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刺客至觸目驚心
2024-06-08 04:52:05
作者: 雪娘
靳修聽著她問話,這才將眸光從冰湖上收了回來,那被裹挾在胸前的摺扇極不應景地在桌面上敲動。
他其實並不喜歡摺扇,可他的父皇曾經說過,皇家子弟的歡喜莫要表現的太過明顯,自此之後他身上便沒有離開過摺扇。
「早些年見過一面,至今難忘。」
靳修的聲音坦白而露骨,商雪羨倒也不懷疑他說得是假話,畢竟沒有必要。
只是覺得有些驚詫罷了!
那個高傲到目下無塵的女子,若是知道北魏至高無上的帝王對她心心念念,也不知會是何等模樣。
「細細看來,你二人倒是有些相似的地方。」
靳修的眸中充斥著別樣的色彩,商雪羨則乖覺地選擇了沉默,她的父親長了一副玉樹臨風的相貌,下面的兒女們自是沒有難看的。
至於她和倪裳?她的母親素來不喜歡別人拿倪裳和她相提並論,樣貌更是一個禁忌。
「你難道一點都不好奇?」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這天下長相相似的人不知凡幾,婢子自是不會放在心上。」
靳修笑了笑不再言語,雙眸全神貫注地望著冰湖上冰嬉的桑榆,不得不承認她那渾然天成的姿態確實極美,一般人真的遭不住這樣的美色誘惑。
可惜,他今晚對男女之事並不熱衷。
商雪羨看得起勁,靳修則閉目養神,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耳朵不受控制地動彈了一下,緊接著便看到他一把拉開商雪羨向後退了兩步,剛才兩個人暫坐的地方瞬間成了篩子。
「殺!」
靳修隔著虛空擲出一個茶杯,茶杯落地摔碎後,偌大的空間內充斥一個渾厚無比的字眼。
而這個字眼造成的殺戮顯然無法估量,不一會兒冰湖已經被染血,就連那冰嬉的妙齡女郎也被斬殺了兩個。
「這是陛下擺好的局?」
瞧著靳修的黑甲衛像是老鷹抓小雞似的撲進人群,極具選擇性地將人群中的人影拉出來,她不得不懷疑這一切都是靳修自己布下的局。
「不是,你家表兄給的消息,此次的所有事項也由你的表兄負責。」
他不過是一個引子罷了,雖然需要承擔不小的風險,可比起讓南陳的暗子盡數折損,那點風險不值一提。
「……」
商雪羨心中又是一聲『噗通』,她家表兄自己斬斷了所有的後路,再這樣莽下去,南陳皇室怕是要掘辜氏一族的祖墳了。
「陛下帶奴婢出來,就是為了看這一幕嗎?」
冰湖周圍的看客早已經鳥獸盡散,絲竹之聲也被斧鉞之音所取代,商雪羨不知道南陳來了多少刺客,可是從那橫七豎八的屍體來看並不少。
「不好看嗎?」
靳修的聲音玩味而興奮,看不出深淺的眼眸就這樣默默地注視著商雪羨,好似只要她說一個『不』字,他就讓她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商雪羨早已經過了非錯即對的年紀,這場強者之間的博弈沒有對錯唯有輸贏,可若是違心地說一句好看,她又覺得自己過於口是心非。
畢竟,那些屍首看上去微微有些噁心。
這場有備而來的殺戮持續了大概半刻鐘,辜清風走進來的時候青色長衫已經沾染了不少的血跡,胳膊上被硬生生劃開了一個大口子。
「清理乾淨了嗎?」
「無一生還。」
「好!」
靳修上前拍了拍辜清風的肩膀徑直走了出去,商雪羨縱有千言萬語此時也無法言說,嘆了一口氣後追趕了上去。
回到龍吟殿後,靳修並未讓她回後罩房,而是睡在了龍吟殿的外榻守夜,整整一個晚上因為心緒不安輾轉難眠。
直至帝王梳理整齊去東太后那裡用膳,她才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了狹小的屋舍,這一躺便是渾渾噩噩的一天。
「雪羨姐姐?」
梅珞回來後叫了商雪羨幾聲也不見回應,上前探了探她的額頭眉宇倏地緊繃。
「怎麼這麼燙?」
這一場毫無徵兆的病痛愣是持續到了開春,這期間帝王愣是沒有想到過商雪羨,這樣的發展讓後宮中的諸位妃嬪終於喘了一口氣。
上陽宮,淳貴妃修剪著窗前的盆栽,微弱的陽光打在她的身上,多了幾分難掩的柔美。
「那位的病情可有好轉?」
「最近咳嗽是止住了,只是那水靈靈的模樣倒是脫了三分相。」
旁邊的宮娥接過她手中的剪刀交給後面的小宮娥,然後扶著她坐在了大廳的軟榻上。
「是否讓她搬出龍吟殿?」
雖然不知道這次是哪一位出得手,可這又狠又準的手段倒是讓人頗為忌憚。
「你覺得陛下對她的興趣還剩幾分?」
「奴婢不知。」
淳貴妃的護甲牢牢扣著小几,青筋稍稍有些暴起,平息了好一會兒才輕嗤出聲。
「大年夜啊!他居然帶著一個賤婢去宮外看了冰嬉。」
「娘娘,這事情事出有因,不是為了垂釣南陳的細作嗎?您也莫要放在心上。」
冰嬉湖邊發生的事情並沒有瞞著眾人,甚至還有不少世家子夜參與了這場圍殺,商雪羨跟在帝王身側的事情自然也不是什麼秘密。
「雖然是這個理兒,可本宮這心裏面還是堵得慌。」
「娘娘,您想一想汝陽王再想一想被禁足的那位,商雪羨充其量就是一個卒子。」
淳貴妃也知道這個理兒,可心裏面總是有些莫名的不安,她不喜歡這種不受掌管的感覺。
「讓人去試一試深淺,若是陛下真的遺忘了她,那就送到竇太妃那裡做一個伴兒吧!」
商雪羨自是不知她在後宮已經惹了眾怒,幾個月反反覆覆的病症讓她整個人憔悴了不少,靠著引枕聽著梅珞嘰嘰喳喳的聲音。
「雪羨姐姐,等你病情好轉了,我帶著你出去看杏花,後宮的杏花開得可好看了。」
「好!」
商雪羨也喜歡三月煙雨,可她如今這身體倒是有些一言難盡,若不是她能察覺到自己的精氣神逐漸回籠,怕是要誤以為邁不過這個坎兒了。
長這麼大,她從未病的如此嚴重!
梅珞瞧著她臉上的笑意,抿著唇角小聲說道:「雪羨姐姐,後宮又多了一位榆美人。」
「嗯。」
那日冰嬉湖的場景她至今想起還覺得歷歷在目,更別說靳修這個萬花叢中過,片片都沾身的帝王了。
而且,那位榆美人怕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