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人得好意，其福難量

  「好了，我要走了。」麻衣子說完，化作一道白光，衝上高空，消失的無影無蹤。

  長生軍暫時退去，謝邈也不用逃命了，他邀請林凡和道清二人在太守府中休息養傷，以報答救命之恩。林凡和道清欣然應允。

  本章節來源於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

  林凡為救姬福，不惜服下九尾狐的離暗心魔散，好在最後姬福得救了，九尾狐也被慧遠大師度化。事後，林凡和道清也跟隨慧遠大師上了廬山，靜心修煉，穩住心魔的力量。在廬山靜修這段期間，正是荊州軍和北府軍討伐譙王司馬尚之、孫泰孫恩的長生軍到處為禍的時間。

  北方拓跋氏代國和慕容氏燕國之間的戰事也終於塵埃落定。慕容垂派出太子慕容寶、遼西王慕容農、趙王慕容麟，率八萬精兵直奔代國，范陽王慕容德、陳留王慕容紹率領兩萬步騎混合軍團作為後援。拓跋珪示敵以弱，不與燕軍主力正面交鋒，他放棄都城平城，一直逃到黃河以西的五原。慕容寶因此更加輕敵驕傲。拓跋珪派人截斷了燕國與前線之間的交通要道，使燕國大軍不能得知國內的情況。拓跋珪又放出假消息，說燕王慕容垂已經重病身亡。燕軍無法得知國內消息，軍心浮動，又與代國軍隊隔著黃河天險，不敢貿然渡河。慕容垂的身體近年來每況愈下，這也是燕國近來加快了武力征戰步伐的原因，慕容垂希望在有生之年，以自己的智慧和威名為子孫們打出一片江山。拓跋珪散布的假消息，讓一部分人信以為真。出征的諸王之間並不和睦，慕容寶雖然身為太子，但才能平庸、心胸狹隘，因為他的母親段皇后是慕容垂的結髮妻子，慕容垂對段氏十分寵愛，慕容寶才被立為太子。當年前燕皇室內鬥，皇帝慕容俊猜忌吳王慕容垂能力出眾、極有威信，因此設計誣陷段氏用巫蠱之術詛咒皇上和皇后，將段氏押入大牢、嚴刑逼供，想屈打成招、將慕容垂牽涉進來。段氏寧死不屈，不願連累慕容垂，最終慘死在獄中。慕容垂身為前燕王爺，只因為被皇上猜忌，他眼睜睜看著愛妻為自己而死，卻什麼也不能做，內心的痛苦煎熬可想而知。愛妻冤死，這件事也直接促成了慕容垂投奔前秦苻堅，前燕也很快亡於苻堅之手。段氏的冤死，是慕容垂心中永遠的痛，他把對段氏的感情都傾注在了他們的孩子——慕容寶身上。所以儘管慕容寶的才能在諸子諸王之中並不出眾，他還是將慕容寶立為太子。此次出征拓跋氏代國，慕容垂派出了幾位得力的皇室親王協助慕容寶，出動十萬大軍，就是想用實打實的戰功助太子樹立威信。可是出師未捷，現在前線卻突然傳來慕容垂已經駕崩的消息，燕軍難免人心浮動。其中趙王慕容麟野心勃勃，有意爭奪皇位，他默許部下刺殺太子慕容寶。但計劃很快暴露，行刺的那名部下被處死。慕容麟輕易撇清了關係，但這件事讓前線的諸王之間不再信任。慕容寶決定回到燕國。燕軍撤回的時候，黃河還沒有結凍，燕軍以為拓跋珪的軍隊不會渡過黃河追趕，也不敢追趕。但燕軍剛剛撤走，一陣寒流讓黃河一夜之間凍成了平地，拓跋珪大軍一路追趕燕軍，燕軍卻毫不知情。慕容寶安排了慕容麟率領三萬人馬作為後軍，防止拓跋珪的追兵。但不知是慕容麟疏忽大意，還是故意裝看不見，竟然沒有發現拓跋珪的大軍尾隨在燕軍後面。燕軍來到參合陂，在此安營紮寨，這裡背山面水，旁邊就是南洋河。就在這裡，燕國經歷了永遠無法忘卻的慘痛失敗。拓跋珪的兩萬精銳騎兵突然出現在山頂，猶如神兵天降，借著地形之利，朝南洋河河邊平地上的燕軍大營衝殺而來。毫無準備的燕軍亂成一團，連戰馬都沒來得及騎上，就被代國的鐵騎碾壓而過，被戰馬撞死、踩死，被刀劍殺死，被撞入河中凍死淹死的燕軍不計其數，僥倖逃脫的只有一萬多人，五萬人全都做了俘虜，近四萬人被當場殲滅！而那五萬俘虜，也被拓跋珪全部活埋！拓跋珪誅殺後燕陳留王慕容紹，生擒魯陽王慕容倭奴、桂林王慕容道成、濟陰公慕容尹國、北地王世子慕容鍾葵、安定王世子慕容羊兒等文武將吏數千人，抓獲慕容寶的寵妾和宮人，繳獲燕軍武器、鎧甲、輜重、財產等十餘萬……慕容寶驚魂不定逃回後燕都城中山，老邁的慕容垂聽到燕國十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的消息，當場昏厥！這是後燕的全部精銳啊，幾乎全軍覆沒！經此一戰，後燕已經元氣大傷，拓跋氏代國和慕容氏後燕的強弱地位由此完全轉換。

