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洞房

  「秦側妃，你是來找本宮的嗎？」太子妃的語氣透露出關懷的意味，但是明眼人一聽就知道，她這是在故意地這麼講，好讓自己動氣，畢竟之前，這裡是自己的宮苑！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我已經不是我了！

  秦可晴面上微微帶笑，俯身行禮，一點都挑不出錯來，她恭恭敬敬地道，「太子妃果然是北境至寶，不僅聲音如此美妙，心靈也如此通透，明知我是走這條路走習慣了，誤來此殿，卻還費心周全我的顏面。」她不想與悅藝打啞謎，畢竟有哪個女人會在被貶為側室，正室大婚的日子，前去找奪了自己位置的人？

  除非，是存了謀害之心。

  但如今這樣直截了當地說出是自己走習慣了這條路，反而堵住了她接下來會繼續說的話語，也讓她明白，她就是奪走了自己的東西，讓她既摸不透自己，也不敢輕易地就折了面子。

  悅藝聞言，普通的面貌今日化著尊貴的妝容，顯得比平時好看了許多，甚至以秦可晴的角度開看，竟有一些……美艷的感覺！怕是宮裡的嬤嬤們沒少在那張臉上費功夫吧！

  「秦側妃果然是爽言爽語，本宮甚是喜歡秦側妃呢，今日本宮大婚，既然秦側妃已經到了太子妃的宮中，怎麼不進去坐坐？」悅藝看秦可晴並不跟著自己的話走，便跟著她的話走，也不知哪裡的緣故，她總覺得眼前的秦可晴，似乎……變得聰明了一些，比起那日在金殿上的表現，簡直是雲泥之別！

  難道有高人指點？齊婉嗎？有可能！

  可是，就算是有高人指點，如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生這麼大的變化？難道是因為被貶，吃一塹長一智了？也好，反正本宮不喜歡對手太蠢！何況她還不算是對手，只是個墊腳石而已。

  秦可晴面上毫無波瀾，再也不像那個在金殿上哭得癱倒在地上的人，她道，「我雖年輕不懂事，被皇上貶為側妃，但卻不能不懂規矩，這太子妃和太子大婚之日，哪有側妃前去拜見太子妃的道理，還請太子妃和太子早些歇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會明日準時前來向太子妃娘娘請安的。」

  「看來秦側妃果然懂規矩……」悅藝還沒完，齊蒼桓便出現在了太子妃宮門口，「愛妃，你怎麼站在這裡？」

  

  說話間便來到了門口，目光掃過去，便看見了站在宮殿台階下的秦可晴，即可厭惡地簇起了眉，只是立即又收回了那個神情，用很淡的語氣道，「你來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回宮去？」這個女人真是無藥可救了，愚蠢地害自己娶了這個北境公主，好不容易清淨兩天，這大婚之日，又出現在這裡，不知又要鬧什麼么蛾子！

  此刻的悅藝公主，已經是他拜堂成親的太子妃，再怎麼擔心會被排除在外，但事無完全，看著前些日子父皇對她受傷一事那麼在意，這個悅藝倒比這個蠢笨的只會給自己壞事的相府庶女要有用的多。

  秦可晴對著齊蒼桓行了一個禮，「參見太子殿下，臣妾是送完母親出府，回來的路上一時走慣了這條路，便走了進來，發現走錯了後，原準備離去的，但太子妃娘娘看見臣妾，覺得與臣妾很是投緣，是而多喝臣妾說了幾句話。」

  她不卑不亢，反而和前幾日的秦可晴有了一些不一樣，齊蒼桓以為是自己的感覺出了問題，今日的聽怎麼顯得沒那麼愚蠢了？知道自己走錯路了，乖乖回去？

  「果真如此嗎？」齊蒼桓問身邊的小廝，顯然並不十分相信，今日是和新太子妃的大婚之日，可不能被這個蠢女人給壞了好事，畢竟北境的實力，不是一個區區相府所能比擬的。

  「太子殿下，何必如此疑心秦側妃，秦側妃只是一時挪了宮室不習慣罷了，太子殿下就不要怪罪去凝側妃了，要怪就怪臣妾非要留著秦側妃說話了。」太子妃的聲音如黃鸝般輕柔婉轉，又如夜風般涼意習習，在漸漸熱起來的夏夜裡，聽得人格外的熨帖和舒暢。只是她這話，表面聽著是替秦可晴說話，暗裡卻有說秦可晴故意來此之嫌，只怕很多人，都會背著婉轉的聲音被吸引，沒有注意到這一層！

  「多謝太子妃娘娘替臣妾言明殿下，今夜是太子妃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大婚之日，臣妾就不逗留了，請太子妃娘娘和殿下早些歇了吧！」秦可晴說著，便行了一個大禮，「恭送太子殿下，恭送太子妃娘娘！」秦可晴見齊蒼桓臉色陰沉下來，便立即明白，還是被悅藝給說動了，於是立即恭敬地送他們去入洞房。

  沒事的，悅藝，來日方長，不怕你今日小小的給我吃癟，他日我定當加倍奉還！秦可晴的眼睛裡，早已不再是之前的渙散，而是透著一股子亮亮的東西。齊蒼桓摟過悅藝轉身往太子妃的殿內走去的時候，瞥到了秦可晴眼中的光芒，卻微不可聞地鼻腔中哼了一聲。

  看著太子和太子妃走進殿門，秦可晴轉身走出了這個以前的秦可晴住過近半年的地方，卻沒有半分留戀，確實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自己又不曾在這裡生活過半日。

  只是，在一個金髮碧眼的人看來，她這些舉動卻十分的怪異，他靜靜地用碧色的眼眸追隨著她的身子，往西邊的側妃殿而去，看著她與前來尋她的侍女進入了側妃殿，他才悄悄地從樹上飛走了。

  而這一切，則被與四周的暗影幾乎融為一體的連藥全部收在眼底，他依舊靜靜地臥著，眼睛卻牢牢地看著那金髮碧眼在月光下顯得灰撲撲的人，不曾移動半分，而他這樣臥著，已經快一個時辰了。

  太子妃宮中的紅燭一直在亮著，好幾個侍女卻悄悄退了出來，守在殿門口，其中有一個還小小地打了個哈欠，結果其餘的幾人也都跟著打了幾個哈欠，

  月如盤，靜靜地掛在湛藍色的碧空中，周圍的星子幾乎都被洗過一樣，黃橙橙地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