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仙部
2024-10-10 21:46:15
作者: (明)馮夢龍評纂 孫大鵬點校
仙一
老子(出《神仙傳》)
老子,名重耳,字伯陽,楚國苦縣曲仁里人也。其母感大流星而有娠,懷之七十二年,剖左腋而出。【眉批】老子母為玄妙至女。據《化胡經》,再投淨妙夫人體為釋迦。生而白首,故謂之老子。或雲,母適至李樹下而生老子,生而能言,指李樹曰:「以此為我姓。」老子黃白色,美眉,廣顙長耳,大目疏齒,方口厚唇,額有三五達理,日角月懸,鼻純骨雙柱,耳有三漏門,足蹈二五,手把十文。以周文王時為守藏史,至武王時為柱下史。時俗見其久壽,故號為老子。老子將去而西出關,以升崑崙。關令尹喜占風氣,逆知當有神人來過,乃掃道四十里,見老子而知是也。【夾批】具眼。老子在中國,都未有所授,【眉批】中國都未有所授,可知仲尼非老氏弟子。知喜命應得道,乃停關中。老子有客徐甲,少賃於老子,約日雇百錢,計欠甲七百二十萬錢。甲見老子出關遊行,【眉批】按,出關在昭王二十四年。一雲騎青羊,故眉州有青羊橋。速索償不可得。【夾批】貪財。乃倩人作辭,詣關令,以言老子。而為作辭者,亦不知甲已隨老子二百餘年矣,唯計甲所應得直之多,許以女嫁甲。【夾批】為作辭者之女。甲見女美,尤喜,【夾批】好色。遂通辭於尹。喜得辭,大驚,乃見老子。老子問甲曰:「汝久應死,吾昔賃汝,為官卑家貧,無有使役,故以太玄清生符與汝,所以至今日,吾語汝到安息國,固當以黃金計直還汝,汝何以不能忍?」【眉批】字字有意,莫但作奇事看過。乃使甲張口向地,其太玄真符立出於地,丹書文字如新,甲成一聚枯骨矣。喜知老子神人,能復使甲生,乃為甲叩頭請命。老子復以太玄符投之,甲立更生。喜即以錢二百萬遺甲,令去,並執弟子之禮。具以長生之事授喜。喜又請教誡,老子語之五千言,喜退而書之,名曰《道德經》。
【總評】安息國者,喻身心休歇處。黃金還汝,欲以金丹度之,非頑金也。「不能忍」三字,極中學道者之膏肓。所以不能忍者,由貪財好色故。閱《神仙傳》等書,須知借文垂訓,若認作實事,失之千里。
木公(出《仙傳拾遺》)
木公,亦云東王父,亦云東王公,蓋青陽之元氣,百物之先也。亦號玉皇君。居於雲房之間,以紫云為蓋,青云為城,仙童侍立,玉女散香,仙官億萬,皆稟其命,故男女得道者,名籍隸焉。昔漢初小兒於道歌曰:「著青裙,入天門,揖金母,【眉批】金母即西王母。拜木公。」時人皆不識,惟張子房知之,乃再拜之曰:「此乃東王公之玉童也。」
【總評】陽生立於寅,純木之精;陰生立於申,純金之精。金母木公,陰陽之父母,天地之本源,故木公為男仙之主,金母為女仙之宗,言陰陽所統也。道通天地,金母、木公,即我元氣;紫蓋瑤池,即我內體。豈如官僚赴任,西揖而東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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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祖(出《神仙傳》)
【總評】天地晝夜合一歲,三百六十交,而精氣和合未嘗相厲。故交接之道,男女相成,使彭祖與采女為夫婦,可以偕老。
