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明州大學

  明州大學地處城西和城北的交界邊上，向南看，就能看見明州市最具有代表性的明宮和明州湖。而往北看，卻又能看見明州市最高的明州大廈的影子

  這就是明州市最好的地理位置，明州大學外的房價都被炒到了天價，而最有名的就是之前顧夜來過的黃金海岸。黃金海岸就坐落在明州大學的邊上，屬於學區房，但又不是學區房。

  明州大學允許外來人員入內，因為一所好的學府永遠不會把自己從形式和精神上封閉起來，它甚至允許外來人員在學校里聽課，這就是顧夜帶顏辛來到明州大學的真正原因。

  明州大學很大，學校里一般都是靠著校園公交車和租可以租用的電瓶車來出行的，而顏辛這小子沒有手機，沒有成年，顧夜沒有辦法一個人租兩輛小車，只能和他一起去坐公交車。

  來到明州大學的教學樓群前，每一個不同類的專業，都由一座教學樓和相關的專業設施所圍成，顧夜和顏辛來到的則是圖書館和圖書館邊上的一座專業性的大樓前。

  顏辛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校園，沒有見過這麼多拿著書，或者是背著包，一邊交談，一邊走在路上的學生。

  這些都是在他那所偏僻的，情況複雜的高中里所見不到的。

  

  看著顏辛看直了眼，顧夜笑了笑，然後帶他走進了圖書館裡，安靜的氛圍和愜意的空調溫度，讓本來燥熱煩躁的顏辛慢慢地平復了下來，安靜地走在顧夜的身邊，跟隨著他。

  邁過高聳和密集的書架後，來到了看書和自習的位置。這裡的窗戶大多都是落地窗，落地窗邊上，桌子和桌子並排擺列，然後成一行沿著落地窗延伸。

  圖書館裡確實很安靜，所以顧夜沒有說話，只是帶著顏辛找到一張空了的桌椅上坐下。

  兩個人也沒有借書，顏辛坐下以後就有些坐立不安，他雙手放在桌下糾纏。不知道要幹些什麼，看向眼前的顧夜，側著臉，看著窗外，顏辛則也是順著他的眼神向窗外望去。

  一座優美的人造水池就在外面，現在還沒有到下面的噴水開關打開的時間，水面平靜得就像是一面鏡子，圖書館的頂部和藍天一起倒映在了水池中央，偶爾因為風的吹拂而泛起一陣陣波瀾。

  顏辛被美麗的風景所吸引住了全部的心神，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又發現顧夜直直地看著他。

  他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剛想開口問道自己的臉上是有什麼嗎，被顧夜用手指頭抵住自己嘴唇的動作所制止了。

  他看向自己的身後，才發現原來顧夜不是看他，而是看著他身後那些坐著的學生。

  學生們的桌子上放著書，或者是電腦。兩兩相伴又或者是獨自一人，每個人都認真地做著自己的事情，讓整個圖書館的氛圍又上升了不少檔次。

  在這氣氛下，顏辛終於明白為什麼顧夜會帶他來到明州大學，沒見過世面的他露出的表情無不展現出自己內心的羨慕和嚮往。

  這就對了，這就達成了顧夜的目的，他曾經最嚮往的也是這種氛圍，屬於青年，屬於大學生的沉浸于思考的氛圍。

  當他從別人空中聽到那些形容大學生活的語句時，內心就無比嚮往這種生活。

  當初他看不見任何東西，也就沒有像現在這樣來過明州大學。他只能憑藉著別人的探討和自己的想像，把這些畫面刻在自己的腦子裡。直到今天，才真正地第一次見到自己腦子裡想像的畫面，也是第一次用眼睛，看見了自己的母校。

  顧夜起身，準備離開圖書館。他又帶著顏辛打算前往下一個地點，是明州大學東校區的中心，濱湖。

  路上，顏辛終於不再像之前那樣木訥，他問顧夜，「老師，大學生都是在這樣的學校里學習嗎？」

  「當然，這是我們明州市最好的大學，這樣的景象當然是正常的。但有些學校，就不是這樣了，我不覺得你是個不會隨波逐流的人。」

  顧夜很殘忍地對一個年輕人說了這種比較現實的話，因為他希望這個孩子能夠為了自己的理想而拼搏，而不是夢想，或者幻想。

  顏辛在顧夜的身後，看著左右的綠植和學校的環境，陷入了沉思。

  二人來到了濱湖的附近，這裡都是大學生情侶的天地，顧夜和顏辛兩個人走在一起，倒是有點尷尬。

  走到湖邊上的一個長椅坐下，顧夜問顏辛，「今天帶你逛了小半圈，現在你對自己的未來有什麼想法了嗎？」

  顏辛的表情很是迷茫，顧夜就換了個說法，「你想考上這個大學嗎？」

  顏辛點了點頭，「想，但是我考不上。」

  「很好，很有自知之明。」

  顧夜點了點頭，讓顏辛怔了怔，隨後有些沮喪，原本覺得顧夜可能會安慰自己一下，沒想到卻是直接說出了事實。

  「你不要覺得我說話很直接很殘忍，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沒人會遷就你，高考只是第一步，但是接下來的一年半，我希望你能夠好好地學習，也不是沒有可能。我會做到我該做的，但還是看你自己。」

