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他眼睛裡只有我

2024-06-10 03:19:18 作者: 林與舟

  為了提前告別,我給傅戎炡準備了一個不值錢的禮物。

  其實我不知道要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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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不缺錢,二不缺東西,三還有婚約在身。

  我要是送的太明顯,豈不是顯得「別有所圖」。

  不過……挑來挑去,我還是送了個目的明顯的。

  ——一條紅斜格子的領帶。

  正愁找不到機會送禮物時,他帶著周盈盈登門拜年了。

  農曆二十六這天,准兩口子風風火火地來了一遭,笑容歡愉。

  傅家人脈廣,所以得從年前就開始備禮登門。

  尤其是今年傅戎炡訂婚,喜上加喜歡,所以更得提早。

  兩個姨太太笑成春天裡的花朵,拉著周盈盈左轉右轉,熱情的不得了。

  林巧兒一臉冷淡,依偎在樓偉明身旁。

  兩個當家人毫不避諱地聊著那個該死的日本人的事。

  樓偉明順勢爬樹,字裡行間句句是對日本人的鄙夷。

  「東北那邊的事兒我也聽說了,這日本人真不是好東西。」

  「那麼個小地方的人竟然敢來這兒囂張,也不看看這個地盤上寫的是誰的名字!」

  「都說日本人小人多,看來確實如此。」

  「多虧了傅二公子提點,我們樓家也跟著沾了點光!」

  我沒什麼存在感,老樣子,就站在角落聽著。

  阿諛奉承說完了,便是送禮的環節。

  東北的人參,雲南的茶葉,安徽的宣紙……全國各地的稀奇物都在傅戎炡拜年的禮物清單里。

  傅家不差錢,更不差排場。

  僕人們擼袖卷衣,吭哧吭哧搬了三五趟,將客廳的桌子都堆滿了還沒搬完東西。

  樓偉明笑得樂呵,嘴都合不攏了。

  下人們搬最後一趟時,他忽然回頭,將我打發了出去。

  「玉兒,你去後廚,給傅二少爺端一碗熱燕窩來。」

  傅戎炡的眼神落在牆角的一個青花瓷瓶上,自始至終沒有看過我。

  不過……後廚今日熬的是魚湯,壓根沒有燕窩。

  我知道他別有用心攆人,卻還是乖巧走開。

  可惜略有些遺憾,我藏在袖子裡的禮物一時半會兒是送不出去了。

  廚房的鍋子咕嘟咕嘟冒泡。

  幾個灰頭土臉添柴火的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我進來幹什麼的。

  我也不知道,大約是烤火吧。

  和預料的一樣,傅戎炡和周盈盈著急去其餘人家拜年,沒坐一會兒便走了。

  我站在廚房裡,只遠遠窺探到車子離開時留下的黑煙。

  人走遠後,樓偉明將我叫到書房,說我這幾天應該安分在家。

  我知道他的意思,傅戎炡這些日子會帶著周盈盈串門拜年,我若是與他親近,定會露出馬腳。

  於是,我安分在家,與僕人們一道大掃除。

  雞毛撣子,拖地的布墩子,擦玻璃的布帕子,每一樣東西在我手裡都靈巧得不得了。

  林巧兒勸我不用費心勞力,可我心頭執拗。

  在鳳凰公館住了這麼多年,總該給這個地方留下一點乾淨的回憶。

  假死的事若是成了,這便是我在這兒的最後一個年。

  年關越來越近,樓家也開始忙碌了。

  樓偉明一身錦緞長衫,頭髮倒梳,帶著兩個姨太太出去串親戚。

  也不知道他從哪兒使了的手段,網羅了天南海北好東西當禮物,倒是十分有面。

  林巧兒不願去湊熱鬧,吃著栗子糕在家裡陪我。

  一切準備就緒,只差過年。

  除夕前一天,一通電話攪破平靜。

  傅戎炡一大早來電,說有一樁重要的生意要談,缺個翻譯。

  樓偉明狡黠發笑,立刻叫劉媽媽給我挑了身隆重的漂亮的衣裳,又安排下人用牛奶和玫瑰花瓣讓我沐浴泡澡,一番精心準備之後,我被接走了。

  來接我的依舊是傅戎炡的心腹,張福。

  他對我依舊恭敬,客氣。

  「樓小姐,新年好。」

  新年的祝福有點早了,不過我還是笑著應承下,順便給了他一些甜頭。

  我從包里摸出一個備好的紅包,推搡著塞進了他的衣兜里。

  傅戎炡對我時好時壞,但他卻不曾給我過差臉色,細細想來,他也算留了我的體面。

  不過……

  我一上車就想起車裡還留著我們那日混亂之下的旖旎痕跡,忍不住臉紅了一路。

  意外的是,車子沒進傅戎炡的洋樓,而是往山上開了。

  山風簌簌,冷氣從車縫裡鑽,侵擾人的骨頭。

  上了坡,車子越走越慢,我困得睡著。

  等再醒來時,傅戎炡已然端坐在我身邊。

  他嘴裡咬著一根剛點燃的雪茄,膝蓋上支著下巴,目光一眨不眨,直勾勾地望著我。

  嘴角的火星在他深黑色的眼眸里一閃一閃的,像接觸不良的燈泡。

  被這樣貪婪的獵捕眼神盯著,我心裡痒痒的。

  「不去家裡嗎?」

  他取下雪茄,猛然貼近,在我嘴上親了一口。

  我這一團漿糊的腦子,甚至沒有思考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反而是貪婪作祟,想再要一個吻。

  臉紅成了猴屁股。

  傅戎炡移開眼,看向外頭灰沉沉的山。

  「先下車。」

  我有些猶豫。

  一來外頭冷,二來,這光禿禿的山頭無人經過,若是他將我推下去,那我豈不是……

  死了也沒處說理?

  傅戎炡先下車,手裡拎來兩個饅頭和一杯牛奶。

  我以為是給我的,結果他扔給了一旁的張福。

  張福拎了東西就往遠處走,而他卻大步走了過來。

  我緊了緊圍巾,還未站穩就猝不及防被他捧著脖子親吻。

  他強勢、野蠻的侵擾,我本來想推開,結果莫名其妙又演變成了勾纏。

  算了,反正又抵抗不過,由他親著。

  他睜著眼睛,離我的距離太近。

  我好像能看清……他眼睛裡只有我。

  不對,只有樓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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