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本王幫
2024-06-03 19:08:04
作者: 不羨仙
江塵蘭從未這樣心急過,恨不得能立馬把這座山拆了,直待聽到有人來消息,才在一個小山洞裡找到了衣衫破爛的盈喜,胸口插著那把海棠簪子。
血已經凝固在上面,她臉上的淚風乾,奄奄的靠著粗糲的山石。
蕭定安叫退了士兵,背過身去。
江塵蘭衝到她跟前試探鼻息。
懸在嗓子上的一口氣終於松下三分,眼淚卻是沒憋住。
「盈喜......」
她迅速從慌亂中恢復理智,掏出她隨身帶著的救急藥,給盈喜服下後又解下自己的衣服包住她。
蕭定安聽到背後少女哽咽的聲音,「太子殿下,麻煩你叫人抬輛轎子來。」
「好。」
待確定盈喜性命無憂後她才離去,在只有一人的房間把茶壺摔得稀碎。
蕭定安推開門便是碎裂的瓷片和狼藉的屋子。
她從未像現在這般失態過——眼中血絲遍布,拳頭攥得極緊。
若是她不那麼剛愎自用,若是她再細緻些,也許盈喜就不會出事......
她以為把盈喜留在原地是最安全的法子,以為如果真出事了,那人該是她,不是盈喜。
蕭定安不會安慰人,或許是因為他也從來沒被人安慰過的緣故。
他很淡然,仿佛沒發生任何事情,他的語氣也很淡然:「是我來晚了一步......」
她不知該怪誰,索性就順著蕭定安的話接下去,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言行是多麼逾矩。
「你明明就知道林白那時會出手,為什麼不早點來!」
「盈喜她做錯了什麼要被卷進我們的事?!」
他對江塵蘭的無理取鬧很耐心,不知是理解她的感受還是他永遠不會因為別人的事掀起波瀾,淡淡道:「朝中臨時有事,走不開。」
雖這樣說,其實他心裡記掛著江塵蘭,也擔心她真的出事,推掉事務後立馬便趕過去了。
蕭定安冷淡的態度如當頭一棒打醒了江塵蘭。
她竟傻到以為當朝太子會圍著她轉。
那雙噙著淚水的眼睛陡然失落,拳頭也漸漸鬆開。
江塵蘭深吸一口氣,仿若要將黑夜吞沒,「既林白做事如此不留情面,我便也沒必要顧忌將軍府面子了。」
蕭定安自我認知清晰,他不是什麼好人,但不會對一位無勢無力的女子做出這種事。
他定格在黑暗中,被風帶出一絲慍怒,回道:「他的確手段下流,你想怎麼做,本王幫。」
和這邊的蕭瑟不同,將軍府的兩人目光炯炯。
那斷腿的人被交待過不能把見到蕭定安的事情交待出去,只說是江塵蘭懂醫藥,用藥毒暈後打折了他的腿。
他醒後趁著江塵蘭不注意方才溜回來。
林將軍嘆氣:「可惜了,就差一點。這江相的女兒果真有兩把刷子,既是如此,那便更要為我將軍府所用。」
林白露出一抹計謀得逞的詭笑,「不用擔心,她現在是必需要嫁給我了。」
林將軍不解,林白解釋:「我留了手,多派了兩人,雖然她沒事,她的婢女卻出事了。明兒滿京城就會傳開相國公府的女兒和她的婢女被人玷污一事。」
「她不是沒事嗎?」
「誰會信?誰會信她婢女出事了她卻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難不成她要當著全京城人的面驗貞?她有沒有事全是一張嘴的事。」
一樁心事了,林白可謂是春風得意。
翌日,他亦如往常去大理寺任職,只看著他的頂頭上司,大理寺卿的臉色不太好。
他畢恭畢敬的行禮,「大人,古中山匪一案可還需我跟進?」
