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棋差一招

  看著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孟扶歌，秦昭禮的眼底看不見半分同情，只是冷漠的，將手裡的娃娃遞給一旁的江周盛。

  江周盛恭敬的接過，本來以為是要拿下去銷毀，畢竟這東西光是看著就不大吉利，可秦昭禮卻道：「收起來，找個時間送到孟府去，讓孟元潰好好看看，他的好妹妹，真是幹了件不得了的大事。」

  說罷，他瞥了一眼地上已經泄了氣的孟扶歌，轉頭就朝軒轅綰伸出手，軒轅綰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又有些受寵若驚，忙上前牽住他的手。

  他沒說什麼，只是轉眼間，視線落在她身上時，就止不住溫柔了幾分，軒轅綰眼眶紅紅，垂了垂眸，乖順的像只剛被安撫好的小兔子。

  此刻，也是無聲勝有聲，秦昭禮牽著軒轅綰走出了東院的門。

  回去的路上，軒轅綰一直垂著頭，一言不發，似是看出她受驚，秦昭禮屏退了左右，與她單獨走。

  他握著她的手，在經過花園時止住腳，抬手輕輕將她身前的碎發撥動到身後，滿臉疼惜：「嚇到了？」

  聞聲，軒轅綰連忙搖搖頭，吸了吸鼻子，抬眼看向他，柔聲道：「沒有，有王爺在，臣妾才不害怕。」

  她雖這麼說，但臉上的淚痕都還沒幹，眼眶也還紅紅的，卻也忙不迭的揚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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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她這副模樣，秦昭禮心頭微緊，他嘆了口氣，輕聲道：「從今往後，再無人能來擾你了。」

  軒轅綰沒說話，只是沖他溫柔的笑笑，兩人攜手一道朝著西院去了……

  隔天。

  廢棄已久的院落內，略有些殘破，同原本輝煌的西院是一點也沒法比的，年久無人打掃，到處都積灰褪色了，還是昨日景秀帶人來簡單的搭理了一下，今日一早，孟扶歌就被江周盛帶人趕了過來。

  她虛弱的躺在床上，程太醫坐在一旁，滿臉憂思，見他不語，孟扶歌急了：「你不是說，只要吃了解藥，就會好的嗎？怎麼我昨日就服了藥，現在還下不了床？」

  一聽這話，程太醫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在他們的計劃中確實是如孟扶歌所說的。

  先將寫著孟扶歌名字的娃娃放去西院，然後服用下不足以致命的毒藥，等到坐實了軒轅綰的罪名，再服下解藥，裝作邪術盡除恢復的模樣。

  可如今卻是，一步棋差一招，竟是滿盤皆輸！

  程太醫坐在一旁汗流浹背，面對孟扶歌的質問，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

  孟扶歌惱怒，一把將他推開：「廢物！」卻不料身體虛弱，沒將他推動，還惹得自己咳嗽連連，景秀忙上前去幫她拍背順氣，深怕她又咳出血來。

  程太醫誠惶誠恐的跪了下來，連忙道：「娘娘息怒啊，卑職也在盡力想辦法了，可按理來說，這海棠散只需要服用解藥就不會有問題的，這……這……」

  聞言，孟扶歌止住咳嗽，蒼白的臉色也擋不住她眼底要迸發出來的恨意，她咬著牙：「要是治不好我，你就等著我哥哥取你性命吧！」

  她說罷，又猛的咳嗽起來，槿珠連忙轉頭倒了一杯水遞給孟扶歌，孟扶歌喝了水才終於緩過一些，沒好氣的將跪在地上的人請了出去。

  往後的幾天，程太醫幾乎天天出入藤院，可孟扶歌的病就是不見好，解藥吃了無數副，針灸也試了，各種法子都沒有落下，可就是不見好，反而還越發嚴重了。

  短短三日，孟扶歌就已經是昏睡的時間比醒著的時間多了，也沒什麼人去探望，就秦錦心來過一次，也帶多久，約莫半炷香的時間就走了。

  東院很快就被收拾出來了，孟扶歌是被貶去藤院的，便也不准許帶什麼貴重的東西，只拿了衣服和日常用的東西，其餘的都交給江周盛收了起來。

  軒轅綰站在東院外，撿起角落裡不知道已經被扔掉多久的花枝，是她那日親手剪下來讓槿珠送過來的，估摸著是他們搬走那日就丟掉了。

  看著手裡已經蔫兒了的花和葉子，瞧著軒轅綰似乎有些惋惜的模樣，槿珠便道：「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花，偏送了給不識貨的人。」

  軒轅綰垂下眼帘並沒說話，只是抬手輕輕撫摸著已經沒有昔日風采的小花朵，溫柔的笑笑：「也不礙事，只是無人欣賞確實可惜了，你拿去找個偏僻些的地方扔了吧，扔在這兒實在有些不雅觀。」

  槿珠點點頭，接過她手上的花枝，轉頭便去辦了，軒轅綰若有所思的看向東院門口進進出出的收拾東西的宮人，舉起手中剛摘下來的花朵，意料之中般勾了勾唇。

  藤院。

  軒轅綰奉秦昭禮的命，帶著槿珠以探望的名義去藤院時，已經是她臥床不起的第七日了，孟家的人也找了不少名醫來替她瞧，可得出的結論都是和程太醫一樣的。

  無奈，孟家只能找到秦讓，秦讓就給秦昭禮施壓，可秦昭禮又不想妥協，於是就只叫軒轅綰去一趟，就當是去看看了，這樣也不算是沒管她。

  直到軒轅綰來的時候，破舊的小屋內，只有景秀還守在她身邊，細心的伺候著，沒有半分要離開的意思。

  此時，孟扶歌的神智還是清醒的，軒轅綰走進屋內，站在廳中，並未靠近。

  破舊的院子只有幾個看守，防止裡頭的人跑出去，一般只要不是陌生人突然闖入，像軒轅綰或者江周盛這樣的，都不會攔著。

  所以，是沒有通報的，在景秀看見站在廳內的軒轅綰時，她心頭一緊，正在替孟扶歌擦拭身子的手微頓，就忙不迭的站了起來，護住身後的孟扶歌。

  「你……你來做什麼？」到如此境地，她也不再顧及旁人的言論，一心只想守住自家主子。

  可軒轅綰只是淡然的站在原地，並不打算靠近，末了，她招了招手，讓人將準備好的東西抬上來。

  她思量片刻，平淡的聲音響起：「別誤會，我是替王爺來看姐姐的，至於這些東西，是我私人送的，不算貴重，但也算是心意。」

  她說著，掃了一圈室內，也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床上合著眼的孟扶歌，甚至連說辭都不想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