按彭祖周末入蜀,卒於夏六月三日,葬西山下,號彭山。舉柩日,社兒六十人皆凍死,為六十冢,號社兒墩。有人耕鋤犯墓,則雷雨大作。
白石先生(出《神仙傳》)
白石先生者,中黃丈人弟子也。至彭祖時,已二千歲余,不肯修升天之道,但取不死而已。不失人間之樂,其道以交接為主,金液之藥為上。初以居貧,不能得藥,乃養羊牧豬,十數年間,約衣節用,置貨萬金,乃大買藥服之。常煮白石為糧,因就白石山居,故號白石先生。亦不絕酒脯穀食,日行三四百里,視之,色如四十許人。彭祖問之曰:「何不服升天之藥?」答曰:「天上樂復能比人間乎?但莫使老死耳。天上多至尊相奉事,更苦於人間。」故時人呼白石先生為隱遁仙人,以其不汲汲於升天為仙官,亦猶不求聞達者也。
【總評】《冥祥記》:宋袁炳,字叔煥,泰始末,為臨湘令。亡後積年,見夢於友人司馬遜,謂遜曰:「平生常言,生為馳役,死為休息,今日始知定不然矣。恆患在世,有人務馳求金幣,共相贈遺,幽途此事,亦復如之。」以此合白石先生語,則天界地界與人界不殊,故佛氏以無生超脫三界,據其最勝。
焦先(出《神仙傳》)
焦先,字孝然,河東人也。常食白石,以分與人,熟煮如芋。【眉批】芋可名焦先石。日入山伐薪以施人,自村首一家起,周而復始。負薪來,人見之,鋪席與坐,為設食,先便坐,亦不與人語;如不見人,便私置於門間而去,連年如此。及魏受禪,結草庵於河之湄,獨止其中,不設床蓆,以草褥襯坐,其身積垢如泥潦。遭野火燒庵,人往視之,見先危坐庵下不動。火過庵燼,先方徐徐而起,衣物悉不焦灼。【眉批】衣物悉不焦灼,是衣物亦仙矣,可參衣亦有鬼之說。又更作庵,天忽大雪,先庵倒,人往,不見所在,恐已凍死,乃共拆庵求之,見先熟臥於雪下,顏色赫然,如盛暑狀。
黃安 孟岐(俱出《洞冥記》)
黃安,代郡人也。為代郡卒,推荊讀書,畫地以記數。一夕地成池,時人謂安舌耕。年可八十餘,強視若童子。常服硃砂,舉體皆赤。冬不著衣。坐一龜,廣長三尺,行則負龜而趨。人問此龜幾年矣,曰:「昔伏羲始造網罟,得此龜以授吾,其龜背已平矣。此蟲畏日月之光,二千年則一出頭,我生,此蟲已五出頭矣。」
【總評】是勸世人莫輕出頭。
孟岐,青河人。年可七百歲,語周初事,瞭然如目前。嘗侍周公升壇,岐以手摩成王足。周公與之玉笏,岐常寶執,每以衣裾拂拭。笏厚七分,今銳欲折。恆餌桂葉。【眉批】餌桂葉。聞漢武帝好仙,披草萊而來。武帝厚待之。後不知所之。
【總評】誰人對證,頗似少君大言,流為醒神說謊。
王子喬(出《列仙傳》及《世說》)王喬(出《仙傳拾遺》)
王子喬者,周靈王太子也。【眉批】《左傳》谷洛斗、王子晉有諫靈王文,甚佳。子喬,即子晉也。好吹笙作鳳凰鳴。游伊洛之間,道士浮丘公【夾批】一作瑤丘先生。接以上嵩山。三十餘年後,桓良見之於山,曰:「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於緱氏山頭。」果乘白鶴駐山嶺,望之不到,舉手謝時人,數日而去。後立祠於緱氏及嵩山。
王子喬墓在京陵,戰國時有人盜發之,都無見,惟一劍懸壙中。欲取劍,作龍虎之聲,遂不敢近,俄而徑飛上天。《神仙經》云:「真人去世,多以劍代,五百年後,劍亦能靈化。」此其驗也。
