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鬧鬼的槐柳中學

  這所已經被拆得七七八八的學校，顧夜聽說過。不僅是因為顧夜是個老師，也因為他曾經也是個學生。

  這個初中和顧夜的初中是同一時期的，曾經他還在兩個初中之間猶豫過，最後還是選擇了另一個。

  黑夜裡，靠著夜視能力把廢棄的學校給看了個七七八八以後，走向了唯一亮著搭在校門口的小房子，那房間應該是工人搭建的，外殼都是白色的pc板。

  走進簡易房，有一個透明的窗戶，讓顧夜能夠看見裡面現在正有一個人在低著頭做著什麼，慢慢走進一看。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工人，低著頭在吃腳皮，不，在吃老壇酸菜泡麵。

  他抖著腿，手裡還拿著手機在看著視頻，全神貫注地沉浸其中，絲毫沒有注意到顧夜走進。

  可能是看到某個好笑的地方，他開始捧著手機大笑，嘴張得巨大，裡面還露出了泡麵，讓人看了有些噁心。

  這時他才發現，窗戶外站著一個穿著黑衣服，戴著黑色墨鏡，像是鬼魅一樣站在窗前的顧夜，被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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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

  他全身向後倒著，從椅子上摔在了地上，站起來後，才發現顧夜被房子裡的燈照著出現了一條長長的影子。

  「嚇死我了，原來是人啊！兄弟你能不能走路發出點聲音，嚇死我了。」

  顧夜聽了裡面這個工人的話，眉頭一挑，他從工人話里聽出來，這個工地應該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才會讓他這麼害怕。

  那麼之前眼鬼說的話，就不是沒有道理了。

  於是顧夜開口，想要從工人地拿到一些訊息，但又不能這麼明顯，想了想臉上儘量掛著一個和善的微笑，然後說，「不好意思，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走到這裡了，我是一個盲人，你能給我指一下槐柳村的方向嗎？」

  還擔心工人不相信，顧夜從自己的包里掏出了盲人證，往前一遞。

  工人半信半疑地從顧夜的手中接過那張盲人證，翻開看看，發現顧夜確實說的是沒錯。

  可看見這個臉上帶著邪惡笑容，墨鏡底下又完全看不見眼睛的傢伙，怎麼都不像是一個好人。

  不過他還是衝著人道主義的心理，用手扶住顧夜的伸出來的手，先是把盲人證塞回到了顧夜的手裡，然後又給他掰過去指了個方向。

  他做完這些之後，就坐了下來，繼續想要吃泡麵，卻發現顧夜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轉了回來。

  「兄弟，不是給你指了路嗎？」

  「哈哈，沒有，我還想問你點事情。」

  顧夜打了個哈哈，在工人面露不快和懷疑的表情下，裝作看不見的樣子，朝著另一邊的空氣問道。

  「你剛剛說原來是人啊，怎麼了，是最近這裡鬧鬼嗎？我經常在這路上走，你說著話讓我有點害怕。」

  聽到顧夜說到這，余光中瞥到工人的臉上露出了惶恐和驚慌的表情。

  就像是掐住了他的脖子一樣，他整個人一縮，然後左右扭頭環顧了一下周圍，神神叨叨地對著顧夜說。

  「我說兄弟啊，最近你還是少在這條路上走比較好，你最好還是叫你家裡人每天晚上接你回家，最近這裡啊，有怪東西！」

  工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很奇怪又讓人很害怕的事情。

  「最近啊這工地上老是會無緣無故的消失掉一些建材，就那種鋼筋鋼板很大的那種。」

  工人一邊說，一邊用自己的手比劃著名，絲毫忘記了眼前的這個人是個盲人，也沒有發覺顧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頭扭了回來，幽幽地面對著他，看著他說話。

  工人思索著，給顧夜講著事情發展的緣由，「那麼大的建材，一開始包工頭包括很多工人都覺得，是有人偷偷開著貨車進來，來把東西偷走的，畢竟這些建材好說歹說也值個小几萬。」

  「所以就在這要被拆掉重建的學校前面，開始裝了個監控，就想看看是不是真有人開車來偷建材的。」

  「可是監控下面大門從頭到尾都沒有開過，但是第二天建材還是消失了。」

  「這麼多建材啊，怎麼可能是有人翻牆翻進去把東西偷走的，你一百個人來都不一定能拿得起這麼重的東西。」

  「最後，就在這學校門口搭了個平板房，出高薪讓我們工人在這裡看著，晚上巡邏一下。」

  說道這，工人的臉上露出了恐懼的表情，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可就在前幾天晚上，我一個兄弟就正常出去巡邏，當時我也在平板房裡，就看著他出去的。過了半小時還不到，就聽見裡面傳出來一聲慘叫，他從裡面跑都跑不穩，一路跌爬滾打地從裡面跑出來，一邊跑一邊和我說有鬼。」

