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投資

  本來沒分開幾天，但再聽到封騁的聲音，宋之涵卻覺得像是好久都沒聽過了。

  宋之涵怔了一下，下意識就把電話掛了。

  手機那邊，封騁看著掛斷電話的界面，半響才意識到對面一句話都沒說，他鎖了屏幕，把手機放到一邊。

  

  坐在封騁身邊的洪荒摘下耳機，看他臉色不好，小聲問道：「騁哥，咱還練麼？」

  「練。」

  封騁戴上耳機，一手放在鍵盤上，一手放在滑鼠上，就在遊戲快要開始的那一瞬間，他突然爆發，噌的一下站起來猛地掀翻了鍵盤。

  「操！」

  封騁無法緩解自己的心情，一腳踹翻了椅子。他迷茫、困惑、氣憤、煩躁，心裡堵得難受，他以為宋之涵是來找他和解的，可她一句話都沒說就掛了。

  這算什麼？

  這特麼算什麼？！

  他就不值得她過來哄一下麼？他就廉價到她招招手就要搖尾乞憐地跑過去和她和好麼？

  封騁不知道。

  封騁只知道他想宋之涵想的厲害，他一直在等她過來找自己，然後一等就等了這麼久，等來了一通可有可無的無聲電話。

  洪荒在一旁嚇破了膽，捂著胸口不敢說話，封騁冷靜了一會兒，把椅子扶了起來，默默道歉：「不好意思，剛剛沒忍住，繼續練吧。」

  洪荒顫抖著小心臟點頭，正準備開始，就發現封騁的鍵盤裂開了，滑鼠線也斷了。

  這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啊……

  和職業電競選手昂貴專業的鍵盤滑鼠不一樣，封騁只是陪著洪荒練，鍵盤和滑鼠都是最次的庫存貨，也沒幾個錢，洪荒連忙讓人再給他拿一套回來。

  訓練室的門打開，敬楠楠穿著MC戰隊的隊服，給封騁送鍵盤和滑鼠。因為上次她的死纏爛打，封騁沒辦法只能把她放在元氣科技，正好洪荒要打比賽，MC還缺個戰隊運營經理，先讓她過來頂班，做些服務隊員的瑣事。敬楠楠沒其他地方可以去，在這裡又可以見到封騁，就答應了下來。

  元氣也算半個傳媒公司，和她的專業也相符，總不至於風馬牛不相及。

  封騁拿起運動水壺喝了口水，脖子揚起的時候，喉結順著吞咽而上下滾動，敬楠楠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把作廢的鍵盤滑鼠拿走，出了訓練室。

  洪荒撓了撓耳後：「騁哥，我怎麼覺得這個敬楠楠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你看錯了。」封騁道，「繼續練吧。」

  「好。」

  遊戲畫面進入，兩個人又繼續練習了起來。

  ——

  幾天後，宋之涵驅車去了寵物醫院。剛下車，趙鵬飛就很殷勤地跑到她面前打招呼：「涵總，好久不見了。」

  宋之涵頷首微笑：「聽梁清說你已經升投資副總監了？」

  趙鵬飛靦腆一笑：「正好趕上年關，很多同事都晉升了，我也是正好趕上這個檔口了，算是比較有運氣。」

  趙鵬飛才入職幾年，就能升到副總監，宋之涵心裡明白，梁清識人用人心思縝密謹慎，這種苗頭很顯然是打算未來重用趙鵬飛，只要趙鵬飛不離職，估計五年之內就可以升成天亦投資的小合伙人。

  宋之涵和趙鵬飛又閒聊了幾句，不一會兒吳蕭和彭宇就到了寵物醫院門口，懷裡還抱著一隻半大的狗。吳蕭看到宋之涵，有些敵意：「你來幹什麼？」

  「聊投資。」宋之涵問，「能讓我進去坐會兒麼？」

  ——

  會客廳里，由趙鵬飛介紹，宋之涵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因為多方的努力，彭宇最終還是決定不變賣寵物醫院的股份，所以現在寵物醫院面臨的就是找一個靠譜的投資人。

  趙鵬飛向宋之涵伸出橄欖枝：「涵總，我知道您新成立的千帆資本就是投資中小微企業的，如果您投資了我們愛蕭醫院，後期的回報一定很好，相信您有您自己的判斷。」

  宋之涵坐在椅子上，神情淡然：「我當然有自己的判斷，可你覺得他們有麼？」

  她轉頭向彭宇和吳蕭看去，他們兩人的表情凝重。吳蕭嚴肅道：「我不會讓你投資的，我的寵物醫院不會允許你這種奸商投資的！」

  宋之涵挑挑眉，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沒什麼好意外的，她看向彭宇：「你呢？你怎麼說？」

  「我不信你，專業的事情，我信鵬飛和騁子的。」他補了一句，「騁子知道你來麼？」

  「我會通知他的。」

  彭宇哼道：「也就是說，你沒跟他說。」

  「即便我跟他說了，他也沒理由拒絕。」宋之涵看向吳蕭，「至於你拒絕我的理由，我想重申一下。」

  「第一，我從未覺得我投資的任何項目有問題，你並不是專業人士，我不接受你的點評，當然，我覺得業內也沒有所謂的專業人士夠資格點評項目投資的好與壞。第二，我是來投資你們的，不是來跪下來求你們投資我的，按照千帆資本的投資風格，投資後，我會委派一席董事參與公司管理，我是公司名正言順的治理層、所有者，請你先擺正你的態度。」

  宋之涵雙眼微睥，看著和她對峙的吳蕭，繼續說道：「至於我說的第三點，你們可以參考下我之前接觸過的元氣科技和凱旋科技，一個是接受了我的投資，一個是沒接受我的投資，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如果千帆資本看過了你們的寵物醫院，卻沒有任何理由的選擇不投資，就意味著我們並沒看好這個標的，你知道這會讓市場上有什麼反應麼？」

  反應就是認為這個項目不被看好，已經被大佬放棄，那麼剩下的投資機構會慎之又慎。趙鵬飛明白這裡面的關卡，為寵物醫院爭取權利道：「涵總，我們應該還沒算談到崩盤這麼一說吧？您這也未免太強勢了點。」

  「不好意思，被罵了奸商，態度有點不好，」宋之涵淡道，「我們可以重新談，談攏了，我們投資；談不攏，好聚好散。」

  趙鵬飛穩了穩心神：「涵總，其實我們要談的也很簡單，愛蕭寵物醫院本來結構就很簡單，只要估值定了……」

  「談不攏，就好聚好散？」趙鵬飛的聲音被打斷，門口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沒有我，你跟誰談？」

  所有人回頭，封騁推開玻璃門，冷冷地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