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 訓斥
2024-04-29 07:21:30
作者: 舞月踏歌
事不宜遲,醫館下人立刻準備車馬。燕禎官子是主心骨,三浦父子是當事人,小秋元是重要證人,一行人坐車的坐車,騎馬的騎馬,一起前往佐賀衙署。
說來也巧,羽田長秀剛好辦案回來,正在堂上訓斥手下。他心裡窩火,怎麼最近這麼倒霉呢,佐賀守護沒出征的時候,縣裡喜樂安康歲月靜好,怎麼他一出征,輪到自己做代守護的時候,啥破事都來了呢?
他正在發脾氣,聽說燕禎等人到來,連忙起身迎到門外。
大家客套一番進了衙署,羽田請眾人落座並叫人看茶,這才問及來意。三浦浩將事情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羽田聽完,氣得直拍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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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混帳東西,好好的佐賀讓他攪得不太平!連偷東西的事兒也少不了他,貪婪!貪贓枉法!貪得無厭!」
燕禎道:「羽田大人,請立刻提審蜷川衛門和藤田剛。」
羽田長秀垂著頭說:「晚了,暫時審不了啦。」
三浦浩急道:「為什麼審不了?他不就關押在牢里麼?提審不是分分鐘的事兒麼?」
羽田長秀嘆了口氣:「說來慚愧啊,那倆癟犢子昨晚越獄了。」
咣當!三浦友朋一口氣憋住,直接摔倒暈了過去。三浦浩連忙把他扶起,合燕禎、官子之力,又掐人中又捏虎口,又心肺復甦,才悠悠醒轉。
官子實在看不下去了,站起身說道:「羽田大人,這是佐賀衙署吧?衙署里有衙役吧?監獄外有守衛吧?兩個重要的犯人關在死牢,居然成功越獄,你們這監獄是紙糊的麼?你們的守衛是吃閒飯的麼?你這代守護是混日子的麼?」
官子聲音清脆,一連串質問拋出來,訓得羽田啞口無言。他擦了擦額頭的汗,連聲說道:「是是是,都是下官疏忽。」
羽田心裡這個委屈,身為地方官員,好像給東嶼丟臉了呢。這小哥噼里啪啦就是一頓訓斥,東嶼話說得特溜,義正辭嚴的,訓得本大人點頭哈腰。
再加上那顧先生的氣場,本大人想給他倆跪下磕頭認罪怎麼破?
可是,本大人才是大人啊,人家跟訓孫子似的,為什麼我會很服氣?
燕禎問道:「羽田大人,蜷川和藤田是怎麼越獄的?」
羽田長秀忙道:「顧先生,卑職昨天出門去辦案,剛剛回來,正在審問。」
「哦?」燕禎道,「這就是說,還未審出結果?」
羽田又開始擦汗:「還沒呢,大人。」
燕禎淡淡道:「那就繼續。」
「是是是。」
羽田繼續審案,有熹元貴客在一旁,他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力求做到思維縝密、條理分明。他心裡憋著股氣啊,剛出門家裡犯人就越獄,簡直豈有此理,必須查清楚!佐賀的治安和警力已經被熹元人鄙視了,地方官辦案能力萬萬不能再被小瞧!
美智子,本大人不要再挨訓了啊啊啊!
羽田當即把所有獄卒和獄中海盜都提審一遍,一通審問下來,事情還真有了眉目。
原來,羽田長秀帶人外出辦案,沒在佐賀縣城,這件事被泄露出去。夜裡有一股海盜潛入佐賀,一直摸到死牢劫獄。
本來,只要值班獄卒和外面兵丁憑險據守,完全可以擋住海盜進攻。怎奈有兩個獄卒是海盜臥底,偷偷開了大門放了海盜進來,裡應外合,救出蜷川和藤田,同時還放跑了五六個慣匪。
這些海盜劫了獄,傷了人,搶了馬,朝南方逃了。
「呵呵,」官子一冷笑,羽田就冒汗,只聽官子道:「大人,你挑選獄卒不審查的麼?也難怪,蜷川和藤田這麼大兩隻海盜,在您眼皮子底下橫行霸道、強取豪奪,不也逍遙了這麼多年?獄卒里混進幾個海盜,也算不得什麼!」
羽田又開始委屈,誰想讓蜷川逍遙了,本大人可看不上他了。可他是明秀的家臣啊,不是想滅就能滅的呀!我瞎我承認,可明秀不是更瞎?
官子還不解氣,又道:「羽田大人,佐賀吏治真要好好整治一下,否則像三浦家這樣安分守法的民眾如何安居樂業?堂堂佐賀官府都能混進海盜,你讓百姓怎麼想?若是有人說東嶼官就是匪,匪就是官,官匪一家,您可怎麼解釋?」
羽田長秀羞愧啊,無地自容啊,想把地板摳下來自己鑽進去藏身啊!
