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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 聽秋元講故事

2024-04-29 07:21:29 作者: 舞月踏歌

  老三浦道:「三把鑰匙,我隨身一把,犬子一把,還有一把在老宅的秘匣里,開庫的時候合在一起,那門才打得開。」

  三浦浩從身上翻出兩把鑰匙:「我和我爹的都在這裡,今天去的時候第三把鑰匙也沒丟,又被我放回了秘匣。」

  燕禎接過兩把鑰匙瞧了一眼,遞給官子,這兩把都是銅製,比較老舊,長有半尺,沉甸甸的。

  官子掂了掂,覺得自己也看不出什麼,又還給了三浦浩。

  燕禎道:「事不宜遲,先去老宅看看。三浦,立刻派人通知羽田長秀,出了這種事,佐賀代守護有不可脫卸的責任。」

  如今燕禎就是三浦的主心骨,他一發話,三浦也不慌張了,忙依言派人前往縣丞府邸向羽田長秀報案。接著又派人準備了車馬,老三浦哭了一通比較狼狽,起身洗臉換衣,準備一起前往老宅。

  幾人還未動身,派去給縣丞報信的家僕返回,說縣丞出去辦案未歸,暫時無法報案。官家的人沒來,三浦父子也不知該怎麼辦,都看著燕禎等著顧先生拿主意。

  

  燕禎道:「不妨事,咱們先去察看現場。」

  三浦點點頭,將老爹扶到車上,自己親自駕車。官子和燕禎騎馬,一路飛奔,很快就到了老宅。

  三浦友朋當前引路:「兩位,請。」

  這座老宅占地不小,都是木質結構,只有三五個僕人看門,顯得很冷清。屋檐下幾個風鈴隨風搖擺,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更顯寂寥。

  三浦父子引著燕禎和官子進了一間寬敞書房,這書房平日裡不許僕人進入,都是爺倆親自打掃。這段時間家裡出了大事,後來又忙著接手蜷川的地盤,有些日子沒回來,書房落了些灰塵。書桌上隨意散了幾張紙,上面寫著醫藥丹方。官子摹寫過三浦友朋的字,一看就知道出自他的手筆。

  三浦浩忙把紙張收拾好放於桌旁,三浦友朋走到一面大書架前,踩凳子搬下左上角的幾本大部頭,伸手在裡面按了一下,只聽咔嚓一聲輕響,書架右下角彈出一個小木匣。三浦友朋從裡面取出一把鑰匙,大小長短與三浦身上那兩把一樣。

  老三浦又搬出書架另一角的書籍,將鑰匙插入鎖孔一扭,嘎吱吱,巨大的書架向一側滑開,露出一個向下的通道來。

  官子和燕禎對視一眼,藏得如此隱秘,果然是秘庫啊。三浦家為了藏寶,可真煞費苦心。

  「二位貴客請隨我來。」三浦友朋當先領路,一邊順著階梯下行一邊道:「這秘庫是先祖請高人打造,四周用澆灌了糯米的夯土夯實,非常堅固。上面的機關也頗為精巧,一旦操作順序有誤,機關便會鎖死,任誰也別想打開。」

  走了沒多遠,看到下面還有一道門,門上兩個鎖孔。老三浦從兒子手裡接過兩把鑰匙插入,一個向左扭,一個向右扭,數了不同的圈數,最后里面有一聲彈簧輕響,厚重的鐵門才緩緩打開。

  一股濃郁的草藥味道撲面而來,幾人一起走了進去。裡面是兩間小庫房,鋪著平整的木板,踩上去咯吱作響。庫房四周都擺放木架,平時是放藥材用的,現在上面空空如也。

  官子心裡咯噔一下,果然全都給搬光了,這也太狠了。

  見到這一幕,三浦友朋心如刀割,扶著身邊的木架嗚咽。官子給三浦浩使了個眼色,三浦忙扶住老爹,說道:「爹,咱先到上面歇著,有顧先生在,您還怕啥?」

  老三浦點了點頭,三浦浩便扶了他上去休息。燕禎和官子留下來查看庫房四壁,這牆壁堅硬光滑,官子伸手拍了兩掌,手都拍紅了。

  沒過多大功夫,三浦浩折返回來,燕禎問:「你身上的鑰匙一直貼身放著?密匣中那把可有人知道?」

  三浦浩道:「秘庫的秘密只有我們爺倆知道,爹入獄之後,鑰匙都在我的手上,從未離身。剛才我查看過,書房裡密匣機關也沒人動過。這可見鬼了,難道定神丹是憑空飛走的?」

  燕禎道:「秘庫藏有秘藥這事兒,估計早有泄露。若是有心,只需旁敲側擊就能有所推斷,盜藥的人只怕就在你們身邊。」

  三浦浩嘆了口氣:「我爹好酒,又喜歡賭棋,難保酒後說出些什麼。不過光知道秘庫沒有鑰匙,怎麼把東西偷走的呢?」

  燕禎不做聲,繼續查看庫房。他走到最裡面的角落時停住了腳步,在那處來回走了兩遍,蹲下來仔細看了看地面,又伸手按了按地板,說道:「在這裡了。」

  他站起身,拔出腰間七星龍淵劍抖手向著地板刺去,噗嗤!長劍深深沒入,根本沒有阻擋,下面居然是真空的!