  顧夜看了看濱湖裡的游魚，看了看天上的飛鳥。

  「鯉魚躍龍門是存在的，但是就看你能不能卯足了勁，游過那向著天空延展的大河。」

  顏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顧夜站起身來面對著湖面。

  「過兩天，帶上一整盒水性筆，然後還有一些起居的東西，學校那邊叫你爸去請個長假，從這段時間開始，到暑假結束之前，去我那裡把課程補到你現在的年級。」

  「啊？」

  顏辛發出驚訝的聲音，顧夜沒好氣地讓他照做。

  「走吧，我請你吃個飯，然後就各回各家。」

  過了一會，兩個人在明州大學的小吃街上，手裡各自拿著一桶串串，往公交車站走。

  目送完顏辛上車，顧夜自己也上了車，他今天打算是直接回家，不打算再去明日輔導中心或者是花店了。

  上了公交車，他打了個電話給魏萊，他有點事情想要求魏萊。

  準確來說，剛剛顧夜其實打算是讓顏辛去許華的別墅里，所以現在他要打電話給魏萊徵求他的意見。

  魏萊在聽過顧夜的話後，很豁達地就同意了把別墅借用給他，甚至是長時間的無償借用，畢竟是顧夜把他和母親的羈絆找到並且給他帶回來的。

  為此，顧夜特意做了公交車又去了一趟城南，從魏萊的手裡拿到了別墅的鑰匙，這一下就再也不用翻牆進入別墅里了。

  第二天找到顏辛，把自己曾經用過的只能打電話的老年機給了顏辛，讓他有事情就給自己打電話，然後把他送到了許華的別墅。

  去保安室，找到了之前那個保安，讓他找了個電工師傅，給別墅換了一根保險絲之後，別墅里的電就能夠正常用了。

  除了別墅里水龍頭一開始擰開的時候流出來的水是紅色的，其他倒是沒有奇怪的地方了。

  顧夜順便把許華放了出來，一個也是怕她在鬼怪輔導班裡會太無聊，另一個也是想觀察一下顏辛，假如真的沒有培養價值，就趁早讓他回家面對自己接下來慘澹的人生吧。

  顧夜安排完所有的事情之後，總算可以正常去上班了。

  因為恢復視力的關係，不僅是訂單變得好接了起來，連著在明日輔導班裡的名聲也開始變大了。

  畢竟之前作為特殊的教師，雖然大家都知道有這麼個盲人教師，但是並不在意。當顧夜的訂單和好評率都開始上升，無形之間就搶了某些人的訂單，有些人開始對顧夜頗有微詞。

  顧夜不在意流言蜚語，八點的精神屬性不是蓋的。

  生活就持續在了四點一線，從明日輔導中心接單，上班，帶東西給顏辛吃，然後給他講課，偶爾去花店買束花，再回家。

  日子被壓縮得很緊，但是對於顧夜來說也很開心，因為錢變多了，甚至快要在輔導中心當上金牌講師的節奏。

  不過顧夜在空閒下來的時候，老感覺有些東西缺少了的感覺，尤其是在早上睡醒時，還沒從夢裡脫離出來的時刻。

  顧夜身上還有解不開的謎團，父母的死自從他獲得墨鏡之後，就一直壓在心頭，變成了他的心病。

  這天晚上，顧夜從別墅里回家，打算花店裡找月來買束花。

  走過一塊工地時，好久沒有發出聲音的眼鬼今天居然開了口。

  「小子，這裡有絕望的味道。」

  「什麼？」

  顧夜的腳停下，看到眼前是一座廢棄的學校，學校門口還有臨時搭建起來的房子，裡面亮著燈。

  「你不是幾天前就讓我注意一下身邊會不會出現絕望嗎，剛剛就在這裡，我感受到了，可惜那個女鬼不在你身上，不然你問問她，也能得到一樣的回答。」

  顧夜瞭然，看向了在黑夜裡被拆得七七八八，就像是一個只留下骨頭架子的學校，平靜的生活里久違的出現了一絲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