第四百二十九章 好像很戒備
2024-06-13 09:02:44
作者: 咔咔哇咔
楊夏眼圈紅了,她細細的摸著小布丁的臉,噗嗤一聲笑了。
都說女兒像爸,這孩子,大了點和方想年長的是真像。
她湊近,啾啾啾的親了好幾口,抱著她轉了個大圈。
小布丁始終有些發愣,被放下後,扁嘴哭了:「媽媽,你這麼快就能看見了嗎?」
楊夏樂不可支:「你怎麼知道我能看見了?」
「因為你眼睛裡有我啊。」
楊夏揉了揉她的腦袋,說回來拿幾件衣服等會就走。
小布丁不怎麼樂意。
楊夏溫柔了點:「我去陪爸爸一段時間,不然他一個人,會很孤獨。」
也許是聽懂了,小布丁定定的看了她半響,探身子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你要早點回來,和爸爸一起。」
楊夏說好。
回房間收拾好東西,和凱迪交代了一聲,開車去了醫院。
隨後在重症監護室外的板凳上睡著了。
後半夜的時候被叫醒。
閆箏將她抱起來,進去邊角里的病房:「你睡吧,我看一會。」
楊夏扯著他的袖子:「哥,如果他死了,你第一個要告訴我。」
閆箏愣了下,說好。
楊夏鬆開手,沉沉的睡去。
楊夏一覺醒來,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揉揉眼睛,看著窗外久違的陽光,長出口氣。
洗了把臉,去重症監護病房外。
對著透明的玻璃細細的看著方想年的臉。
隱約覺得,方想年這次大約要瘦很多。
也許會瘦成瘦骨嶙峋的老頭。
楊夏想到這彎了唇,自言自語,「就算你成了糟老頭子,我也不會嫌棄你的,老東西。」
楊夏說完,敏銳的察覺到方想年手指似乎動了動。
她呼吸頓了下,眼睛一眨不敢眨,但似乎是錯覺。
下午的時候,閆箏去參加院裡關於方想年的病情分析會議。
楊夏下樓重新給眼睛做了個全面的檢查。
檢查結果還不錯,說病理方面沒有可以致盲的因素,只要後期好好療養,沒有任何的問題。
她長出口氣,去會議辦公室外面等。
裡面熙熙攘攘的說話聲很大,隱約有聲音在說,腦受損太嚴重,就算把方想年送去國外,醒不過來的機率依舊很大。
楊夏沒怎麼聽進心裡去,在想,如果方想年就這麼一輩子醒不過來了,自己怎麼辦?
她細細的琢磨了下,可能要再請個護工了,畢竟自己和凱迪,就算加上保姆,也不一定能弄得動他。
但……方想年不喜歡陌生人碰他的身體。
楊夏認真的思索了下,潛意識裡不去碰方想年可能真的會死,這個事實。
辦公室門開,醫生魚貫而出。
楊夏朝前幾步。
閆箏對她笑笑:「沒事,我出去打個電話,你在這看會他。」
楊夏說好,但遲遲等不到閆箏回來。
她起身去外面找,一眼就看見橫著停到大門口的,屬於閆箏的車。
她湊近,敲車窗的手頓了頓。
因為閆箏在哭,腦袋磕在方向盤,肩膀輕微的在聳動。
這瞬間,楊夏仿佛被時光拉回到了方想年哭的那天。
在洗手間裡,沉悶的,悲戚的,壓抑的全是絕望。
楊夏慢半拍的察覺,略去膩煩的因素不談,也許哭泣的另一個含義是悲傷,是心疼。
就像……她也好想哭。
楊夏吸了吸鼻子,扭頭回了醫院。
在重症監護室外面等了沒多長時間,閆箏臉上濕漉漉的回來。
說是有點犯困,洗了把臉。
楊夏笑眯眯的:「沒關係的,哥。」
閆箏眨眼,伸手揉她的腦袋:「昂。」
出國的建議沒採納。
楊夏在重症監護室外守了三天。
方想年卸掉了無塵盒子,推到了普通病房。
楊夏找了毛巾給他擦臉,擦身子,然後請了護工學怎麼給昏迷的病人按摩。
楊夏學的認真,白天笑眯眯的給方想年按。
晚上就捧著一本書給方想年讀。
讀的是很喜歡看的言情小說。
讀到尷尬的地方會咳一咳,臉紅撲撲的單手捂方想年的耳朵。
困了將書一扔,便爬到病床上,腦袋磕在他的肩窩處,和他擠在一起睡。
楊夏覺得很有安全感,安全感充足到,哪怕方想年就這麼睡一輩子,她也認了。
醫生隔三差五的來,基本都是沒什麼起色。
楊夏給方想年讀的小說換了第三本。
讀到女主角植物人躺床上不能動的時候,書本合上,丟進垃圾桶。
因為這些小說不全是好的結局。
也有等自己愛人等到死,都等不回來的。
她不想給方想年讀這個,因為晦氣,很不吉利。
她拉了窗簾,脫掉鞋襪,擠上床,攬著方想年閉眼睡覺。
模模糊糊間,十指緊扣的位置似乎動了下。
楊夏迷迷糊糊的睜眼,嘟囔:「方想年。」
而後陷入沉睡。
楊夏是被揉醒的。
熟悉的大手在腦袋瓜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很溫柔。
她揉揉眼,對上方想年睜開的眼睛時,嚎啕大哭。
哭的眼睛腫成了一條縫也沒完。
方想年伸手扯著她的手,無力的握了握,輕微的喊:「楊夏。」
楊夏恩了一聲,手忙腳亂的去按緊急按鈕。
隨後楊夏被推了出去。
屋裡在做檢查,她踮著腳尖看,眼底全是亮晶晶的喜悅。
隔著無數層疊的人群,二人的眼睛對視了。
經年許久,楊夏總會想起兩人對視的眼睛。
那是相偎依的倆人,永遠都不會分開的眼睛。
楊夏給閆箏打了個電話。
對面匆匆的過來了。
唐淺在前,閆箏在門口沒進去,嘴裡嚼著口香糖,一臉的戾氣。
楊夏推了推他:「你怎麼不進去。」
閆箏捏了捏指骨:「因為想打他。」
是真的想打。
一把年紀了,在暴雨的時候,不惜命的走北邊那條路,還當自己是二十郎當歲的年紀。
楊夏翻了個白眼:「得了你,好不容易醒過來,幹嘛啊這是。」
閆箏忍氣吞聲的進去,攔住要走的醫生細細的問了。
有沒有後遺症,昏迷半個月要不要做復檢。
會不會有些類似於記憶錯亂的症狀之類的。
醫生笑了笑:「暫時沒發現,傍晚的時候我們再安排一個詳細的檢查給他。」
閆箏提著的心往下放了放。
卻沒放全。
因為醫生又跟了一句:「這段時間儘量不要刺激他,我看他對您太太好像很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