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賈玖:本侯說他是劉多財,他便是劉多財。
2024-05-30 01:15:32
作者: 幼稚園大師
卻說賈玖在正廂稍微整理了衣裳,便出了迎春小院。
路狄和林大寶早就候在院門外面。
「大人,今晚京兆府的人……」路狄簡單說了陳奕上門的經過,後面他聽見此事涉及到晉商,他便帶了人手隨陳奕趕了過去。
「大人,等我們趕到南城的時候,那個神秘的晉商已經離開,賈璉及采兒姑娘也不見了蹤影,後面,我瞧見王三七似要出門的樣子,我便銜著他的尾巴。
一路跟著他去了北城一處隱蔽的民宅,王三七進去不久,便又折身出來,我讓下面的人繼續跟著他,據回報,此人直接回了他的住所,為免打草驚蛇,我沒有下令將王三七捉拿問話。」
本章節來源於𝓫𝓪𝓷𝔁𝓲𝓪𝓫𝓪.𝓬𝓸𝓶
「在王三七離開不足盞茶功夫,那間神秘住宅便閃身出了一個身手極其了得的人,幸好盯睄的是我,不然,下面的人實難跟蹤得上。」
「我銜著那人穿街過巷,尋到了一處更加隱蔽的二進民宅,大人,有趣的事情來了,我發現還有另外一撥人也在不遠處盯著那間宅子,不到盞茶功夫,另一撥盯睄的人似乎發現不對,他們的人便開始強攻進去。」
「嘿嘿,大人,卑職一時手癢,一面派人去找徐綸留下的人手,一面嚴實盯緊他們,最後在增援人手到達之後,將這兩伙人,生擒活捉十餘人,他們死傷在六十人左右。」
「我們的人呢?」
「回大人,咱們的人死了三個,傷了十二個。」
賈玖聽到這裡,腳步一頓,說道:「死的三人,要厚葬,撫恤金儘快發放下去,受傷的兄弟,請楊大夫出面治療。」
「大人請放心,受傷的弟兄已經送回營區那邊,楊大夫和她的孫女,還有兩個徒弟已經過去了。」
聽到這裡,賈玖轉過身子朝林大寶吩咐道:「大寶,你去廚房那邊吩咐一聲,讓他們替楊大夫準備好膳食,一會等楊大夫回府後,直接送到楊大夫的院裡。」
「好的,玖爺,我馬上去辦。」林大寶答應一聲,便告退下去。
等林大寶的身影不見之後,路狄一面凝重地說道:「大人,那處民宅就是一處看守點,裡面一共關押著四人,一男三女,其中一位老嫗和兩名年輕女子,實是白蓮教的人。
而另一批潛伏的人手,正是準備營救那位老嫗的白蓮教眾,營教老嫗的帶頭人,興許是認出徐綸那些人的身法,他對咱們的人喊出,他認識車馬行的董老大,我已經命人去南城,將徐定和葉掌柜給請了過來。」
不大一會,賈玖和路狄直接來到寧府后街原舊宅的地方,也就是路狄口中所稱的營區。
賈玖先去醫遼區看望那些受傷的人,勉勵了他們幾句,復又與楊醫婆寒暄幾句,這才來到正廳落座。
李四上了熱茶,便和張三立在大人的左右兩則。
路狄則是命人去將四名被囚禁的白蓮教徒帶了進來。
隨著一陣腳步聲響,賈玖抬眸望向門外。
首先進來的是一名身形佝僂,穿著尋常布衣的老婦,臉上皺紋縱橫,步履艱難地踏進門來。她身上的衣物較之後面二人,乾淨了許多,雖髒卻並沒有落灰的痕跡。
另外兩位,則是穿著破舊衣裳的年輕女子,觀她們身上衣物灰塵,顯然是多日沒有槳洗過。
最後一位,則是神色頗為慌張的二十左右的男子,觀其臉容白淨,手指也是極其白晳,這人應該是出生於富裕家庭。
賈玖凝眸,復又把目光落在那位佝僂身形的老婦身上,他總覺得此人有什麼不對勁。
立身在左邊的張三瞧見四人直挺挺地站立著,登時喝道:「坐在你們面前的,乃我大周朝一等西寧侯,你們還不趕緊行禮見過我家大人。」
年輕男子雙膝一屈,跪了下去,伏道拜道:「小人劉多財,見過西寧侯,小人原是藍田縣一位富戶之家,是被這些惡徒給綁到了神京城,求侯爺替小人作主。」
賈玖目光一凝,抬手制止張三欲喝罵絲毫沒有要跪下去的三人。
「你說你叫劉多財,乃藍田殷實家庭出身,此事,本侯自會命人一一查清,劉多財,你且與本侯說說,她們三個婦人,為何要將你綁來神京城。」