【總評】天台僧陳惠虛曾游山過石橋,遂及宮闕。其門額曰會真府,左曰金庭,右曰桐柏,三門鼎峙,皆有金樓玉窗,高百丈。其右內之西,又一高樓,題曰右弼宮。見一叟,號張老,言此神仙所都,周回百六十里,上真王君主之。列仙三千人,仙王、力士、天童、玉女各萬人,為小都會之所。太上一年三降此宮,校定天下學道之人功行品第。王君者,周靈王之子也。
王喬,河東人。漢顯宗時為葉令,有神術。每月朔望,常詣京朝。帝怪其來數,而不見車騎,密令太史伺之,言臨至,必有雙鳧從東南飛來。於是候鳧至,舉羅張之,但得雙舄焉,乃四年時所賜尚書官屬履也。每當朝時,葉縣門下鼓不擊自鳴,聞於京師。後天忽下玉棺於庭前。喬曰:「天帝召我。」乃沐浴臥棺中,蓋便立復。宿昔,乃葬城東,土自城墳。其夕,縣中牛羊皆流汗喘乏,人莫知之。百姓為立廟,號葉君祠。或雲,即古仙人王子喬也。
鬼谷先生(出《仙傳拾遺》)
鬼谷先生,姓王,名翊,晉平公時人,隱居鬼谷,因為其號。蘇秦、張儀從之學縱橫之術。二子欲馳騖諸侯之國,以智詐相傾奪,不可化以至道。先生痛其道廢絕,數對蘇、張涕泣,然終不能寤。蘇、張學成別去,先生與一隻履,化為犬,北引二子,即日到秦。
【總評】天上無懵懂仙人,蘇、張俱絕世聰明,仙家所最惜也。
徐福(出《仙傳拾遺》)
徐福,字君房。秦始皇時,大宛中多枉死者橫道,數有鳥銜草,覆死人面,皆登時活。有司奏聞,始皇使使者齎此草以問北郭鬼谷先生,雲是東海中祖洲上不死之草,生瓊田中,一名養神芝。其葉似菰,生不叢,一株可活千人。始皇於是謂可索得,因遣福及童男童女各三千人,乘樓船入海,尋祖洲不返,後不知所之。逮沈羲得道,【夾批】羲吳郡人,學道蜀中,以治病陰功感天得道。黃老遣福為使者,乘白虎車,度世君司馬生乘青龍車,侍郎薄延之乘白鹿車,【眉批】詠仙家亦可用三車。俱來迎羲而去。
【總評】按鬼谷先生云:巨海有十洲,曰祖洲、瀛洲、玄洲、炎洲、長洲、元洲、流洲、光生洲、鳳麟洲、聚窟洲。
秦役夫(出《傳奇》)
唐大中初,有陶太白、尹子虛二老人,相契為友,多游嵩華二峰,采松脂、茯苓為業。二人因攜釀醞,陟芙蓉峰,尋異境,憩大松林下。方傾壺飲,聞松梢有二人撫掌笑聲,二公起而問焉。笑者曰:「吾二人聞君酒馨,頗思一醉,但形體改易,恐子悸慄。子但安心徐待,吾當返穴易衣而至。」二公曰:「敬諾。」遂久伺之,忽松下見一丈夫,古服嚴雅,一女子,鬟髻彩衣,俱至。二公拜謁,欣然還坐。頃之,陶君啟:「神仙何代人?何以至此?」古丈夫曰:「余秦之役夫也。家本秦人,及稍成童,值始皇帝好神仙術,求不死藥,因為徐福所惑,搜童男童女千人,將之海島。余為童子,乃在其選。但見鯨濤蹙雪,蜃閣排空,石橋之柱欹危,蓬岫之煙杳渺。恐葬魚腹,於難厄之中,出奇脫禍,歸而易姓業儒。不數年中,又遭始皇煨燼典墳,坑殺儒士,縉紳泣血,簪紱悲號。余當此時,復在其數。時於危懼之中,又出奇計,乃脫斯苦,改姓氏為版築夫。又遭秦皇欻信妖妄,遂築長城,西起臨洮,東之海曲,隴雁悲晝,塞雲咽空,鄉關之思魂飄,沙磧之勞力竭,墮趾傷骨,陷雪觸冰。余為役夫,復在其數。遂於辛勤之中,又出奇計,得脫斯難,又改姓氏而業工。乃屬秦皇帝崩,穿鑿驪山,大修塋域,玉墀金砌,珠樹瓊枝,綺殿錦宮,雲樓霞閣,工人匠石,盡閉幽隧。余為工匠,復在數中,又出奇謀,得脫斯苦。凡四設權奇,俱脫大禍,知不遇世,遂逃此山。