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年節至湖上冰嬉

  靳修本不想聽她絮叨，可看到商雪羨走進來，那一雙看向淳婕妤的眸子，瞬間沾染了十八般柔情。

  「真有此事？」

  「陛下，妾身難不成還能騙您不成？」

  淳婕妤婆娑的淚眼散發著止不住的委屈，那柔軟入骨的聲音好似要挑起靳修原始的衝動。

  「大公主的事情怎麼能慢待？」

  靳修也不管淳婕妤滿目春情的模樣，不怒自威地斜睨了商雪羨一眼，倒是有些屈打成招的徵兆。

  「奴婢今日在茶房忙碌，倒是不知婕妤娘娘的宣召，若是知曉定然不敢推辭。」

  

  這是商雪羨一早便和梅珞商量好的說辭，不管馨和宮的人是否將髒水往她身上潑，她們兩個都要率先統一戰線，免得被各個擊破。

  瞧著她一本正經地睜眼說瞎話，靳修摩挲的手指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相識沒事人似的將一旁的大公主交給淳婕妤，

  「許是那些奸猾的丫頭傳錯話了，你回去後好好管教自己的宮娥，沒必要將手伸到龍吟殿來。」

  「……諾。」

  淳婕妤聽出這話語裡面的敲打之意，雖然恨不得撕爛商雪羨那張嘴，可卻不敢有任何的輕舉妄動，只得老老實實地抱著大公主離去。

  直至淳婕妤帶著人離開龍吟殿，靳修才命商雪羨上前為他沏茶，瞧著她熟練的動作狀似不經意地詢問。

  「商家還教導茶道？」

  「嗯。」

  靳修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喝茶的人，也品不出其中的味道，許是因為今日沏茶的人不同，灌進去後總覺得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之氣。

  「還會一些什麼？」

  「奴婢愚鈍，學得都是一些皮毛。」

  「針線活不錯？」

  「……尚可。」

  商雪羨原以為憑著靳修的惡劣必然會乘火打劫，又得讓她忙得和陀螺一般，不料居然沒了後續。

  帝王沒有任何旨意，她自然不會上趕著找虐，這樣輕鬆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年節趕至。

  北魏的年節和南陳並無太大的區別，火紅的燈籠、跳動的煙火，悅耳的絲竹、曼妙的舞蹈……這是商雪羨第一次在異地過年，心中縱有萬般愁思也無法對人言說。

  這一晚，北魏宮廷燭火不斷，鞭炮齊鳴，商雪羨和梅珞迎著微光往後罩房走去，剛至半路梅珞便被曹掌監喚了去，她還未移步便看到隱在牆角的靳修朝她招手。

  「陛下……」

  還不等商雪羨問安，人已經被靳修拉在懷中，直至上了馬車他才將其放開。

  「朕帶你出宮。」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可這話被從靳修口中吐出，商雪羨眸中還是微微一亮，沉靜下去的心忽然間躁動了起來。

  靳修將她的神色變化盡數覽在眼底，伸手撫在她的耳側，將那調皮的青絲別在了耳後。

  「你應該還沒有見過北魏的街市，朕今日帶你去看一看。」

  商雪羨曾經在幾位兄長的看護下逛過南陳的年夜，精緻的馬燈，玄妙的字謎，吆喝的小販……北魏尚武不崇文，所以街市上並沒有猜字謎的場景，倒是多了不少的絲竹之音，

  兩個人走在熱鬧的街市，臉上的面具遮掩了他們的真容，就算是熟人也瞧不出半絲端倪。

  「去那邊看一看。」

  靳修指了指人影最多的地方，自然而然地牽起商雪羨的手走了過去，被一圈木製樓閣圍起來的冰湖，此時已經立著一群身著紅衣的女子。

  因為一早就預定好了位置，靳修帶著商雪羨一路暢通無阻，抵達了閣樓的最高處。

  兩人坐定後小二忙著送上來兩杯熱茶和一些果脯，然後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可見過冰嬉？」

  雖然知曉這茶盞和果脯已經經過了銀針驗毒，但是靳修並未去碰觸，反而指了指窗外的冰湖。

  「聽說過。」

  這些樓閣的設計應該是為了觀看湖中的冰嬉，所以桌椅都是靠著窗戶，只要抬眸微瞅便能看見冰湖上那些妙齡女郎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樣。

  「那就好好記著她們的動作，日後指不定用得著。」

  靳修模稜兩可的話語令商雪羨的眉宇驟緊，顯然猜不出他用意何在，夜色中震天的吶喊聲很快便拉回了她的思緒，將注意力放在了冰湖之上。

  紅衣女子們的冰嬉之舞極美，長裙搖曳時更像是仙子臨塵，就在那五人的動作越來越急促時，原本勾連著冰湖的樓閣見忽然多了三道粗實的繩索。

  除了商雪羨等人所在的主樓之外，其餘三面側樓同時多出，而站在最後面的三位女子眼疾手快地握住了飛身而來的繩索，前面兩個接過從天而降的木棍。

  五個人訓練有素地將繩索纏繞的木棍立在冰湖上，銅鑼一般的羊皮鼓錯落有致地分散在繩索上，儼然成了三條與眾不同的路。

  只聽琴音忽起，最中央的繩索上忽然間多了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那女子遠遠望去姿態妖嬈，一雙不找縷襪的玉足慢條斯理地踩在鼓面上。

  她並不是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前，而是子啊空中輕飄飄地舞蹈，那些羊皮鼓只是她在空中的落腳點。

  「她跳得如何？」

  直至那白衣女子落在冰湖上開始炫技，靳修這才笑著向商雪羨詢問了一句。

  「很厲害。」

  商雪羨在舞蹈上的造詣不弱，可看見這個女子的舞姿時，她終究知曉這世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是名滿天下的冰舞者——桑榆。」

  世間不缺頂天立地的英雄豪傑，自然也少不得享譽天下的傾城紅顏，而桑榆就是四方諸鄰贊口不絕的絕世名伶。

  「她和南陳的倪裳齊名。」

  北桑榆南倪裳西孤獨東洛妃，這是天下最出名的的四個名伶，代表著當今天下的極致容顏。

  陛下對倪裳似乎極為熟悉？」

  這已經不是靳修第一次在她面前談及倪裳了，不怪她多想，實在是太過頻繁，以至於她自己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畢竟，南陳那位名喚倪裳的傾世名伶，可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姐姐。

  她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和倪裳發生過什麼，否則怎麼會令他念念不忘，一直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