官子瞥他一眼,又道:「天天穿女裝、喝酒唱戲就能當好地方守護了?那做官也太容易了些!顧先生,我們熹元若有這種事情,會怎樣處理?」
燕禎只說了一句話:「瀆職者,革職。」
羽田長秀官服都濕透了,這感覺太可怕了,哪怕是在明秀面前,都沒這麼恐慌過。顧先生說得對,從衙署到地方治理都一團糟,這就是瀆職,若是大名和地方守護在佐賀,自己一定是革職的下場。
羽田長秀羞愧萬分:「實在抱歉,是我的責任。」
官子緩了臉色:「看在羽田大人那晚及時趕到,捉了蜷川和藤田,又誠心悔過,我們就暫時不追究這次的過錯。不過,越獄的海盜必須捉拿歸案,三浦家藥材必須物歸原主,不然的話,你就直接解甲歸田吧。」
啊呀,暫時不追究了,太好了!羽田趕忙表態:「諸位請放心,我一定親自帶兵追趕,親手把蜷川抓回來。」
羽田要臉,他不能讓自己成為東嶼地方官之恥。他發了狠,當即點了幾十名身手好、有經驗的兵丁,準備馬匹,要出去抓捕逃犯。
燕禎道:「羽田大人,我跟你們同去。」
官子當時就不樂意了,扯了扯燕禎袖子:「追海盜的事兒你就別去了,刀劍無眼的,你又不是佐賀兵丁。」
燕禎道:「三浦家定神丹在蜷川手上,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必須親自走一遭。」
官子嘆了口氣:「說到底還是為了我,你要是非去不可,那我也跟著。反正同甘共苦,你別想將我丟下。」
燕禎想了想,答應下來,官子這才坐下喝茶。
她今天是真動了氣,三浦家的事是碰巧遇上,又有治病那一節,理應幫忙。可是,我們出了不少力氣將蜷川捉拿,關在牢里,你們卻讓他跑了,這就不僅僅是「無能」兩個字能概括的了。下棋救老三浦我們心甘情願,可是破案追海盜也得我們出馬,實在有些說不過去。我們家燕禎在熹元是國之棟樑,卻在這裡給你們處理這些破事,你們地方官是幹嘛的?
看她氣鼓鼓的模樣,燕禎笑了,伸手來了記摸頭殺,說道:「追海盜的話,一路騎馬你受得了?」
官子點頭:「我哪有那麼嬌氣?在熹元的時候,我馬騎得不怎麼樣,在佐賀這些天倒是練成了。」
燕禎笑道:「對,你騎馬出去,後面跟了一群姑娘。趕明兒回熹元,彌生啊、花子啊、智子啊,怕是要帶回去一群呢。」
官子切了一聲:「帶她們回去幹啥?送世子府給咱大孫子跳《聰明的二休》?」
燕禎忍俊不禁,官子也忍不住笑了。燕禎問:「消氣了?」
官子點點頭,燕禎颳了下她的鼻子:「真是,生怕我吃一點兒虧。」
官子嘟噥道:「那當然,我自己的老公,我不護著誰護著?」
倆人說話的功夫,羽田長秀布置停當。那邊老三浦聽說要去追緝海盜,擼胳膊挽袖子要加入追捕行列。羽田長秀愁得想哭,兩個熹元貴客跟著,責任夠大的了,你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跟著算怎麼回事兒,我這是剿匪團!不是觀光團!
三浦浩一頓勸啊,好說歹說才讓老頭打消了念頭。老三浦不去,卻堅持讓兒子帶十個體格強壯的家丁跟隨。明眼人都知道,老三浦還是不放心祖傳寶貝,生怕定神丹有閃失,自己兒子親自到場他才放心。
三浦家的小秋元也要跟著,三浦不想帶他,說道:「你回醫館等信兒吧,捉到蜷川才輪到你作證呢,你一個小孩兒,別給大人添亂。」
秋元道:「少爺你怎麼咬呂洞賓呢?顧先生他們是貴客,路上總要有個人伺候著吧?我又機靈又能幹,多好呀。顧先生對三浦家有大恩,咱們不能怠慢。」
三浦眨巴眨巴眼睛,覺得秋元說的有道理。可是轉念一想,氣不打一處來,照著秋元的腚踹了一腳:「本少爺怎麼咬呂洞賓了?小破孩拐著彎兒罵我!」
秋元捂著屁股,嘻嘻笑道:「再說了,少爺您也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就那幾個大塊頭,知道少爺泡腳啥水溫嗎?少爺路上想跟羽田大人一起扮藝伎,大塊頭能給你們梳頭嗎?」
臥槽別提藝伎了,可別讓羽田聽見。三浦立刻妥協,允許秋田跟著。那十個大塊頭很不滿,咋回事啊,我們健壯也要受鄙視?我們糙是糙了點兒,至於連個洗腳水都不會打?
事情緊急,大家簡單準備了一下,帶好乾糧騎馬上路。按照留守獄卒前夜觀察,蜷川和藤田剛一夥從南邊的大路逃離佐賀,於是,緝匪大隊順著這條路追蹤下去。
根據情報,大家了解到,蜷川和藤田所屬的海盜團在鹿兒島一帶有個老巢,那地方叫骷髏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