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不棄希望

  從杜村回家的路上，卓蘭芝和馬援朝自然也是商量了一路。

  他們的所處境很是艱難，沒了王曉丹一家的幫助，那麼家裡的雞蛋只有自己想辦法販賣出去了。

  現在，家裡那二三百隻依舊還在長大的雛雞，對於卓蘭芝而言，真是不知道是喜是憂了。

  「孩子他爹，你說咱能過了這一關麼？」

  趕路疲累的夫妻倆，在小溪邊的一塊大石上相依而坐。

  依靠在丈夫的臂膀，卓蘭芝的目光略顯迷惘，眺望前方大山腳下的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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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芝，別放棄希望。再苦再難的時候我們都熬過來了，只要我們堅持下去，我相信咱一定能挺過去的。」

  說罷，馬援朝攬著妻子臂膀的手輕輕拍撫了幾下。

  「孩子他爹，我想到件事兒，我說給你聽，你琢磨琢磨。」

  「嗯？」馬援朝略顯困惑地望著妻子。

  而卓蘭芝雙手攬著馬援朝的膝蓋，滿是憧憬的向丈夫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他們自己到外邊兒去尋找市場，自己做批發雞蛋的生意。

  誠然，卓蘭芝的這個提議，著實讓馬援朝有些吃驚。

  「蘭芝，你咋會想到這個的？你就不怕有風險麼？萬一到時候被人騙了咋辦。」

  馬援朝直接一言說出了自己憂慮之處，他的擔憂並不是沒有道理，因為卓蘭芝所說的這個方法，是他們從來沒有嘗試過得。

  不過，與他想法不一樣的是卓蘭芝並不和他所想的。

  「孩子他爹，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正因為怕被騙，好多人都不敢去嘗試。可是你想想，那些敢去嘗試的人，哪個不是掙了錢，過上了好日子。你看丹姐家裡，要是杜哥不出這意外，他們家的日子肯定會一直富裕下去，會比現在過得更好。」

  與妻子所憧憬的表情不一樣的是，馬援朝憂慮的垂下頭，雙眉緊鎖。

  「蘭芝，你想的這些固然沒錯，可是你要知道咱們現在沒那麼多餘錢去做這個呀。真要是拉去做批發，就咱家這些雞蛋別人能看得上眼麼。」

  馬援朝說出了最直接的現實情況，他的這番話，也讓喋喋不休的卓蘭芝沉默無聲。

  的確如同丈夫所說的那般，現有的規模與所需的資金，才是擺在他們面前最直接的阻力。

  看到妻子有些失望的樣子，馬援朝也心疼地將她抱緊。「蘭芝，不管怎麼樣，我相信咱一定能熬過這次困難的。我沒用，家裡現在有的都是你辛辛苦苦一點一點積攢下來的。只要是你想做的，我全都支持你。」

  聽著丈夫的寬慰，卓蘭芝也沒有再接話，只是靠在他肩膀上的腦袋微微點動。

  剩下的行程里，卓蘭芝更是心煩意亂，似乎已經想盡所有方法，卻依舊不能讓他們走出現在的困境。

  只不過，他們依舊還要面對一件事，那就是家裡日漸積累卻來不及販賣出手的雞蛋，以及山上養雞場裡千餘只需要充足食料飼養的蛋雞。

  那幾天，卓蘭芝和丈夫他們更是夜不能寐，無不為這件事愁眉苦展。

  然而除了儘可能去趕集市，他們卻已經沒有絲毫辦法。

  等到幾天後的一個下午，林國富來到後山雞場裡找到了卓蘭芝。

  「林叔，你咋來了？」

  頂著大太陽，正在忙著在雞場裡灑水降溫的卓蘭芝，對林國富的到來有些意外。不過還是急忙放下手裡的活計，去為他開欄請了進來。

  「蘭芝啊，就你一個人在家忙活吶。」

  「是啊，援朝和志軍他們昨晚上就去黃碧街了，今兒那裡不是集市嘛。」

  聽著卓蘭芝的解釋，林國富也沒有接話，就這樣默不作聲的在雞場裡走動，觀察著雞禽們的狀況。

  走了一會兒，卓蘭芝才又開口請他到樹下歇涼。

  「叔，大熱天的你到這來幹啥？有事你等我下山了再說不就好了。」

  一邊埋汰著林國富，一邊為他倒涼茶。而林國富也沒有對卓蘭芝的話在意，在她倒茶的功夫，從腰上取下煙杆，點了口煙。

  「我今天來找你，是要和你說個事兒的。雖然不知道說出來你會咋想，可能你也會生氣，不過我還是覺得來提醒你好些。」

  「叔，有啥事兒你就說唄，都這麼多年了，你還不曉得我脾氣呀，我啥時候和你置過氣啊。」

  看她這麼答覆自己，林國富也肯定的點了點頭，又環視了一眼四周的雞禽，林國富才將他此行的目的告知了卓蘭芝。

  「蘭芝啊，你們家的事兒，這段日子我多少都看著。雖然援朝他們和你都在堅持著，可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遲早會把人拖垮的，前年援朝從房上掉下來，雖說恢復的差不多了，可也落下病根了，這一點，你不能不考慮啊。」

  林國富的這番話，瞬間讓她的臉上沒了笑顏。

  卓蘭芝陷入了沉思，心裡亂糟糟的。她自然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可是，在現在的情況下，她真的不甘心就這樣放棄了。因為這是她辛辛苦苦創建起來的，真要是放棄了這些，那簡直比挖了她的心還要難受。

  「叔，你有啥辦法可以幫幫我們不？」

  『嗯』。

  看到林國富點頭，卓蘭芝頓時又看到了希望一般，抓著林國富的胳膊就問是不是真的。

  林國富瞥了她一眼，在手掌上敲打煙杆：「廢話，難不成這大熱天我跑到這山上來就和你尋開心的？」

  「沒有沒有，我不是那意思。」慌張地急忙解釋，林國富也沒有追究她的冒失，拿起煙杆又抽了一口。

  「我也不知道我的想法可不可行，你會不會採納。我的法子就是你和援朝他們，這幾天處理掉一批雞，不管是拉到集市上賣了，還是拉到別的村里賣了，總之就是把現在雞場的規模減下去。把換來的錢，去買幾頭豬崽子回來，在家裡養幾頭豬。」

  「養豬？」

  「是啊，這些年豬肉的價錢很穩，也在慢慢漲。你想想，如果你養這些蛋雞再養些豬，那樣的話再碰到現在這個情況，你把家裡的豬養大養肥了去賣，不就能把家裡的損失儘量減小，也能好好維持下去。」

  聽了林國富的這個建議，頓時讓她豁然開朗。

  千言萬謝後，親自送林國富離開。多年後，每每回想到林國富時，卓蘭芝的心裡無不懷有說不盡的感激。這位作為她的長者，村裡的老支書，參加過革命戰鬥的老黨員，成了卓蘭芝對後代教育時經常掛在口上的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