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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得力盟友

2024-05-13 21:57:03 作者: 三杯兩盞

  項巧卿一時沒接話,垂著頭把玩剛才接過的藥。

  沒有逼她的想法,乾陵悅站起身,「該說的我都說了,長公主好好休息,讓下人準備一些熱水,暖暖肚子。」

  「好。」她應著,目送她離開,斂下眉眼。

  重新回到大殿,大殿不復熱鬧,項天義迎上來,「卿兒如何?」

  「已經恢復了。」她寬慰道,視線掃了一圈,沒有看到項天禮。

  「四弟陪長嬋包紮去了。」二哥察覺到她的尋找,交代道。

  她點點頭。

  陪司空長嬋包紮?

  獨自一人在桌後坐著,膝蓋抽痛愈發明顯,連帶著她的神經跟著跳動。

  

  得知長公主無事,周圍復又熱鬧起來,她獨坐在熱鬧中,看著達官顯貴與長公主大哥二哥推杯換盞,顯得格格不入。

  膝蓋更痛了。

  她悄悄換個姿勢,摸摸膝蓋,試圖緩解,想著要不要找個角落再上上藥。

  「安王,長嬋妃。」不知誰高聲叫了一句,乾陵悅抬頭看去,司空長嬋柔柔弱弱地靠在項天禮的懷中。

  兩人一同走出來,身形樣貌相當,好一對天作之合的璧人。

  她動了動,要起身,還未站起,腿下一軟,又跪回去。

  項天禮帶著人從熱鬧聲中經過,面上在回應他們的招呼,心思都在乾陵悅身上。

  她剛剛皺了眉,是不是膝蓋又在痛。

  直接問卻問不出口,與長嬋一同落座後他清清嗓子,良久才憋出一句,「見到本王都不起身行禮?」

  本來還期待他能說出點關心的話,是她期望太高,「對不住,需要我補一個嗎?」

  她冷著臉,沒來由很窩火委屈,掃了他身邊人一眼,轉移話題,「長嬋可是哪裡受傷了?」

  「不小心被摔碎杯子的殘渣扎到手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大事。」

  不是大事卻能讓項天禮陪你去包紮,也是很厲害。

  她「嗯」了一聲,淡然地繼續喝水。

  默了半晌,驟然開口,「臣妾身體不適,還望王爺准許臣妾提前離席。」

  身邊兩人都是一怔,項天禮眼色微暗,「宴席初始,成何體統?」

  「……」她低著頭,聽到他的話心中一涼,「是臣妾唐突,王爺恕罪。」

  短短几分鐘,先前其樂融融的景象天翻地覆。

  乾陵悅本以為兩人至少達成某種共識,果然滔天決心抵不過美人垂淚。

  項天禮手中的酒杯來回晃動,聽她一句「我膝蓋很痛想回去休息」就那麼難嗎?

  向他示弱很難?還是他不值得她示弱。

  可她對項天義撒嬌卻很熟練。

  乾陵悅並非不示弱,只是深刻覺得沒必要,一點小傷,消消毒就可以解決的事,何必鬧得人盡皆知,她又沒有那麼脆弱。

  堅強慣了的人不需要安慰和抱抱。

  氣氛低迷。司空長嬋眼神流轉,自責開口,「都怪我,若不是我在緊要關頭傷了手,王爺也不會分不出神關心姐姐。」

  「別,」她消受不起美人恩,「怪不到你頭上。」

  美人有難,項天禮身為王爺搭把手無可厚非。

  是她的不明情緒在作祟。

  項天禮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到底沒有作聲。

  用完膳,長公主身為中心人物挨個敬酒,敬到乾陵悅身前,她神色複雜,抬頭一飲而盡。

  乾陵悅注意到她杯中還有餘熱,稍微安心。

  醫生最喜歡遵醫囑的人,因此對長公主印象瞬間飆升,面上更溫和,「皇姐常年在外,這次回來需要好好調養。」

  「謝謝陵悅。」項巧卿眼中有些感動。

  大家圍著她問的最多的就是在外遊歷的人事物,大哥還會追問她的婚事,唯有二哥和這個弟媳,直白地關心她的身體,沒有一絲廢話。

  「沒事。」她只是職業病而已。

  這一圈敬下來,兩人關係拉近不少,膳後項巧卿主動找過來,為進宮時的魯莽道歉。

  「早些時候是我太著急。」她態度誠懇,與初見的囂張跋扈截然不同。

  「沒事。」乾陵悅並不願意追究,沒有放在心上。

  更何況誰都有被偏見蒙蔽雙眼的時候。

  若不是項天禮和項天義都接連保證她不是那樣的人,也許她壓根不會有解釋的心思。

  兩人友好地交流幾句,項巧卿想到她狠狠跌的那一腳,「膝蓋還好嗎?不然先休息下。」

  「還好。」她的「還好」等同於有點難受,但沒到矯情著要休息的地步,如果強制讓她休息,她也不會拒絕。

  同為女人,項巧卿十分了解她的心理活動,當即牽著她的手扶著她起來,「什麼還好,應該都出血了,外面也沒我們什麼事,先進去休息。」

  乾陵悅正心煩意亂,沒有拒絕,順從地起身,還不忘轉頭對項天禮道,「王爺,長公主之邀,實在難以推卻。」

  「去吧。」他也想著讓她休息,只是不怎麼滿意借別人之手實現。

  兩人攜手離開,司空長嬋看著她們的背影,手暗自握成拳。

  回到裡間,乾陵悅竟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四弟他不怎麼會說話,你不要生他的氣。」剛坐下,就聽到她如是說,話里還帶著點調侃。