說到這裡,賈玖語氣一頓,冷聲道:「別說本侯沒有提醒你,雖說世道上講求凡事不過三,但是在本侯面前,但凡與本侯說過一次慌,本侯便很難相信他的第二句,聽明白了嗎?」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小人的身份絲毫作不得假,侯爺一查便知,小人祖籍江南鎮江,家祖因生意的原因,便舉家搬遷至京兆府,最後在藍田縣落了籍,小人句句屬實,還請侯爺明察。」
劉多財伏首將自己的來歷一一告知,轉而答道,「至於小人為何會遭遇綁架,小人真真不知,興許是這些惡人覬覦小人家中,那等微薄家財。」
就在劉多財話落的時候,徐定、任慫、葉修三人匆匆趕了過來。
三人朝端坐正位的賈玖見了禮,便依次來到他的身旁站定。
葉修轉過身子,朝與他站在一起的路狄問道:「聽說抓回來的人當中,有一位名喚米更的人?」
路狄微微一怔,詫異道:「葉掌柜也認識此人,我只是聽他說,將他的名號報給董老大,便會有人過來見他,我還以為他是董老大安插在白蓮教的人呢。」
路狄說完,遂朝後面的一位精壯漢子點了點頭,那名漢子抱拳轉身離開。
賈玖一直在注意那位老嫗,當她聽見路狄口中的米更二字時,她微微垂下身子,藉機掩飾自己目光中的異色。
葉修見小主若有所思的樣子,想了想,便轉過身子,介紹起米更的來歷,說道:「小主,米更便是…大檔頭特意安排在白蓮教,保護徐行的妹妹,也就是白蓮聖女的人手。米更也是原晉王府典軍米申的親弟弟,對晉王殿下忠心耿耿。」
賈玖端茶的動作微微一頓,目光中並沒有多大的波動,輕輕抿著手裡的香茗,默語不語。
對於白蓮聖女是徐行妹妹一事,且還是王鎮特意安排的假身份,賈玖也經由任慫的嘴巴知道了個大概,具體的實施,賈玖也沒有去問。
主要是,他覺得對那位未曾見過面的徐行妹妹,頗多愧疚。
畢竟,側面來說,她就是王鎮放在明面上,隨時準備替賈玖身死的一位替身!
就在葉修把米更的來歷說出來的時候,賈玖敏銳地察覺到,那位身形佝僂的老婦,她的身子明顯顫慄起來,而她布滿皺紋的臉上,那雙眸子卻是出其地明亮,主要是賈玖瞥見,這位老婦的瞳孔瞬間收縮了一下,只不過很快,她便恢復了平靜,雙眸又是剛進來的那會,無精打采。
不大一會兒,米更的身影便出現在正廳裡面。
踏進門後的米更目光一凝,整間屋子,只有一位年輕的男子大馬金刀地坐著,其餘人皆是雙手背在身後,恭敬地站立在他的周遭。
那位化名董老大的徐定,彼時卻是溫順地立在那名年輕男子的身則。
稍一思忖,米更便猜測到,許是眼前惟一坐著的這位爺,便是坊間傳聞,貨通天下車馬行的小東家了。
只是,董老大為何要將他給帶過來?難道?這位小東家,有意與白蓮教合作?
「白蓮米更,見過車馬行…見過東家。」米更心念電轉間,便來到賈玖近前,抱拳行了一個江湖禮。
「你認識我?」賈玖饒有興趣地望著進來的中年男子。
「貨通天下車馬行新換了一位東家,這在江湖中,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米更不卑不亢地說完,繼而微微側身,朝徐定、葉修雙雙抱拳道:「許久不見,董老大和葉大掌柜,風采依舊。」
「只是,這一見面,你們車馬行卻如此對侍我的人,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你們是不是…」
「別打啞迷了,米更,在我們東家面前,什麼話都可以說。」素來少言寡語的徐定直接開聲,打斷米更的廢話,目光如錐子般盯著他,「是不是因為安東伯復爵的原因,你們晉王府所有的舊部,這是準備要轉投徐安貞?」
米更目光一怔,他沒想到徐定會在年輕男子面前戳穿他的身份,不過,很快,米更便就恢復神態,皺眉道:「殿下其他的舊部,我不知道,但我這邊的人,絕對不會投靠徐安貞。」
「我此番帶人潛進京師,主要是尋找徐妙言的,我的人尋了好長時間,根椐徐妙言留下的穩秘記號,最終尋到了北城柳條坊,在坊里發現聖女手下的兩大護法被人囚禁,我剛開始營救,便被他帶人襲擊了。」
米更抬手指著路狄的時候,那三名女子同時抬眼望了過去。
就在這時,徐定凝神看了一眼那名老嫗,須臾間踏前一步,冷聲道:「司俏,你還帶著這死人皮作甚,信不信,我命人替你撕了。」
