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痛徹心扉

  姬武然的沉默，沒有持續太久。他扭了扭手腕，全身上下的骨節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散發出的氣勢，甚至比原來還要強大——這是因為其中多了一份孤注一擲的決心。

  姬武然現在就像一名輸紅了眼的賭徒，將所有的籌碼全部放在了楊龍身上。

  反正他也沒什麼好輸的了。

  「門主已經準備好了？」楊龍友好地笑了笑。「恭喜你，想必現在我們可以共同進退了。」

  

  「哼。」姬武然冷哼一聲，表達了對楊龍的不滿。他和楊龍是報團取暖，而非結盟。如果不是因為被楊龍坑了，他怎麼會落到這個境地？

  「你不相信？」楊龍「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在心裡默默加了一句話：其實我也不相信...

  「姬武然，你？」

  王若被姬武然從失神中驚醒，他剛剛還在思考怎麼和崔日虹交差。斷的死訊震得他頭暈目眩，以至於忘記了指責東方浩賢。

  他看到殺氣騰騰的姬武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同樣危險，臉上的煞白又重了一分。

  姬武然要麼追究東方浩賢的責任，要麼鋌而走險，與楊龍等人合謀。現在看來，姬武然選擇了後者。

  「等等！」王若大叫，想方設法地拖延時間。「門主，你也不想現在就招來崔長老的怒火吧？」

  「如果你護得我周全，我可以替你說上幾句好話！」

  姬武然臉上笑容一滯，隨後轉為陰狠：「現在和我說這些，未免太可笑了吧？」

  他可不信，王若能在這種事上面改變崔日虹的決定。

  他看了看四周，發現楊龍幾人都對此毫無反應，僅僅是平靜地看著他，心知殺王若必須由他來完成。只有這樣才能讓楊龍他們安心。

  「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了？」火永烈露出心痛的表情，想要起身勸說兩句。要是一天失去兩個內門長老，任天劍門家大業大，也會痛徹心扉。

  這些人，應該死在戰場上，而非自家人的手裡。

  他認為，這次的內鬥已經超過了限度，再不制止就要失控了。

  火永烈剛站起來，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他回頭一看，是白於斯。

  白於斯看著火永烈，並未多說，只是緩慢但堅決地搖了搖頭。火永烈看了看姬武然的方向，頹然坐下，發出一道長長的嘆息：

  「哎...」

  ...

  「王長老，你就安心地去吧！」姬武然在王若驚駭的表情中，將其逼到了絕境，然後一劍刺穿了心臟部位。

  王若與他的差距實在不小。

  「如果我最後能活下來，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給你燒紙的...嗯？不對！」姬武然臉色一變，他的劍，並沒有刺進人體的那種阻塞感，反倒是輕飄飄的。另外，王若的表情不像是痛苦...

  王若的身體，化為了一團黑霧，以此躲過了姬武然的劍鋒，然後飄到另一處，重新聚集為王若的身軀。

  「還好！還好！」王若一臉慶幸地摸著自己並不存在的「傷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就在剛才，他都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

  「這是...」姬武然停下了自己的攻勢。王若顯露出的這一手，十分眼熟。他認真回憶了一下，漸漸將其與記憶里的一些片段重合...

  「哈哈，我說怎麼感覺不對，這分明是陰鬼宗的武技！」姬武然恍然大悟，隨即大笑。他抓住了王若的把柄，現在也算是師出有名了。

  「王若，你勾結陰鬼宗，偷習邪術，我懷疑你是陰鬼宗派來的內奸！給我死來！」

  「我去，這還真是...」楊龍差點就罵出口。算上死翹翹的伊星宇，天劍門兩大派系都有人暗中與陰鬼宗勾結？

  被這麼一群人掌控著，天劍門怎麼可能不衰敗？

  「姬武然！你真的敢下殺手？」王若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仍是驚魂未定，就更沒心思回答姬武然的問題了。

  「不然呢？」姬武然獰笑著，提劍又上。王若雖然剛才逃過一劫，但從速度上可以看出，並非是毫髮未損，他也知道痛打落水狗的道理。

  「姬武然，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你以為你就穩操勝券了？」王若一邊抱頭鼠竄，一邊大聲叫罵。

  他剛才用出來的保命絕招，是不可能一直使用的。每一次化為黑霧逃遁，都對他的身體損害不小。

  「不要逼我！等崔長老出現，你就知道什麼是後悔了！」

  「崔日虹...」姬武然低聲念叨著這三個字，臉色相當難看。就算現在解決了王若，他將來能不能扛住崔日虹的報復，依舊是個未知數。受此影響，他的動作也遲緩了幾分。

  自然而然地，他就更加厭惡王若：「逼你？逼你又怎樣？我知道崔日虹他正在閉關，你還能把他拉出來不成？」

  提前結束閉關，等於之前辛辛苦苦修煉出來的成果浪費大半。通常情況下，閉關中的人是不會回應外界的呼喚的。

  「去死吧！」

  「你...好！好！」王若連著說了兩個「好」字，眼中驚慌、恐懼一掃而空，對著姬武然冷冷一瞪：

  「這是你自找的！」

  王若拿出一物，朝著姬武然擲去，姬武然想也不想，一劍將其掃得粉碎。不過也就是在這一刻，他看到王若嘲諷的笑容，突然明白了什麼。

  「糟糕...」

  天劍門深處的一個山洞中，崔日虹正恭敬地同鏡子裡的年輕人說著什麼。突然，他眼神閃動幾下，仿佛收到了某些訊息。

  崔日虹躊躇了半天，待年輕人趾高氣揚地說完後，小心翼翼地說道：「我突然有一些緊急的事，您看是不是可以...」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說話的時候不要插嘴嗎？」年輕人臉一沉，破口大罵。

  緊接著，就是一頓狂風驟雨。

  還好，崔日虹被罵了太多次，已經習慣了，不會像以前那麼屈辱。他陪著笑，老老實實地受年輕人的氣，不回話，也不申辯。

  或許真的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年輕人罵了一會兒，就停了下來：

  「算了算了，懶得和你廢話。我正好也累了，其他的事情改天再說，你先去辦你自己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