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好惡分明
2024-06-13 09:02:46
作者: 咔咔哇咔
閆箏愣住,回頭看向病房中的唐淺。
唐淺拎著公文包,穿著黑西裝,是在事務所慣常的打扮。
但……
方想年的眼神卻像在看洪水猛獸。
他朝前走了幾步。
方想年朝他伸手。
閆箏握住,凝眉:「怎麼了?」
方想年手指著唐淺,虛弱的說:「她是誰?」
閆箏腦中的弦砰的一聲,斷了。
檢查結果是在傍晚出來的,承載記憶的海馬體有輕微的損傷,對於一些不喜歡的人,和不想回想起來的事情,會做緊急性封閉。
恢復時間不確定,但還是要避免刺激。
閆箏拿到結果的時候,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媽的。
忘了當年無罪辯護的事就罷了,連唐淺都忘了。
閆箏扒了扒頭髮,掃見唐淺在旁邊面無表情的擺弄手機,有些心疼:「生氣了嗎?」
唐淺坦然的搖頭:「沒,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彼此彼此,沒什麼生氣的,不過……」
唐淺眨眼笑:「要孩子的事再往後推推吧,他的模樣,短時間內去不了事務所,我能忙成狗。」
閆箏的臉色更難看了。
去病房看見方想年昏睡著的模樣,拳頭握的咯吱響。
最後還是沒打下去。
就是覺得,真他媽晦氣,晦氣到家了。
方想年再醒來是在深夜,嗅著身邊楊夏的味,微微的咧嘴笑了笑。
但不能笑,因為腦袋的神經在繃著,很疼。
他捏捏楊夏的耳垂。
楊夏醒了過來,看見他笑的開心的很。
「餓了嗎?我出去給你買粥好不好?」
方想年搖頭,腦袋磕在她腦袋邊:「楊夏,我好想你。」
方想年放軟語調說話的時候有點黏糊,而且腔調一頓一頓的,像個孩子。
楊夏被這聲音弄的有點臉紅,膩膩歪歪的和他靠在一起:「我也想你。」
然後欲蓋彌彰的補了一句:「小布丁也想你。」
方想年歪頭看她:「小布丁是誰?」
楊夏:「……」
隔天一早,楊夏給小布丁開了個視屏。
娃娃已經換了園服,凱迪在給她綁辮子。
她笑的燦爛:「媽媽,我爸爸呢?」
楊夏猶豫了半響,將方想年的臉照進去。
小布丁的腦袋幾乎要鑽進屏幕,隨後移開,眼睛冒水光:「爸爸,生病了嗎?」
楊夏慌了,細聲細氣的解釋,說爸爸病馬上就好了,很快就能回家了。
哄了半響,小布丁才止住眼淚。
眼巴巴的看著方想年:「那爸爸親親我。」
方想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楊夏,楊夏示意他趕緊親。
他猶豫了半響,不怎麼情願的對著屏幕親了一口。
小布丁吧唧一下親了回來,甜甜的說再見。
楊夏掛了電話後犯迷糊。
不喜歡唐淺情有可原,不喜歡夏楊的事,將無罪辯護忘了也情有可原,但不喜歡小布丁是什麼情況?
楊夏心裡有點難受。
覺得真是奇了怪了,方想年明明很喜歡孩子,更何況這是自己的親生孩子。
想了想,扒拉手機,將小布丁一點點的照片找了出來給方想年看。
方想年被楊夏念叨了一夜,已經接受了自己多個閨女的事。
但就是看不下去孩子小時候的照片,像是腦神經中吧嗒吧嗒的豎起一道屏障,就是不能和這個孩子牽扯上。
牽扯上了就是撕心裂肺的難受,還有點想吐。
楊夏看他面色慘白,慌的把手機關了,想了想:「你在這呆著,我去醫生那問問。」
說去就去,但沒走掉,手被方想年拽住了。
她側臉看過去,微怔,因為方想年的眼圈紅了,乾澀起皮的嘴唇哆嗦著,像是想哭。
她愣住:「怎麼了?」
方想年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楊夏撓撓頭,噗嗤一聲笑了:「氣你個大頭鬼!」說完伸手點他的額頭:「鬆手,我去找醫生。」
方想年嘴巴扁扁,帶了點稚氣:「你什麼時候回來?」
楊夏看了眼手錶,認真道:「半個小時。」揚了揚手機:「想吃什麼,想喝什麼就給我打電話,我給你帶回來,好不好?」
「那……想你了怎麼辦?」
楊夏有些臉紅,覺得他這遭醒過來怪怪的,像是小了二十歲,成了個幼稚的大男孩。
但到底是自己的人,還是得哄著。
她揉了揉他的腦袋:「想我就給我發信息。」
方想年說好。
楊夏一步三回頭,在門口的時候回頭,方想年被剃禿的一塊地方還貼著巨大的繃帶。
眼睛眉毛擠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看著……很可憐。
她嘆了口氣,走回去對著他的唇親了好幾口。
然後又抱了抱:「我很快回來哦。」
說完轉身走了。
醫生辦公室沒人,去病房排門診了。
楊夏想走,護士說聯繫過了,五分鐘就過來,讓她再等等。
楊夏便耐著性子等,等到第一條簡訊來的時候,醫生還沒來。
她已經想回去了。
因為方想年發信息說:「楊夏,我想你了。」
楊夏騰的一下起身,交代護士:「醫生回來後,麻煩你叫我一聲,我再過來。」
說完頓了頓:「不然,你讓他來一趟我們病房,我有事找他。」
不等護士說好。
楊夏推門而出,竄到了走廊那頭的病房。
到門口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方想年。
穿著病號服,腦袋對著病房門,眼珠子也對著病房門,手緊緊的握著手機,指骨青白一片。
楊夏心口酸澀不堪。
正準備進去,醫生在那頭喊了一聲楊夏的名字。
楊夏回頭,快步又走了回去。
醫生抱著厚厚的文件,滿頭大汗:「樓下剛才有急診,本來我想先去找你的。」
楊夏聽完醫生說的後有些懵:「什麼叫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
醫生將電腦屏幕挪過來,指著海馬體旁邊的部位解釋。
總體的意思就是,現在的方想年,智商是成年人的,但脾氣卻像未成年,好惡分明,情緒不受控制,只憑本性。
楊夏費勁的理解:「意思就是說,他喜歡就會表現在臉上,不喜歡也是?」
醫生說是,說有輕微的受損,後續時間長了,經過療養,會慢慢恢復。
楊夏猶豫了半響:「但他不認識我們的孩子,這是不是代表,他並不喜歡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