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美術家的囑託

  小譚最終托關係給一平找了個酒店保安的活，包吃包住，甚至衣物什麼的也全部配發，工資放在春城工薪階層中已經算是中等水平，何況還有所謂的升職空間。

  只是當我們送別一平時，他仍舊是心灰意冷的表情，我只能祈禱他在一段時間後能適應大城市的生活。

  次日午夜，我回到了陰間客棧，吳丘早已等待多時，而當我選擇性的告訴他結果時，這個大半生都在海上討日子的捕魚漢子驀然掉下了欣慰的眼淚。

  「你可能想像不到，我從小就只跟他說普通話，就是為了能讓他有朝一日去大城市裡不受排擠，從小我就知道他能長成一個男子漢，他現在能獨當一面了嗎？」

  看著吳丘期待的眼神，我原本還打算吐露實情的想法已經迅速退了回去：「他開始還保有那份孩童的純樸，但現在他已經能自力更生了。」

  純樸，我自嘲著這種用詞，吳丘則欣慰的朝我點了點頭，他提上沉重的挎包，轉身走出客棧，而外面則是一片傾盆大雨的場景。

  他最後還不忘朝我揮了揮手，隨後迅速消失在了街道盡頭，只是當客棧大門再度封閉時，外面的雨聲也隨之停了下來。

  我幾乎已經習慣了客棧老闆的神出鬼沒，就像他能完全不發出一點動靜的走到我身邊一樣：「你身上那種讓人厭惡的氣息越來越濃了，而且你膽子也挺大的，在做出這種事情之後還敢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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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狐疑的皺起了眉頭，努力掩蓋住一絲恐懼的情緒：「你什麼意思？我還能在這裡看到她？」

  我指的自然是虹英，而客棧老闆則陰惻惻的搖了搖頭：「誰知道呢，你今晚到底在不在這裡過夜？」

  我看了一眼大堂角落，吞咽著口水，而客棧老闆則戲謔的搖了搖鈴鐺：「放心，今晚有一間標間，不會讓你睡大堂的。」

  我來到了那間陌生的房間，比起之前的標間來說更為狹小，更奇怪的是床的構造極為奇怪，下面似乎還有厚厚的一層一般。

  只是入夜以後困意便立刻涌了上來，我只能提心弔膽的躺了上去，閉上眼睛。

  然而我卻根本睡不著，但也無法清醒過來，模糊的困意總是折磨著我，而床底下則有什麼東西搖晃了一整晚。

  我從未這麼慶幸過這座客棧里的第二天，敲門聲剛響我便急不可耐的離開了這座房間，照例坐到了老位置上，只是這一次不同的是，我的面前並沒有任何菜式，只有一杯寡淡的啤酒。

  我狐疑的端起杯子，看向對面的那名老太太，幾乎一眼就能看出是文化人的打扮，端莊的大衣和金絲眼鏡，就連她吃飯用的都是自帶的銀質刀叉。

  「您好，奶奶...」我試探性的問道，而她則不滿的舉起餐刀。

  「正確的禮節應該是叫女士才對，而且你也應該知道一名女士在用餐的時候不希望受到打擾。」

  我立刻收聲，畢竟這名老太太幾乎把凶字寫在了臉上，只能等她吃完飯擦完嘴甚至還抽完一根女士香菸之後，我才終於得到了問話的機會。

  「女士，請問你有什麼未竟的願望嗎？」我斟酌了半天用詞，乾脆直接問道。

  「願望？你為什麼會這麼問？」這名老太太看上去有些好奇，「我姓祖，叫祖玉環，你應該聽過我的名字吧？」

  老太太的眼神頓時犀利起來，我心裡一緊的同時也只能立刻搜索著以往的記憶，這是個名人嗎？看打扮似乎是文藝工作者...

  結果竟然還真的讓我想了起來：「您是夏城有名的那個美術家吧？我記得您辦美術展的消息還上過春城的報紙，不過那好像是幾年前的事了...」

  祖玉環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就好，我未竟的事情也不能稱之為願望。你知道我有很多學生，其中大部分在我住進這裡之前就已經小有名氣，但...你也要理解，裡面難免會有一些問題學生。」

  我只能連連點頭：「我理解，您儘快說。」

  「是這樣，我有兩個女學生，當時年紀還小，天賦雖然還有一點，但畢竟還沒到能闖出名氣的程度，這麼久過去了，我覺得她們也應該會有些許進步...」

  我下意識的打斷道：「您是想要我去看看她們現在怎麼樣？」

  祖老太太嗔怪的瞪了我一眼：「不要隨便打斷一個女士的敘述，而且那也根本不是什麼願望，我想要你幫她們倆成功舉辦一個美術展。」

  「美術展？」我立刻感到一陣頭大，這倒算是目前為止比較有分量的願望。

  「對，而且不能走形式，要有一定社會影響力，最好能上個報紙，要來一些社會名流，挑的地方不能太寒酸，展出作品不能太少，至少要有一件代表展品。啊對了，還要保證她們在美術展之後能在業界闖出名氣。」

  我愣了一下，轉而了立刻把那些條件都給記了下來，等到我匆匆寫完時，客棧老闆已經搖起了鈴鐺。

  「記住，她們倆分別叫做方憶和向璐，都住在春城。」祖老太太最後吩咐道，轉身走上了樓梯。

  「這次倒是來了個大活兒。」客棧老闆戲謔的朝我笑笑，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我離開客棧。

  我只能皺眉跑出合同，小譚則在車上打著重重的哈欠：「你怎麼和便秘了一樣，這次的任務呢？」

  我一言不發的把紙條拍了過去：「自己去看，這些可有的忙了。」

  事實上只靠名字搜索兩個女孩本就是一件吃力的事情，光方憶這個名字在春城就有五十多個同名同姓的人！就算排除年齡學歷住址等所有要素後，還是有十多個人需要我們親自排查。

  沒辦法，我和小譚只能分頭行動，忙活了將近三四天的時間，才終於在春城文體綜合大學的美術系得到了消息。

  只是當我們一路驅車趕到學校之後，卻被一群騷亂的人群擋住了去路。

  「怎麼回事？」小譚不耐煩的探頭出去，而外面的一個看熱鬧的中年人則沒好氣的白了我們一眼。

  「嚷嚷什麼？不知道裡面跳樓死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