聞言,賈玖斂目,回想起老嫗進門的情景,倏然,他當即想清楚自己適才為什麼會覺得怪了,這老嫗的眼神不對,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當沒有她這般銳利的目光。
就在徐定話落的時候,眾人皆是不解、或好奇地盯緊那名老嫗。
只見那名老嫗佝僂的身形直了起來,嬌笑出聲道:「喲,董老大的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毒,也對,如若不然,咱們上一代聖女也不會落在你手裡,最後對董老大你情根深種。」
被徐定喚作司俏那名老嫗說話的同時,伸手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來。
倏然,隨著人皮面具的揭開,緩緩露出了她的真容,司俏將手中的面具一丟,展顏一笑。
只見其皮膚白淨,五官秀麗,惟一讓人見之忘俗便是她的那雙眼睛了,黑白分明的瞳孔,似那深邃的湖泊,宛若深淵般迷離,輕易間便讓人忍不住陷入進去。
如是把她一雙眼睛遮擋住,她的顏色頂多也只是中等偏上,但趟或配合上她的那雙眼眸,卻是一張禍國殃民的臉蛋兒。
路狄一揚手,輕輕抽了張三一大嘴巴子,把他整個人給抽醒過來。
張三被打,馬上從那張妖嬈的臉蛋中回過神來,快速地扭過頭去,眼神在其餘兩名女子的臉上來回掃視,期望她們也會來一個大變活人。
「白蓮教聖女座下司俏,見過大周西寧侯。」司俏朝主位上的賈玖屈膝一禮,那雙嫵媚靈動、又大又圓的杏眸,眼角微微上勾,明媚瀲灩。
賈玖心中微微泛起了一絲異色,只是一瞬間,他便將心中那絲欲望給按了下去。微一皺眉,抬手指著劉富貴,狀似無意般問道:「你們白蓮教,拉人進教,便是專司尋找那些富戶綁架?」
劉多財一聽,額頭瞬間冒出一絲肉眼可見的細汗。
葉修稍一琢磨,便明白小主的言下之意,他馬上將疑惑的目光投向劉富貴的身上,恰好瞧見劉富貴神色突然間變得異常起來。
司俏抿了抿嘴唇,嬌笑一聲,道:「要不說,你才是侯爺呢!像董老大那等人才,我白蓮教費盡心思去拉攏,還折了一位上代聖女進去,殊不知,侯爺當面,董老大卻是甘居人後,不知……」
「廢話少說。」賈玖出聲打斷,端茶抿了一口,目光淡然地道,「我只想知道我想要知道的,如是你不想說,我可以找季安來與你寒暄到天亮,北司指揮有的是時間。」
「李四,派人去將季安喊過來。」
「我說……」
李四的腳下卻是不停,繼續朝外面走去。
司俏神色一慌,繡衣衛的名頭,如雷貫耳,如果可以,她情願被那批神秘人囚禁在北城,也不願意進入繡衣衛的詔獄。
「這劉多財是大明宮尚膳監掌監劉寶來的侄子,真名叫作劉富貴,你們繡衣衛抓到的那位劉富貴,只是他的潛身。」司俏玉容一變,再不敢去勾引眼前這位年輕權貴。
賈玖身子微微前傾,唇角一勾,似笑非笑道:「你說他是,他便是了?本侯說他是劉多財,他便是劉多財。本侯說他是劉富貴,他才能是劉富貴。」
「…」
司俏當頭一棒,這人怎麼不按常理出牌,他接下來不是應該好奇,自己是怎麼發現劉多…富貴真身的嗎?以及怎麼證明此人便是劉寶來侄子一說的嗎?
「這劉富貴,原是被魏王府出身的鄭青和命人捉拿的,他一直被鄭青和囚禁在東郊的水牛村,後來,鄭青和被魏王府的人追殺,他便拜託咱們聖女,從水牛村把他給接了出來。」
「後面,聖女和鄭青和依次失去聯絡,我便準備殺了他,省得拖累人,他情急之下,說他叔叔劉寶來,曾告訴他一個關於宮裡的驚天大秘密。」
司俏那雙誘人的杏眸瞥了一眼劉富貴,復又續道:「可他死活不相信我,說惟有等聖女或者鄭青和回來,確保他的性命無虞,他才會全盤托出。」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們被一群神秘人給襲擊,他們對咱們也不下狠手,只是將我們抓住囚禁起來,後來的事情,西寧侯問你的部下便可得知。」
司俏生怕說得慢了,便被眼前這位年輕權貴,給弄到那暗無天日的繡衣衛,簡直是竹筒倒豆子,沒有一絲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