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親生

  「如此，齊婉這步棋走得著實倉促，也不知她是從哪裡找了這麼一個人來。」秦琉璃往嘴中塞著糕點，每次想事情的時候，她總是閒不住嘴巴，也不知道這是何時才有的習慣。

  齊蒼擎看著秦琉璃一刻不停地送嘴巴里塞糕點，將矮几上另一碟牡丹糕端了過來，放在她的手邊，將那已經空了的盤子推得遠了些。「劉傲，他一直在幫忙做這件事。」

  「劉傲？」秦琉璃聽到這麼一個陌生的名字，送到嘴邊的糕點被拿了下來，轉頭看著齊蒼擎，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齊蒼擎，只是燭火的光映在她墨色瞳孔上，更加的攝人心魄，齊蒼擎不小心就淹沒在那眼神里，不由地親上了她嘴邊的糕點渣子。

  蜻蜓點水般在她唇邊一停，一點溫暖悄悄覆上便又離去，留下了一絲冰涼的觸感，伴隨著夜風，沁入心底。

  「那是皇上收回的暗衛的頭領。」齊蒼擎將那一點點糕點渣子細細地品嘗，竟意外的發現好吃，開心地一笑。

  「原來如此。」

  

  太子府里，皇上早已回宮，達官貴臣們也都三三兩兩地散去了，府里的侍者們來來回回地送著，誰也沒有注意在偏僻的南殿背後，有兩個身影隱在了月色下的陰影里。

  「娘，您找我來此何事？」秦可晴站在陰影里，被一棵金桂擋住了大半的身子，她恭敬地站在一邊，向齊婉行了個禮。這明顯就是對主子才會有的動作，是下意識的，雖然口上喚著娘，身體卻很誠實。

  齊婉拉過她，看著這張與秦可晴一模一樣的面容，眼眶一熱，但是她又立即壓制了這種情緒，低聲地在秦可晴耳邊說道，「雖然你的言行舉止與可晴無異，但是，你現在是被降了位份的太子側妃，你今日的表現實在是讓本公主失望！」席間她竟然滿面春風，還打扮得花枝招展，簡直是愚蠢！

  「娘，可是，我這是仔細考慮過後才這麼做的。」秦可晴小心地解釋道，「我這麼做是為了展現出我的大度，娘您已經被皇上收回了暗衛令牌，女兒也是想為娘盡些力。」已經被貶為側妃了，再自怨自艾，只怕會給人更多把柄，劉傲這些年來的悉心教導，不僅僅是在言行舉止，更要在方方面面都籌謀著。

  齊婉聽了秦可晴的話，心中一喜，沒想到這個劉傲，竟然將她調教的如此懂事，竟比真的秦可晴更加有用多了。秦可晴雖然是自己親生的女兒，可是在自己身邊這麼些年，卻除了哭鼻子一點都沒有注意，任何事情都需要她來做決斷，這些年她一直憂心此事，卻不想柳暗花明。

  秦可晴死了，她是當真很傷心的，那種被抽空了身體的無力感，那種被接連打擊的痛苦，早就刻在她的骨頭裡了，可是這個不是可晴勝過可晴的人，讓她心頭的天空再次亮了起來。

  「孩子，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替娘著想，娘錯怪你了。」齊婉拉著秦可晴的手，親昵地道，「只是今日你未免還是表現得太開心了，恐怕會被別有用心之人拿去做文章。」

  秦可晴聽聞，連忙低頭認錯道，「是女兒沒有考慮周全，還請娘責罰。」

  未料齊婉笑意盈盈地道，「你既是我的女兒，女兒沒有考慮周全，為娘的只有替你周全的道理，哪裡舍的責罰？」

  秦可晴卻愣住了，劉傲在教她的同時，一直在囑咐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定不能混淆了自己，所以她時時刻刻都在內心提醒自己，只是，純陽公主剛才這話，倒讓她迷糊了。「娘？」

  「好孩子，你既然喚我一聲娘，我就是你親娘，你就是我親生的女兒。」齊婉摟過秦可晴抱得緊緊的，「娘已經失去了你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聲音溫言耳語，十分寵溺，可是她眼中卻划過了一絲閃亮的精光，這真是老天都要幫我齊婉！

  秦可晴小心翼翼地將手伸了出來，意欲抱住齊婉的身子，但猶豫了良久，她還是小心地將手掌貼在了齊婉的身上，「娘！」她不知道齊婉的想法，但作為一個暗衛，聽從指令是第一準則，而排在第一位更前面的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秦可晴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這才死了多久，她竟然能對自己說親生二字，心中寒顫不已，她用內力壓制著，不讓齊婉察覺。「娘，我會好好聽您的話。」

  「那便好，那便好！」齊婉放開了秦可晴的身子，「早些回宮去罷，雖然今日是他們的大婚之夜，但你也不好太久不出現。」時間一久，被人發現，那便就難辦了。

  「是，娘，那女兒先回宮了，娘也早些回府去罷！」秦可晴行了一個禮，與齊婉一同走出了那南殿下的陰影，走進了月光下的光亮中，面上卻依舊黑黑的看不清。

  只是她們沒有發現，那南殿的屋檐後面，趴著一個黑影，那黑影帶她們走遠很久後，才悄悄地動用輕功消失在了月下。

  秦可晴與齊婉分別後，下意識地來到了太子妃的寢宮個，忽而記起秦可晴已經被貶為側妃了，轉身往西邊的側妃殿而去，卻不料被身後的一個聲音叫住了，「秦側妃！」那聲音婉轉如波，十分清脆透亮，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悅藝公主，哦，不，眼下是太子妃了。

  「參見太子妃！」秦可晴恭恭敬敬地行禮，面上卻是沒有了表情，之前齊婉的話她記在心裡，不能被別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何況眼前的太子妃，可不能小覷，來到楚國沒多久，就整得這裡各種動盪，還還得「自己」失去了正妃之位，連齊婉都吃了她的暗虧。

  眼前的太子妃穿著大紅的喜袍，當真是喜氣洋洋，青絲上也滿是大紅的珠翠和步搖，唇色也是應景的大紅，加上上好的胭脂水粉的功勞，倒也顯得那張臉不那麼單調了，多了幾分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