「古中一案本寺派了旁人去做,今日公堂有案,你且隨本寺上堂。」
上堂於他而言本是好事,可今日這位大人的臉色著實難看。
朝堂下一看,林白魂魄瞬間丟了半縷。
頓了半響,他喉頭一哽,側身問,「大人,這——」
那位青天大人驚堂木一敲打斷了他的問話,堂內一時寂靜。
堂外幾米遠的地方圍著看熱鬧的人。
一小小平民申冤能申到大理寺,著實稀奇。
「何人何事?」
「草民蒙受不白之屈,請大人做主!」
江塵蘭昨夜氣得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最好的方法便是讓盈喜上堂伸冤,可她不願盈喜日後遭到風言風語。
和蕭定安打好了招呼,白日山間發生之事不會透露出去半個字。
眼圈熬到烏黑江塵蘭方才想起前世林白做過的荒唐事。
和他成親後一年,一女子找上門來說懷著他的骨肉,她才知林白和六皇子談事時酒喝到興頭,情不自禁和樓里一姑娘染上風月。
那時她氣,可敵不過林白的甜言蜜語,僅兩天就說服自己原諒了林白,不僅原諒了他,還幫他擺平了那懷孕的姑娘。
回想起那時,真是可笑,被豬油蒙了心,狗屎糊了眼。
事情藏得很好,他高風亮節為人正直的名聲沒受到半點損害。
算起來時間,他和那姑娘發生關係的日子左不過是這段時間。
她起個大早,循著自己的記憶找到那姑娘。
她於最不該慶幸的事上慶幸了——那姑娘便是半月前和林白髮生了關係,林白給了二十兩銀子了事。
她心疼那姑娘,可在她身上的事也不得不發生。
若是時間再不湊巧些,她和那姑娘都要白白受了林白的氣。
江塵蘭給那姑娘講了利害得失,又答應給那姑娘七十兩銀子再給她找個好人家,那姑娘才決定在堂前揭發林白。
一番敘述下來,把林白從公堂上趕到堂下跪著。
他叩首,「屬下冤枉!你這婦人竟為了攀上將軍府如此污衊我!你字字譏我辱你,可拿得出半點證據?!」
他自信,她拿不出東西。
那姑娘拿不出東西,可是江塵蘭拿得出。
江塵蘭重生歸來,身上還有將軍府的一塊玉佩。
玉佩被遞給青天大人,周大人重重呵斥:「你還有何話可說!」
林白驚奇,他的玉佩何時到了這姑娘手上?!
事情太不好辦,一邊是丞相府的請求,一邊是將軍府,那是神仙打架卻要他這個小小的大理寺卿遭殃啊!
萬一站錯了隊,得罪了一邊,他往後這官帽還能保住?
堂外人聲漸散,蕭定安走來。
「本王聽說今日大理寺熱鬧,遂來看看。」
江塵蘭做這個局,他蕭定安順手賣將軍府人情得利。
沒法,確實不能為了一介平民女子判朝中大人的罪。
尤其近日西南不太平,朝中武將可用之人寥寥。
周大人把位置挪給蕭定安,蕭定安作罷,回道:「本王旁聽,周大人按律法辦案便是。」
「按律,林白當責罰十五大板,送入牢房。」
蕭定安回道:「林大人乃國之棟樑,許是一時荒唐犯下錯事,周大人可從輕處置。」
「依本王看,罰他閉門思過半月,抄寫我大胤律法兩遍以示懲戒。」
他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姑娘,「將軍府可要對這位姑娘負起責任,可林大人婚約在身,萬沒有無妻便娶妾的道理,不如賠付銀子,給這位姑娘置辦一處房產。林大人意下如何?」
這就是花錢解決麻煩了,雖然不舍,卻是最簡單輕鬆的辦法。
「臣謝殿下開恩!」
這樁風波不算大,但涉及到的人物很大。
全京城都傳開了,林大人強搶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