  我的天?!三浦震驚,走過去拔刀揮砍,三刀五刀就把地板砍碎,露出下面黑黝黝的一個洞來。

  三浦浩驚道:「竟然有人在這裡挖了一個洞!到底是誰幹的?他們怎麼做到的!秘庫四周的夯土層厚達一丈,還添有巨石,他是如何挖進來的?」

  官子道:「這也不難,熹元有盜墓流派搬山卸嶺,連山都能給你炸開搬走,更何況秘庫?」

  三浦浩連忙拿來火燭點燃,試出洞裡通風,確認安全。他自告奮勇,手提短刀順著坑洞爬了下去,大約一刻鐘功夫,三浦浩安然返回,興奮說道:「看清楚了,地道足有十多丈長,出口在老宅旁邊的一家院落中。那家早就沒人了,宅院荒蕪多年無人居住,沒想到賊人在那邊挖了條地道過來!」

  燕禎問:「沒遇見什麼人吧?」

  「沒人,卷了那麼多珍貴藥材,早就跑了。」

  三浦浩拿出幾顆草藥:「這是在坑道里撿的,可以確認,東西就是從這裡被運走的。」

  燕禎點點頭,道:「能走漏消息的必然是相熟的人,可以先從身邊人查起,看守老宅的僕人都在麼?」

  「都在的,一個不少。留守的都是老僕,我們家給養老的,不會有異心。」

  「那就回醫館那邊,查查這些日子有沒有家人舉止失常,有沒有人無故離開。若是這些都排除了,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三浦浩答應一聲,三人離開秘庫,將最新情況跟老三浦說明。老三浦雖心疼丟失的珍貴藥材,但是看燕禎處理事情井井有條,又有了諸多進展,便也安下心來。

  幾個人再度動身返回醫館,按照燕禎提議,三浦浩把家人僕從都喊到前院集合,按照名冊一個個點名。最後發現,除了生病請假的,果然有一個人憑空消失了。

  三浦友朋看了名冊,皺眉道:「三浦淞?他怎麼會不見了?他是我的遠房侄兒,從小寄養在這裡,跟親兒子一樣看待。他比三浦浩小,我經常帶他出去玩的,這孩子跑哪兒去了?」

  問了所有人,居然都不知道三浦淞的去向。

  燕禎官子和三浦父子回到屋內,燕禎道:「恐怕秘庫的消息,就是三浦大夫的侄子泄露的。」

  三浦友朋道:「不能吧,我對他可好了,再說,我也沒把三浦家的秘庫告訴他啊。」

  官子道:「有時候百密一疏啊,他總跟在您身邊,難免會察覺些什麼。」

  三浦友朋嘆口氣:「如果真是他,那可真是養了條小白眼狼。我對他那麼好,還答應給他一間藥鋪做生計,他怎麼能出賣三浦家?」

  官子想了想,道:「三浦先生被誣陷入獄,又定了死罪,連鎖藥鋪也轉手他人,在前途未卜的時候若是有人加以利誘,難免會生出些別的心思。」

  三浦浩使勁兒點頭:「爹,那時候我都要去上吊了,何況別人?許是三浦淞想另謀生路,才動了歪念頭。」

  燕禎道:「三浦,你去問問,這些日子三浦淞和誰走的比較近。」

  三浦浩應了一聲,沒一會兒帶來一名小廝,這人官子不陌生,正是某天晚上給三浦梳藝伎髮型那小孩兒。那孩子姓秋元,進來後規規矩矩行了禮,清了清嗓開始講故事:「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老爺還被關在大牢里,少爺上吊未歸,美香也不見了,家裡沒了小狗叫,顯得冷清了許多……」

  三浦浩踹了一腳:「說重點!」

  秋元說了聲是,仍講得不徐不緩:「那天醫館的人都睡了,我肚子不舒服去茅廁,正好碰見淞少爺喝得酩酊大醉回來。一身酒氣啊,腳步踉蹌啊,唱著小曲兒啊!我說三浦家都要散了,少爺你還有什麼可高興的呀?淞少爺說,小秋元你不知道,少爺我就要飛黃騰達了!我說老爺還沒回來,你往哪兒飛啊?他說,不是靠三浦家,是蜷川老爺。然後哈哈哈大笑三聲,趴地上就睡了,不騙人,秒睡!」

  官子問:「後來呢?」

  「他鼾聲特別大,有如豬叫。」

  官子扶額:「再後來。」

  「我踢了他兩腳唄。」小秋元臉一紅:「他說的話我沒往心裡去,但是三浦家遭難的時候他出去喝酒,我就沒想管他,丟下他去茅廁了。那晚之後再沒瞧見淞少爺,他平日裡就散漫,偷奸耍滑總不見人,大家也都沒在意。後來少爺老爺都回來了,這事兒也忘到腦後,今天一提才想起來。」

  燕禎瞥了他一眼:「故事說的不錯,挺機靈的。」

  官子笑道:「梳頭的手藝也挺好。」

  小秋元紅著臉退下,燕禎道:「可以確認,東西被蜷川偷走了。」

  三浦友朋氣道:「這個老烏龜,騙走連鎖藥鋪害我入獄,又盜走神丹,真是壞透了!」

  燕禎道:「兵貴神速,咱們這就去佐賀衙署,等羽田長秀一回來,馬上提審蜷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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