此毛女,乃秦宮人為殉者,余乃同與脫驪山之禍,共匿於此,不知於今經幾甲子耶?」二公曰:「秦於今世千餘年,繼正統者九代,興亡之事,不可歷數。」遂俱稽顙曰:「多劫因依,幸遇大仙。金丹大藥,可得聞乎?」古丈夫曰:「余本凡人,但能絕其世慮,因食木實乃得凌虛。歲久日深,毛髮紺綠,不覺生之與死俗之與仙。鳥獸為鄰,猱狖同樂,飛騰自在,雲氣相隨,亡形得形,無性無情,【眉批】即此是金丹大藥要訣。不知金丹大藥為何物也。」二公因請食木實之法,曰:「余初餌柏子,後食松脂,【眉批】食柏子、松脂。遍體瘡瘍,腸中痛楚,不及旬朔,肌膚瑩滑,毛髮澤潤。未經數年,凌虛若有梯,步險如履地,飄飄然順風而翔,隨雲而升,漸合虛無,潛孚造化。」二公拜曰:「敬聞命矣。」飲將盡,古丈夫折松枝,叩壺而吟,毛女和之。古丈夫曰:「吾與子邂逅相遇,那無戀戀耶?【眉批】邂逅猶戀戀,乃知仙家非其無情,特無塵世惡薄之情耳。吾有萬歲松脂、千秋柏子少許,汝分餌之,亦應出世。」二公捧拜,以酒吞之,旋見二仙之衣,因風化為花片蝶翅,而揚空中,超然莫知其蹤矣。
河上公(出《神仙傳》又《廣異記》)
河上公者,莫知其姓字。【眉批】按《道經》,河上公即老子化身。漢文帝時,公結草庵於河之濱。帝讀老子經,頗好之,有不解數事,聞時皆稱河上公能解老子,乃使齎所不決事以問。公曰:「道尊德貴,非可遙問也。」帝即幸其庵,躬問之。帝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子雖有道,猶朕民也。」公即撫掌坐躍,冉冉在虛空中,去地數丈,俛仰而答曰:「余上不至天,中不累人,下不居地,何民臣之有?」帝下車稽首,公乃授《素書》二卷,曰:「余注此經以來,一千七百餘年,凡傳三人,連子四矣。」【眉批】人但知黃石公有《素書》,而不知河上公也。言畢,失其所在。
【總評】論者以文帝好老子言,世不能盡通,神人特下教之,而恐心未至信,故示神變。然文帝用其言,而不惑於其人,所以高出武帝數倍。
辰州麻陽縣村人,有豬食禾。人怒,持弓矢伺之。後一日,復出,人射中豬。豬走數里,入大門。門中見室宇壯麗,有一老人,雪髯持杖,青衣童子隨後,問人何得至此?人云:「豬食禾,因射中之,隨逐而來。」老人命童子與酒飲。前行數十步,至大廳,見群仙羽衣烏幘,或樗蒲,或奕棋,或飲酒。童子至飲所,傳教云:「公令與此人一杯酒。」飲畢不飢。又至一所,有數十床,床上各坐一人,持書,狀如聽講。久之,卻至公所。公責守門童子曰:「何以開門,令豬得出入?」【眉批】非真豬,乃仙家所御之龍也。因命向童子送出。人問老翁為誰,童子云:「此所謂河上公,上帝使為諸仙講《易》耳。」【眉批】注《老》講《易》,河上公天上老經師乎?又問君復是誰,童子云:「我王輔嗣也,受《易》已來,向五百歲,而未能通精義,故被罰守門。」人去後,童子蹴一大石遮門,遂不復見。
【總評】人間之聰明,天上之懵懂,觀王輔嗣,可自省自愧。
赤松子 魯班(出《神仙傳》)
