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同病相憐

  秦琉璃的身子明顯一僵，繼而便恢復如初，只是二人離得很近，是而就算是很小的動作，都不能逃過彼此的感觸，「你可會覺得我是一個善惡不分的人？」齊蒼擎緊緊地看著秦琉璃的眼睛，似乎能夠從裡面看出她的答案一般，不過確實是，這個女人的眼神如深潭一般清澈又有力量，無論他的心情如何繁複，總能讓他的心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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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錯怪，那便不能算是你的錯。」秦琉璃拍了拍他的手臂，「那秦可晴可是真的很像，幾乎分辨不出多少差別。」她看齊蒼擎那麼痛苦，明白說再多也是於事無補，既然他眼下並不想說出來，應當此事在他心中是十分重要的心結，他不說，我便不問，這才是默契。

  齊蒼擎聽聞秦琉璃的話，心下明白她是想自己不要繼續沉浸在那種情緒里，只是壓下去容易，但是真的不去想是不可能的，只是眼下這個北境公主的出現，還有那塊玉珏……

  「面貌和行為舉止上是沒有多大的差別，但是一個人再怎麼像另一個人，終歸不是，所以，這個假秦可晴的出現，倒是一場好戲呢。」人跟人之所以有差別，差距不在外在上，而在於脖子上的那顆腦袋和胸膛里的那顆心。齊蒼擎不再去想齊蒼寺的事情，凡是等連藥調查回來再說了。

  「哦，這個，齊婉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吧，畢竟活生生的一個太子側妃不見了，皇宮裡問起來，就夠她受的了，何況她還想翻身呢。」秦可晴雖然被皇上降為了側妃，但是若忽然消失，連屍身都找不見，無論如何都不是一件好解決的事情，先不說皇宮裡百官和楚國百姓會怎麼說，若是北境以此做文章，以為是楚國是不滿北境的和親，那前面楚國的這些讓步都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反而給北境以把柄。

  齊蒼擎坐正了身子，伸手從桌上的矮几上拿過一盤藕粉卷，遞給琉璃，動作自然到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秦琉璃卻被這突然的動作鬧紅了臉，剛剛那樣擁著他的時候，只想撫慰他，沒覺得怎麼，現下卻覺得照樣的動作是兩世以來第一次有人對她做，而且還是那麼的順理成章。

  「怎麼，今日竟轉了性子，不喜歡吃點心了？」齊蒼擎笑著，用好看的手指伸手就要去拿那藕粉卷，還故意在琉璃眼前划過，「你不吃我吃，這可是這個月巳月閣新出的。」

  看著齊蒼擎這樣在自己的面前這樣的鬧騰，反而讓她心中甚是……滿足，他這是在自己面前漸漸撤去了心中的防備嗎？可是自己好像並不太反感，而且，不知不覺中，兩個人早日變得親近了許多，尤其是此番中箭後……

  發覺自己胡思亂想，秦琉璃悄悄用指甲掐著自己的手心，想什麼呢，還輕輕地搖了搖頭，小聲地道，「還是莫要冒險了。」

  「你說什麼？」雖然那句話很輕聲，但齊蒼擎早已聽進了耳朵，他心知她此刻的想法，雖然心中有所鬆動，但驕傲和那一絲絲堅韌的自尊還梗在她的心間，罷了，如今也算是因禍得福了，雖說是還未能完全讓她敞露心懷，但總比之前好太多了，欲速則不達，這個道理沒有誰會比他更有體會，那十數年的忍耐，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的，而能做到的，都不會是一般人。

  「剛剛手中的權利被收回去，此刻便如此急不可耐的獻出後手，看來齊婉是有些著急了。」秦琉璃並不曾回答齊蒼擎的問話，反而話鋒一轉，說起了齊婉的事情，畢竟她不想談論的話題，巧妙的避開也是她的強項，無論別人怎麼引導，絕不會再入雷池半步。

  好聰慧，也好讓人心疼！齊蒼擎看著這樣的秦琉璃，心中想要保護她的那種想法又涌了上來，他見琉璃盯著自己手中的藕粉卷，眼神卻不知飄到哪裡去了，抬手將那藕粉卷送到了她的嘴邊。

  鼻尖傳來藕粉清甜的香氣，將秦琉璃拉回了神思，剛剛她想起了秦可晴死前說的話，是她的母親，也就是齊婉害死了自己的母親。前一世那麼渴望能有個家，有個疼愛自己的父母，這一世實現了，卻也是娘不在，爹不疼。究其原因，就是這兩個母女害的！還有父親，既然母親就那麼去世了，為何對我還那麼冷淡？

  間接來說，也是眼前這個自己叫做父親的相府老爺害死了自己的母親，秦琉璃一時想著，母親應該是長什麼樣子，和自己長得像嗎？

  她接過齊蒼擎手中的藕粉卷，大口地吃著，然後又咕咚咕咚地喝下了大半杯水，長長地舒口氣，「其實，我和你是一樣的人。」

  齊蒼擎見她吃的開心，嘴角也漫上了意思笑意，就將頭埋在雙臂之上，歪著頭看著秦琉璃，卻聽她這樣說了一句，不解道，「此話何解？」

  「因為我和你一樣，都是……都是沒有母親的人。」本來想要將秦可晴的話告訴他，但話到嘴邊便轉了一個彎。他沒有母妃是被人殺害了，我沒有母親也是被人毒害，但是這樣的話，會勾起他的傷心，還會讓他記起剛剛忘卻的齊蒼寺，雖然她還不知道兩個人中間發生過什麼事情，但他那顫抖不已的手，卻讓她莫名心疼。

  「那倒是，這一點，我與你同病相憐。」齊蒼擎看著秦琉璃吃著點心的樣子，用手指輕輕的敲擊著矮几的桌沿，倒顯得此話聽起來像是玩笑話，但秦琉璃明白，他這是掏心窩子的話。

  「你適才說假的秦可晴總會是假的，可是今日太子與北境公主大婚的日子裡，露出了什麼紕漏？」秦琉璃繼續說起正事，現下天色不早了，早點說完正事，她也想早些休息。

  「她今日非但沒有因為失去正妃之位傷心，反而很是開心呢。」齊蒼擎說著秦可晴在婚宴上的亮眼表現，只要是那日在金殿上見過她著急地下跪以致壞事的人，稍微留心便會注意到這一點，而這個有心人中，自然少不了皇上，還有悅藝公主身邊的夜溢，耳目聰慧如他，不動聲色間早已記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