  拓跋珪活埋俘虜一事，引起了很大震動，天下人談起拓跋珪無不膽寒，後燕的臣民更是對他又怕又恨，連報仇的勇氣都提不起來，士氣低落到了極點。十萬將士背後，就是數十萬的孤兒寡母，數十萬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慘劇。

  林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禁想起當初救下拓跋珪母子幾人的情景。如果不是他救了拓跋珪，鐵弗部大概不會被屠殺殆盡，數千屍體填滿黃河。如果不是他救了拓跋珪，燕國近十萬將士可能就不會死。

  林凡當時正在廬山上，他問慧遠大師，「經書中說，『作百佛寺，不如活一人』，可是我救了一人，卻害死了千千萬萬的人，這到底是功德還是罪過？」

  慧遠大師道：「你所說的這句經文確實不假。但這句經文後面還有一句，『活十方天下人，不如守意一日。人得好意，其福難量』。你救人是一片好意，只要問心無愧就可以了，大可不必自責。再則，世人都是好生惡死，所以貪生怕死，其實在大修行人眼中，生死流轉都是天道，所謂『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正是此意。一切已經發生的事情，都是應該發生的，皆為後事的序章。」

  林凡似有所悟，心中釋然了很多。他又問慧遠大師，「晚輩如今身中離暗心魔散，不能妄開殺戒，但如果迫不得已，要怎麼辦？」

  慧遠大師大笑道：「這還用問嗎？佛祖還有明王之怒。」

  很多人道聽途說，對佛祖的話一知半解，總會有各種詰問。這其實是一種執念。佛祖講過：說法者，無法可說。若人言如來有所說法，即為謗佛，不能解我所說故。所謂解說佛法，其實根本無法可說，言語能夠解釋說明的佛法，都有其局限性，真正的佛法、真正的大道是包羅萬象，根本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的。

  佛祖慈悲為懷，但面對惡人妖魔時也有明王之怒，除惡降魔的時候，也有雷霆手段。

  林凡和道清在廬山休養的這段時間，聽說了孫泰被殺，孫恩率領長生軍四處掃蕩，三吳地區一片血雨腥風、滿目瘡痍，因此決定下山，阻止長生軍作亂。

  北府軍和會稽內史謝琰奉朝廷之命平定長生軍。吳興、義興兩郡軍事是由謝琰負責。謝琰是謝安的兒子，在淝水之戰中，與謝玄一起立下了大功。吳興太守謝邈還是謝琰的堂弟。謝邈得知長生軍要打進吳興郡城，第一時間就向堂兄、也是他的上級謝琰求援，但謝琰的大軍還沒趕到，長生軍就已經殺進了城。

  謝邈被林凡道清救下，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驚魂未定。

  長生軍撤去之後，謝琰才率領大軍匆匆趕來吳興郡城，一看長生軍已經沒了蹤影，道：「幸虧這些狗崽子跑得快，跑得慢一些，一定讓他們成本將軍的刀下鬼！」

  謝邈趕緊介紹了這都是幾位上仙及時趕到，擊退了長生軍，眼前這兩位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林凡和謝琰早已相識，在當初調查噬魂蟲害死謝玄一事時，林凡就拜訪過他，還將妙音師太的煉妖符交給謝琰，一舉擒住了柳恬。

  謝琰對林凡和道清頗為客氣，鄭重表達了謝意，挽留他們在謝邈府上多住幾日，還誠意邀請他們幫助謝家，一起平定長生軍。長生軍戰鬥力很強，不少人懂得道術，如果能有林凡和道清這樣的修行人加入謝琰的軍隊，謝琰對付長生軍就更加容易了。

  但林凡是打算去加入北府軍，幫助劉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