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我想來張家義學讀書
2024-04-30 15:42:22
作者: 搞定男神醬
張府白牆青瓦,屋頂嵌有魚形瓷器,府門外寬闊的馬路上鋪有形形色色的石子。等人太無聊,湯子義左一腳右一腳沿路走,「一……二……一百一……」
「咱們來這一趟,依大至小,應該是先給張員外拜年,再是我東家。可我聽說他們幾兄弟早就分了家,也不知我東家有沒有同去祈福。倘若沒去,不如先去我東家那拜年,省得等太久拖到了下午再去失了禮數。」湯斐君提道。
「我去問問小廝。」
竇耘說完,前去問明,再答:「小廝說張家男丁全去了,我們且等著。」
適逢湯子義走累了,央著三人陪他玩成語接龍的遊戲。
巳時三刻,兩大兩小共四頂轎子依次進了大門,隨從們魚貫而入。
「快看快看,這麼大的架勢,定是張員外回來了」,湯子義急不可待,「咱們還等什麼?趕緊過去。」
竇耘撩開頭上的榕樹須,「子義,張員外清早出去,忙了半日,還不曾坐下喝口茶,咱們著急忙慌地過去,未免太不懂事,不如再等等。子賢,你意下如何?」
末了,他問話時,卻是看向湯斐君的。
她微微頷首,莞爾一笑。
湯子賢道:「竇耘說的沒錯,子義,張員外累得慌,咱們再等等。剛才說到龍馬精神,該你往下接。」
「神……神氣個屁……」
湯斐君笑得前俯後仰,「子義,這可不是成語,你答錯了,該罰。」
「神神叨叨!」一聽要受罰,湯子義急中生智,又道:「姐,該你了。」
未等湯斐君答話,小廝跑來傳話:「員外爺傳你們幾個進府說話。」
四人各拎兩樣東西,進府時全都交給了管家,讓他送一半東西給張必強。緊接著,小廝領四人進了花廳,中堂上懸掛一幅高山流水圖,下擺一張八仙桌,張瑞、張祥分坐左右,下邊排了兩溜扶手椅,張瑞、張祥等張氏年輕男丁坐在右排扶手椅上。
張祥拍椅而起,「你這衰仔,咋又來了?」
湯子義被罵的陳年舊事浮上心頭,眉頭一挑,拳頭一捏,恨不得當眾把張祥揍成豬頭。然而,一旦打起架來,不光上族學沒戲,湯斐君種花的活也保不住。他伸出左手,與右拳合攏,呈作揖狀,恰如其分地笑道:「祥公子,當日多有冒犯,您大人有大量,請勿計較。祝您人帥錢多,心想事成。」
「阿祥,瞧瞧人多會來事,你還不給我坐下?」張員外斥道。
張祥翻白眼,冷哼兩聲,不情不願地坐下。
張員外只對竇耘印象深刻,其他兩男一女皆無印象,不好明說不認識,只道:「你們幾個看著面善……」
張必強看四人來,已猜出是有事相求,立刻代為介紹:「大哥,他們四個,可都是我的恩人。為首的叫湯子賢,過大年那天,沁香閣進了賊,是他喊抓賊……」
張員外仔細聆聽,頻頻點頭。
在張必強介紹完,湯家三男人躬身作揖,湯斐君屈膝行萬福禮,齊聲道:「新年好,祝您們健康平安,財源廣進,萬事如意。」
聲音之響亮,行禮之規矩,笑容之得體,引得張員外笑容滿面,「來人,看賞。」
小廝用黑漆描蘭花的托盤捧來四個利是包,張必強離座親自分發,提醒道:「你們來一趟不容易,趁著大哥心情尚佳,有事相求趕緊開口。」
「多謝東家提點。」湯斐君謝道。
張必強轉身回座。
張祥站起來,「你們幾個來打秋風,差不多得了,還不告退?」
「阿祥,哪有趕客的?」張瑞輕聲反駁。
湯子義上前一步,開口道:「祥公子,我們好手好腳的,話說完了自會走。員外爺、三爺在上,今天小的四人唐突來擾,只為求大哥和竇耘有書可讀。」
已開了頭,湯子賢接道:「聽聞張家設有族塾,小的身為外姓人,本不該奢想入學讀書。只因三爺與三夫人瞧得起,小的才斗膽一試。」
張必強聽了,扭正身子看張員外,「大哥,湯子賢人如其名,若能進族學讀書,他日必定飛黃騰達。」
張員外略加思忖,才道:「張家族學本是為張家全族適齡孩子而設,像湯子賢為外姓人,進入族學恐他人有非議,不如即刻去請西席與族中長輩們來共商此事。」
管家領命而去。
「你們四個別愣著,坐下喝茶。」張員外下令。
四人聞聲坐下。
「竇耘,我記得你寫的碑文情真意切,頗有學識,城裡有好幾家有名的書院,你為何不去,單想來我族學裡讀書?」
竇耘立刻站起,鄭重回話:「回稟員外爺,學院雖多,世上賞識小人的伯樂僅員外爺一人。小人竇耘在此立誓,若進得張家族學,必定勤學苦練。日後高中,銜環結草,以德報恩。」
不同於湯家兩兄弟謙恭謹慎的說辭,竇耘講出抱負,區區一寒酸庶民,未免有些誇大其詞。
張祥哈哈大笑,「湯子義油嘴滑舌的,你看著老實點,竟也是一路貨色!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掂量掂量自己什麼斤兩,高中狀元也是你能妄想的麼?」
「你罵我可以,別罵竇耘,他肚子裡真有墨水!」湯子義急於回嘴。
「我才不聽你倆放狗屁!」張祥說話粗里粗氣的,惹得在場家人不悅,他撒了氣卻落了下風,想出一法子,當眾提出:「大伯,三叔,你們可別被他們的花言巧語給騙了。個個夸自己讀書厲害,可光說不練假把式,不如限他們一炷香的時間,默寫《論語》全篇,一字不差者,方可入族學。」
此時,鬢角發白的西席踏門而入,「《論語》二十篇,上萬字,即使熟背成誦,沒有兩個時辰寫不出來。若只給一炷香的時間,便是文曲星在世也寫不出來。」
「宋夫子,您收了我張家那麼多束脩,每日吃穿用度更不必說,如今你胳膊肘往外拐,莫非收了他們的好處,來個表里相應?」
宋之文氣得瑟瑟發抖,「老夫教書育人數十年,從未見過你這般強詞奪理之人。若是你對老夫有意見,這教書的事,不干也罷!」
紛爭難解,竇耘插話:「此事與宋夫子無關,竇某人願意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