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給予的未來

  小譚最後找了間最近的餐館，雖然只是普通的小吃門店而已，然而方憶和向璐仍舊展現出了驚人的食量。

  很難想像這兩個女生之前的那副模樣，因為她們現在的狀態和之前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一邊吃一邊有說有笑。她們熱烈的討論著要展出的作品，如何劃分展區以及要邀請哪些同門的前輩，仿佛將所有人生的預期都放在了這場展覽上。

  而我和小譚則在店外點燃了兩根香菸，小譚有些感慨的說道：「說實話，做好事的感覺還挺舒服的，你覺得呢？」

  我贊同的點了點頭：「雖然是這樣，但咱們還要記住那些要求，辦一場美術展可能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的確，就會第一步我們就碰上了麻煩。

  「一個舊城區的寫字樓大廳包層竟然要這麼貴？！」小譚拿著電話的手甚至在微微顫抖，「不可以優惠一點嗎？我們可是要包幾天的...」

  

  電話驀然掛斷，而小譚的手則仍舊僵在半空中。

  我們四個人都聚集在了方憶的畫室之內，打算將這裡作為暫時活動的據點，儘管這裡的環境完全說不上好，但至少空間夠大。

  「老秦，有點問題。」小譚把我拉到一邊低聲說道，「這價格好像不是我倆能負擔得起的。」

  「你不是人脈很廣嗎？」我努力使著眼色，「想辦法拉拉關係。」

  小譚只能硬著頭皮去打電話，只是沒想到最後提供幫助的完全是我意想不到的人。

  「沙遼太？」我回憶起那個肥胖的老人，曾和我們在冬城雪華鄉里踏入深山的年邁封魂人，「他為什麼會在春城有一套房？不對，你怎麼會有他的電話？」

  「留個電話方便以後聯繫咯，你又不是我不知道我的習慣。」小譚鬆了一口氣，「那可是主城區的獨棟複式樓，辦個美術展絕對不在話下。」

  我也只能捏著鼻子接受，而接下來則是一系列的準備工作，小譚匆匆出門，而我則和兩個女生溝通起了作品問題。

  「我們會儘快準備的。」方憶看上去很有信心，「一個禮拜就行。」

  我狐疑的皺了皺眉頭：「你確定？我看你們好像沒存什麼作品吧？而且按要求可是一定要有一件代表展品才行。」

  方憶看上去信心滿滿，而向璐的臉色則有些難看，她似乎是在緊張，甚至可以說是害怕。

  「代表展品可以由我和小璐一起完成。」方憶大大咧咧的勾住向璐的肩膀，「對吧？」

  然而向璐卻立刻站了起來：「代表展品請交給我一個人，阿憶，你來準備其他普通展品，可以嗎？」

  向璐的眼中驀然划過一絲異樣的興奮，而方憶則猶豫的點了點頭：「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一個人沒問題嗎，畢竟...」

  向璐驀然收起她殘缺的手掌，堅定的點了點頭：「沒問題，我保證我會做出目前為止最好的作品！」

  說完之後，向璐便匆匆跑了出去，我本想追上去看看，可是方憶卻攔住了我。

  「算了，她決定要做的事情是沒人能拉的回來的。」方憶苦笑了一下，轉而伸了個懶腰，做出蓄勢待發的動作，「好了好了，正式開工！」

  接下來的五天時間我幾乎都是在這座畫室里度過，只有晚上會回到公寓去睡，儘管方憶表明了她不介意我睡在畫室里的想法，但我還是心驚肉跳的果斷拒絕。

  小譚忙於準備展覽的前置工作，向璐則不見了蹤影，只能由我幫助方憶完成其他作品的準備工作，一開始我自己都認為這是個不可完成的任務，畢竟一個展覽所需要的作品何其之多，然而方憶卻爆發出了驚人的熱情和行動力，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我看著她畫出一張又一張精美的風景畫，熟練的在模具上雕刻人像，甚至她還幫我和小譚刻了兩個微型的半身像。就連她的氣質也慢慢改變起來，自信，陽光，將長發紮成馬尾之後更是顯得活力十足。

  也許這才是她本來應有的樣子才對，我有時也會這樣欣慰的想到。

  五天之後展覽所需的畫作才初步大功告成，新畫的作品加上她以前的一些畫作以及擺滿了畫室的畫架，只等待進一步的裝訂表框。

  「呼...雖然還差一點，不過勉強一點也算夠了。」方憶擦了擦汗水，轉為看向畫室外面的夕陽西下，「真是好久都沒有這麼努力過了。」

  我順手將一瓶汽水扔了過去：「努力一下是好事，你現在和之前比起來簡直就像是脫胎換骨一樣。」

  方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打開汽水咕嘟咕嘟的一飲而盡，隨後滿意的打了個飽嗝：「這也多虧了你們，我之前的狀態確實不像話。」

  方憶轉而看著那些畫作，夕陽照射下，她的眼中閃爍著憧憬和希望的光芒：「更關鍵的是我現在已經重新找到了自己的目標，自己的道路。以後我也可以和小璐一起這樣攜手走下去，真好。」

  我笑著搖了搖頭：「不過說起來，向璐確實很久沒有消息了，你確定不聯繫一下她問問情況？」

  「她不太喜歡創作的時候被打擾。」方憶一邊猶豫的說道，一邊拿起手機，「真的要問嗎？」

  「她可是掌握著代表展品呢，沒有她的消息我們也辦不成這個展覽啊。」我朝方憶伸過手去，「你不打的話就我來打吧，我不怕她罵。」

  方憶撥通了電話，隨後將手機遞給了我，只是我心裡也有些沒底，畢竟向璐之前的狀態看上去確實有點奇怪。

  待機聲響了很久，就在我以為不會有人接聽而想要掛斷的時候，電話卻驀然接通。

  我愣了一下，因為那一頭並沒有聲音，我試著打開免提，方憶也好奇的湊了過來。

  良久，那邊才響起一聲輕微的嘆息，反而讓我嚇了一跳。

  「阿憶，你在麼？」向璐的聲音似乎有些疲憊，但又仿佛在竭力壓抑著某種興奮。

  「嗯，我在。」方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打擾了你，就是問一下你那邊的進度...」

  「完成了。」向璐打斷道，「我完成了我至今為止最好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