皇初平,丹溪人也。年十五,家使牧羊。有道士見其良謹,便將至金華山石室中。四十餘年,不復念家。其兄初起,行山尋索,歷年不得。後見寺中一道士言:「金華山中有牧羊兒,姓皇,字初平,是卿弟非疑。」初起即隨道士求之,遂得相見。悲喜語畢,問初平羊何在,曰:「近在山東耳。」初起往視之,不見,但見白石而還。初平與初起俱往,初平乃叱曰:「羊起!」於是白石皆變為羊,數萬頭。初起曰:「仙道可學乎?」初平曰:「唯好道便可得之。」【眉批】天下事無不好而得者。初起便棄妻子,就初平學,共服松脂茯苓,【眉批】服松脂茯苓。至五百歲,能坐在立亡,行於日中無影,而有童子之色。後俱還鄉里,親族死終略盡,乃復去。初平,改字為赤松子,初起,改字為魯班。
葛由(出《法苑珠林》)
葛由,蜀羌人,能刻木為羊賣之。一旦乘羊入蜀城,蜀之豪貴或隨之上綏山。綏山高峻,在峨眉之西,隨者皆得道,不復還故里。語曰:「得綏山一桃,雖不能仙,亦足以豪。」山下多立祠焉。
永石公(出《列仙傳》)
武昌趙廓,齊人也,學道於吳永石公。三年,廓求歸,公曰:「子道未備,安可歸哉?」乃遣之。及齊,行極,方止息。吏以為犯法者,將收之。廓走百餘步,變為青鹿。吏逐之,遂走入曲巷中,倦甚,乃蹲憩。吏見,又逐之,復變為白虎,急奔,見聚糞,入其中,變為鼠。吏知其人能變,遂取鼠縛之,則廓形復焉。遂以付獄,法應棄市。永石公聞之,嘆曰:「吾之咎也。」乃往見齊王曰:「吾聞大國有囚能變形者。」王乃召廓,勒兵圍之。廓仍前化為鼠,公從坐,翻然為老鴟,攫鼠而去,遂飛入雲中。
蘇仙公(出《神仙傳》)
蘇仙公,名耽,桂陽人也,漢文帝時得道。先生家貧,常自牧牛,與里中小兒更日為牛郎。先生牧之,牛則徘徊側近,不驅自歸。余小兒牧牛,牛則四散,跨岡越嶮。先生常與母共食。母曰:「食無鮓,他日可往市買。」先生以箸插飯中,攜錢而去,斯須鮓至。母曰:「何處買來?」對曰:「便縣市也。」母曰:「便縣去此百二十里,汝欺我也。」欲杖之。先生跪曰:「買鮓時,見舅在市,與我語云,明日來此,請待舅至,以驗虛實。」明曉,舅果到,如先生言。數歲後,先生灑掃門庭,曰:「仙侶當降。」頃之,乃見天西北隅,紫雲氤氳,有數十白鶴,飛翔其中,翩翩然降於蘇氏之門,皆化為美少年。先生斂容逢迎,乃跪白母曰:「某受命應仙,當違色養。」母曰:「汝去,使我如何存活?」先生曰:「明年大疫,庭中井水,檐邊桔樹,可以代養。井水一升,桔葉一枚,可療一人。兼封一櫃留之,有所闕乏可以扣櫃,【夾批】一說雲以兩盤留家中,若須食,扣小盤;欲得財帛,扣大盤。慎勿開也。」言畢,即聳身入漢,紫雲捧足,群鶴翱翔而去。來年,果大疫,母療之以水及桔葉,無不愈者。扣櫃,所須即至。三年後,母心疑開視,見雙白鶴飛去。自後扣之,無復有應。母年百餘歲終,鄉人共葬之。葬後,忽見州東北牛脾山紫雲蓋上,有哭聲,咸知蘇君之神也。郡守鄉人,皆就山弔慰,苦請相見。空中答曰:「出俗日久,形貌殊凡,若當露見,誠恐驚怪。」固請不已,即出半面,示一手,皆有細毛,異常人也。因曰:「遠勞見慰,途徑險阻,可從直路還,不須回顧。」言畢,即見橋亘嶺傍,直至郡城。行次,有一官吏輒回顧,遂失橋所,墮落江濱,乃見一赤龍於腳下,宛轉而去。先生哭處,有桂竹兩枝,無風自掃,其地恆淨。三年之後,哭聲乃止。因見白馬常在嶺上,遂改牛脾山為白馬嶺。自後有白鶴來止郡城東北樓上,人或挾彈彈之,鶴以爪攫樓板,似漆書云:「城郭是,人民非,三百甲子一來歸,我是蘇君彈何為!」【眉批】事與丁令威相類。至今修道之人,每至甲子日,焚香禮於仙公之故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