  「我當時還不相信，我說我什麼聲音都沒聽見，大半夜哪裡來的鬼。」

  「那兄弟臉上的表情太真實了，就真的是快嚇尿了，他和我指著裡面，說裡面有個鬼，一口下去就把所有的建材給吃掉了，然後那鬼的眼睛通紅通紅，直勾勾地就看著我那兄弟，感覺下一秒就要把我兄弟一口吞了。」

  「我還是不信，就跑進去看，但是發現確實建材消失了。」

  「從那天后，我那兄弟生了場大病，估計是被嚇的，再也沒來工地，我就一直帶在這裡，因為建材一直在消失，所以施工方就把這裡的重建進程暫時停下了。但我還是一直在這裡看著，說是擔心晚上會有人進去。」

  最後工人說話是仿佛想起了什麼大恐怖事件，聲音顫抖變得尖銳起來，「可就在昨天晚上，我聽見有著窸窸窣窣的聲音，還以為又是一個不要命的探鬼的主播，又來想要闖進去了。」

  「結果我把頭剛探出這個窗口，就看見一個巨大的陰影罩在學校大門那裡，是鬼！他整個嘴巴一下子就把整個保安亭咬掉了一半。我真的是要嚇死了，整個人躲在房子裡不敢再去看，還好它後來沒有出來找我。」

  「我現在滿腦子都還是那個陰影，真的是嚇死我了。」

  顧夜聽完工人的講述，從工人顫抖的身體和驚恐的眼神中，能感受到他的恐懼應該沒有說假話。

  「那你為什麼還要在這裡繼續值夜呢？」

  「……為了錢，誰都可以幹這份工作，誰也都需要這份錢。」

  打工人的無奈溢於言表，顧夜很理解這份心情，也很感謝他能給自己講這些事情。

  對於工人而言，或者是多日壓在心裡的恐懼終於吐露出來，他有些平復有些坦然。

  顧夜和工人道了個謝，然後就準備回家。

  自己轉過身子，在工人愕然的眼神中，向著家的方向走。

  回家的路上，顧夜掏出手機，想搜尋一下關於這個中學的一些信息。

  「槐柳中學。」

  這所中學就在顧夜的家的附近，所以當初其實是考慮到家比較近才想來這所中學上學，但後來還是聽說這裡的風氣也並不是太好，最後還是去了另外一所離家比較遠一點的。

  顧夜想起了那段時間麻煩鄰居大爺，和他的孫子一共三個人擠在一輛電瓶車上，去學校的日子。

  搜了半天都沒有搜出槐柳中學有虐待學生或者是校園霸凌所導致的學生喪命的事件，顧夜仔細回憶了一下，當初也似乎沒有這方面的消息。

  可能是他當初的寡言少語和同學們之間明顯的隔閡，讓他並沒有聽見。

  但是他想起了明日輔導中心似乎也有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大的老師，可以嘗試明天去問問看有沒有曾經在槐柳中學讀書過的老師，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什麼消息。

  回到家的顧夜還是沒有看見外婆在家，外婆這些日子似乎因為顧夜的視力恢復很高興，也再也不用擔心顧夜，加上老年人睡眠質量本來就不好，所以經常去棋牌室和別的老頭老太太打麻將去了。

  不知道外婆什麼時候才回來，顧夜只是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準備去睡覺。

  躺在床上，上了論壇，仍然想找到和槐柳中學相關的消息。但是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顧夜覺得學校里那隻鬼可能當初並不是什麼惡性的事件，導致人們迅速地遺忘了這件事情。

  無從下手的顧夜決定要睡覺，在關燈的時候，看見了自己面對著的那個柜子上，放著一張相片。

  這些日子顧夜實在是太忙了，每天回家之後就是直接睡覺，根本沒時間在意這麼多別的東西。

  顧夜下床，找了把椅子，墊著自己上去拿下那張照片，照片裡是五個人，分別是父親母親，外公外婆，還有在最中間的顧夜。

  父母的臉早就有些淡忘了，這是恢復視力之後第一次看見父母的臉，不得不說自己和父親長得是真的很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看著這堅毅的臉龐，這高聳的鼻子，和這個……英俊的死魚眼。

  顧夜還在感慨自己父親基因的強大的時候，眼鬼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小子，這張照片裡有一個記憶世界，我不知道是誰的，但是你要不要進去。」

  「？？？」

  顧夜滿頭問號，這是誰的記憶世界？為什麼父母或者是外公會有記憶碎片藏在家裡的柜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