  她調整坐姿,一邊回答一邊拉開裙擺,「我哪兒敢生他的氣。」

  先前摔傷的地方果然腫了起來,本止住的血又汩汩往外流,她拿出上次沒用完的碘伏和棉簽,直接當著項巧卿的面開始處理。

  並不避諱。一是對方未必真的當回事,二是真要追究她也可以解釋。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碘伏味道,項巧卿只是在她處理時有些驚訝,卻沒有好奇,自如地端起熱水,「你好像變了不少。」

  「我以為長公主並未見過我。」處理完傷口,她拿了紗布先包著,免得二度感染。

  「本以為沒見過,」她放下杯盞,「剛才驟然想起,你進府時我們見過一面。」

  那就是結婚的時候。

  「長公主好記性。」乾陵悅有意與她拉近關係,自然不著急和她分別,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聽聞長公主這次回來是為了婚姻大事?」

  「什麼婚姻大事,不過是大哥一廂情願。」她壓根沒想回來。

  乾陵悅點點頭,倒是不意外,「長兄如父,在他們眼裡,姻親自然是女子大事。」

  項巧卿敏銳捕捉到她話中深意,晃晃杯盞,「聽陵悅的意思,似乎有不同想法?」

  「婚姻不是兒戲。」既然她問了,她就坦白地答,「我認為,婚姻基於兩人互相進步扶持的初衷。」

  「我若與王侯成婚,也能互相進步扶持。」她冷靜反駁。

  「的確如此,但婚姻也需要基於相當的好感。」乾陵悅順水推舟地追加,「婚姻必須嗎?不一定。」

  項巧卿聽著聽著眼睛一亮,詫異地看向她,「沒想到陵悅還有這樣的見解,我以為……」

  「長公主以為我腦子裡只有王爺嗎?」她不知原主的想法,但嫁入王府若是她的願景,那也是求仁得仁。

  她笑了笑,低聲道,「四弟若聽到我們的談話,還當自己有多麼不堪。」

  乾陵悅搖搖頭,「長公主若是不願意,儘管不願,又有誰能逼你?」

  項巧卿眼神一深。

  「尋常姑娘可能為了家計沒有勇氣反抗,不得不做出妥協,您貴為長公主,難道還沒有決定自己人生的能力嗎?」她娓娓道來,「您獨自遊歷,想必有相當的膽識,這也是我斗膽說這些話的原因。」

  她語氣始終平緩,似與人說故事般,聽得人如沐春風,「長公主無需為我的多言左右為難,我也是有感而發。」

  項巧卿半晌沒開口,似乎在回味她的話,默了片刻才道,「那你留在四弟身邊,是因為喜歡,還是不得已?」

  她被問住。

  若坐在這裡的是原主,答案必然是喜歡。

  可若是她,更傾向於不得已。

  前期如果項天禮肯給她休書,她早就遠走高飛,但他不給。

  後期她有資本偷偷溜走,卻為了回家大計不得不留在王府。

  她的猶豫就是否定。

  項巧卿略微驚訝,「我以為這對陵悅來說不是個難回答的問題。」

  「很快這個問題就不會存在了。」這句話聲音很低,長公主在腦子又過了一遍才明白她說了什麼。

  「你的決定,無愧於自己便好。」她沒有追問,慷慨大度,也沒有為弟弟抱不平,人本就是會變的。

  世上本就沒有人見人愛的存在,更何況她最了解自家弟弟的缺點。

  饒是如此,在分開時她還是溫聲說了一句,「我感覺你看他的眼裡,不是沒有喜歡。」

  「有也沒用。」她如是回答。

  好感自然是有的,不然那些莫名其妙的小情緒沒法解釋。

  但也不足以讓她留在這裡。

  才出裡間,便看到項天禮站在外頭,項巧卿意料之中地勾起嘴角,飛快和乾陵悅耳語,「四弟對你的在意出乎意料。」

  「您對長嬋也是這麼說的嗎?」女人的友誼總是建立得飛快,一番掏心聊天,她已然能夠自如地開玩笑。

  長公主眨眨眼,「怎麼會。」

  說著抬高聲音,「那你們聊。」越過項天禮大步往外走去。

  裡間只剩他們二人。

  乾陵悅不自覺吞口唾沫,「有什麼事找我?」

  「看你一直沒出來。」他的視線轉了一圈最終還是落在她身上,忽然問不出其他的話,盯了她半晌,「你和皇姐聊什麼了?」

  聽牆角的項巧卿無語扶額,這個弟弟怎麼這麼不開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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