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馨和宮魑魅魍魎

  梅珞搖了搖頭，她在暖水院偷聽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跑過來說給商雪羨聽。

  「雪羨姐姐，要不我們就在這裡待著吧！」

  龍吟殿的前殿，給那些宮娥十個膽子也不敢過來尋人，這裡應該最安全。

  「可以嗎？」

  「姐姐可學過分茶？」

  「嗯。」

  閨閣女郎日後嫁人，自是少不得紅袖添香，雖然當家主母不必學那些鶯鶯燕燕之舉，可這煮茶吟詩倒也不可或缺。

  

  「我負責茶房的活計，姐姐便在我那裡幫一會兒忙！」

  商雪羨最終還是被梅珞的話打動了，雖然心裏面還是覺得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可能躲一天是一天吧！

  她的後背現在還隱隱發痛。

  馨和宮，淳婕妤滿臉不愉地望著那傳話的小宮娥，眸中煞氣漸生。

  「所以，你這刁奴便這樣折返回來？」

  「娘娘饒命，實在是那商雪羨奸猾無比，她一直待在龍吟殿正殿，奴婢也不敢貿然去尋人。」

  「暖水院的婢子都是死人嗎？」

  「紅妝姑姑說不吭聲，她們也不敢接娘娘這話茬。」

  淳婕妤將一邊放著的茶盞扔出去，狠狠砸在宮娥的身上，眸子中的殺氣怎麼都止不住。

  「合著，本宮還趕不上一個沒名沒分的老女人？」

  馨和宮的人集體沉默，淳婕妤顯然也覺得自己的話失了體統，放在几案上的手狠狠皺巴在一起，陸紅妝雖不是後宮的禁忌，可也沒有人願意和她正面硬抗。

  畢竟，她對於帝王來說是特殊的。

  「讓人將大公主抱過來，去龍吟殿。」

  她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陛下了，這對於一個靠著帝王寵幸才能生存的女人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的徵兆。

  曹掌監的眉頭緊緊鎖著，若說御書房是後宮女人的禁地，那麼龍吟殿一般唯有侍寢的時候才能踏足，往常除了淳貴妃，別的妃嬪不會輕易踏進龍吟殿。

  只是這位主懷中還抱著大公主，他一個奴才也不敢慢待。

  茶房眯著小眼睛望風的梅珞，眼睜睜地看著淳婕妤走進龍吟殿，心中不好的預感一波接著一波。

  「雪羨姐姐，可能要出事了。」

  商雪羨正在不斷地分茶，長時間沒練習已經開始生疏，聽到梅珞的話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一杯剛剛分好的茶溢出去不少。

  「怎麼了？」

  她站起身順著梅珞的視線看去，原本還算清淨的龍吟殿門口似乎多出幾個陌生的宮娥內侍，只是幾個人像是木頭樁子似的立在那裡，明顯有些拘謹。

  「淳婕妤進去了。」

  商雪羨臉色稍滯，然後點了點頭，這該來的還真是躲不過去，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淳婕妤為何盯著自己不放呢？

  她應該知道，大公主中毒的事情和自己沒有一點關係。

  「梅珞，為什麼淳貴妃和淳婕妤的賜字相同？」

  「咳咳咳……」

  梅珞剛剛喝進去的一口茶水就這樣毫無徵兆地噴出來，若不是她自己躲得快，怕是要全部噴在商雪羨的臉上。

  「這封號的事情，後宮的人誰也不敢亂說，這算是一場陰差陰錯吧！」

  梅珞瞧著茶房只有二人，才將這一件陳年舊事娓娓道來，而商雪羨也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年淳婕妤還是西太后身邊的一個宮娥時，趁著帝王醉酒爬了龍床，靳修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覺得她不夠淳厚，直接封了最末等的采女——賜字『厚』。

  西太后聽聞這賜號臉色不好看，兼之這位厚采女的運道極佳，一次便有了身孕，硬是鬧在帝王面前要了一個『淳』字，這檔子事情算是過去了。

  後來六宮採選，夏侯世家的女兒進宮侍寢，帝王轉手便封了淳貴妃，下面的人雖然覺得不妥，可帝王的旨意也不敢違背，直接上了皇室玉碟。

  自此，北魏的後宮便有了淳寶林和淳貴妃，後來生下大公主後直接封了淳婕妤，可謂三級連跳，風光一時無二。

  「其實當時按照規矩，淳婕妤封一個美人便頂了天了，可陛下說她沒有美人的面相，直接給了婕妤的封位。」

  梅珞輕咳了一聲，這位婕妤娘娘這一路的賜封都充滿了艱辛與坎坷，所以她最討厭別人在她面前提及封號的事情。

  「後來她不是挺得寵的嗎？」

  「大公主的原因居多，不過後來陛下也挺喜歡她的性子。」

  商雪羨點了點頭，靳修御極六宮後，眾人都一副唯唯諾諾的性子，猛然間出來一個鮮活的影子，可不是要好好把玩一番，所以昔日的不足便也煙消雲散。

  梅珞端著茶進進出出好幾趟，這位婕妤娘娘要麼覺得太熱，要麼覺得太溫，就連茶盞的花樣都被她雞蛋裡挑骨頭，氣得小姑娘一張臉漲得紅紅的。

  「這次我去送吧！」

  「不行，我就不相信她一直這麼作下去。」

  梅珞揮了揮自己的小拳頭，模樣是虎虎生威，而商雪羨則搖了搖頭。

  「她是衝著我來的，而且陛下也在等著看戲。」

  靳修心思是何等深沉的人？他豈能瞧不出淳婕妤的用意？可幾次三分卻並沒有阻止的意思，可見是默許了。

  這個男人，或許是覺得周而復始的生活太過無趣，愣是要扔出一條荊棘路來。

  梅珞雖然只有十二三歲，可她在深宮多年也不是一個不諳世事的懵懂丫頭，自是知曉裡面的彎彎道道。

  「雪羨姐姐，順著陛下的心思來，這樣你能少吃一點苦頭。」

  「好。」

  商雪羨摸了摸梅珞的髮髻端起托盤中的茶盞出了茶房，曹掌監笑著給她開了門，稍一邁進腿便能聽到淳婕妤嬌俏的聲音。

  「陛下，剛才那宮娥年齡小且毛手毛腳，要不送到妾身那裡先調教一段時日？」

  靳修並未回答她，而是看著在軟榻上走來走去的大公主，笑著搖晃手中的撥浪鼓。

  淳婕妤瞧著他沒有應聲，臉色雖然牽強卻也不敢表現的太難看，看見商雪羨走進來臉色更為陰沉了一些。

  「陛下身邊的宮娥一個個都是好大的架子，妾身聽聞商家的姑娘是女紅高手，想請她過去給大公主的衣裳搭一個花架子，不曾想三催四請都見不到人。」

  這後宮就沒有真正愚蠢的人，就算是蠢也是裝出來的。淳婕妤明顯感覺到靳修對大公主的喜愛，所以直接用自己的女兒搭了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