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睡到半夜，宋之涵感覺自己被人抱住，封騁年輕的雄性荷爾蒙縈繞在她的鼻尖，她閉著眼也抱住了他，可封騁卻沒再回應。

  等到天亮的時候，宋之涵再睜眼，臥室里只剩下她一個人。

  床鋪平整，就像從來沒睡過人。

  宋之涵起身看了眼時間，還不到六點，她拿起手機，上面是封騁凌晨的留言。

  封騁：【我去元氣了，MC最近在忙小組賽的時候，我去幫幫忙】

  

  封騁：【不用擔心我】

  封騁把他的備註名字改了回來，甚至連微信名都改了，就簡單的兩個字，封騁。

  宋之涵低頭，黑髮順著美麗的天鵝頸垂落到胸前，她低頭髮著信息。

  宋二：【嗯，知道了】

  屏幕上顯示著「正在輸入……」，可過了好久，封騁也沒回復。

  大概是又刪了。

  宋之涵鎖了手機，輕輕把手機扔在到一邊，她撫著額頭，心裡一時感慨萬千。

  ——

  千帆資本辦公區。

  宋之涵對外只是說封騁去元氣科技幫忙了，因為元氣科技是千帆資本投的，大家也沒覺得什麼，黃齊齊從元氣那邊回來，還跟宋之涵匯報封騁的動態：「老大，我看小封總最近還挺忙的，又是撮合朱子榆和團隊其他人配合，又是陪洪荒加練，整個一廢寢忘食無償獻身，讓我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忘了咱們是怎麼坑他的了。」

  「老大，老大？」

  宋之涵心不在焉，聽到黃齊齊叫她，她才回神：「封騁，他很忙麼？」

  「嗯吶，就像是特意折騰自己似的，我聽王遠說，他最近因為陪洪荒加練，自己在遊戲裡打得排名都很靠前了，和職業打得似的，真是牛逼。」

  黃齊齊嘖嘖了兩聲，宋之涵點點頭，重新拿起了他剛剛給她的世金賽國內組小組賽日程。

  像世金賽這種比賽，有四人組、雙人組和單人組三種形式，但不論哪種形式都要比賽十場，每支參賽的隊伍根據擊殺人數、是否吃雞累計積分，最後累計積分最高的前三名進入國際組，與國際上的玩家對抗，奪得最後的金杯。

  這次的小組賽賽制安排十天，因為絕地求生這款遊戲非常火，所以帶動了世金賽門票大賣，宋之涵之前已經讓黃齊齊去協調把這次的世金賽合作酒店放在頌程國際，現在那邊協議都已經簽好了，受粉絲效應的影響，頌程國際入住率明顯高了起來。

  宋之涵瀏覽完行程安排和元氣科技的GG招標情況，對黃齊齊說：「如果這次小組賽可以順利入圍，GG商全部都要再加價。」

  黃齊齊奸商似地搓搓手：「明白！當初他們那些渣渣沒少欺負小封總和王遠，這次我全都給他們找補回來。」

  元氣的事情商量完了，宋之涵又問黃齊齊：「封騁那個寵物醫院的融資，搞得怎麼樣了？」

  「害，那事啊，還挺驚險。」

  黃齊齊以為宋之涵什麼都不知道，就從頭開始講：「多虧了有小封總在那裡替吳蕭把關，我聽說啊，李越鑫想要通過轉股的形式進到寵物醫院裡面，但最後沒談攏，現在股東還是那兩個小情侶，小封總和天亦的趙鵬飛正在幫他們募資，最近已經有幾家去看了。」

  封騁倔得寧願到處找別的投資人，也不願意過來和自己商量，宋之涵默默聽著，不動聲色地問道：「那最後有敲定了的投資人麼？」

  「沒，」黃齊齊道，「好像是小封總一個都沒看上。」

  「一個寵物醫院，房子也不是自己的，設備也是二手的，現金都沒有，」黃齊齊點評，「那邊對估值的期望估計還是太高了。」

  宋之涵點點頭，沒表態。

  黃齊齊遞上今天要討論的最後一個議程：「老大，你看看這個人工智慧狗，這是我讓人工智慧項目的創始人交過來的成品，剛研發出來的，年會那天我們就用這個，給所有投資人展示。」

  宋之涵看了下材料，材料里有張照片，上面是一張憨態可掬的機器狗，乍一看還很有現代感，但如果這種人工智慧機器不在現場試驗，根本不知道好壞，特別是語音識別指令和完成動作方面。宋之涵道：「如果沒有別的，就這個吧。記得要讓李英兒調試好了再往台上帶。」

  「那是肯定的了。」

  黃齊齊把資料都收好，又想起一個事：「對了，老大，還有個凱旋科技的八卦。就是您之前看過的，做無人機噴灑農藥的那家。那家的實際控制人姓鄭，叫鄭民強的那個。」黃齊齊嘆了一聲，「唉，聽說啊，那個鄭民強雖然和李越鑫交割了，但是搞得特別不愉快，李越鑫現在持股比例高，對公司運營有絕對控制權的，他好像不爽鄭民強在東北雇自己的殘疾老戰友還給跟高工資的事，打算辭退那些人，這事兒鄭民強肯定不樂意，聽說正在和李越鑫吹鬍子瞪眼。」

  這個結局宋之涵早就料到，但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鄭民強是一個非常具有兄弟義氣的人，這也就是他為什麼會舍家舍業地接過戰友兒子的產業，替他扛起生養父母和女兒的重任。在退伍軍人中，這種風氣盛行，大家有自己的圈子，會相互幫忙，很有團隊精神，有一番熱血，他會幫一個人，就一定會幫第二個人，這就像吳蕭救治小動物一樣，是本能、是天性，但這些善心、義氣帶來的成本卻不適用於冷血的投資，無法平衡收益利潤的情況下，很容易拖垮公司或者個人。

  也正是這個原因，宋之涵才建議鄭民強不要通過股權的形式來融資，他更適合於債權，因為這樣雖然要兌付本金，但不會造成股權比例稀釋，他仍然在公司有絕對的話語權。但事情已成定局，現在宋之涵也無力挽回。

  她揉揉眉心，輕聲說了句：「好，我知道了。」

  ——

  黃齊齊出了辦公室，宋之涵獨自坐在沙發上想事情。

  李越鑫是什麼人她太清楚了。

  曾幾何時，他是個單純又懵懂的少年，他懷揣著美麗的夢想，熱愛環保和公益，加入過很多非政府組織，只想著藍天白雲，稻草和音樂，絕不會做出這麼極端的決定，更不會不管別人心裡的想法。

  他變成這樣的原因，就是想讓宋之涵看不下去然後去找他，為鄭民強擺平這件事。

  牢籠已經做好，他請君入甕。

  宋之涵揉揉眉心，腦海里又閃過另一個人的臉龐。

  封騁沒有給寵物醫院找到合適的投資人，也可以解讀為他在等她。

  宋之涵自認為自己給封騁那版寵物醫院運營方案是最好的，她自己就是可愛寶寵物醫療集團投資項目的主導方，封騁曾經看過宋之涵的實力，當然再也入不了眼其他的投資人。

  他，似乎在等自己破冰。

  所以，要先給誰打電話？

  宋之涵拿起手機，盯著黑統統的屏幕，輕輕點亮解鎖，撥通了一個號碼。

  良久，對面才接起來，聲音聽起來有些彆扭。

  「幹什麼？」

  封騁悶悶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