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嘆息,要了蔡邕的命
2024-10-09 00:48:58
作者: 醉罷君山
董卓一死,策劃刺殺董卓的主謀司徒王允,自然成為朝廷的第一號人物,除了仍保持「三公」(司徒、司空、太尉)地位外,還得到「錄尚書事」的特權,也就是掌管宮廷機要。
當然,他沒有忘記親密戰友呂布的功勞。
沒有呂布那雷霆一擊,董卓不會斃命;沒有呂布震懾所有衛兵的勇氣,政變不可能如此圓滿。歷史開了個大玩笑,當年呂布殺了老上司丁原而得寵於董卓,如今他又殺了老東家董卓為自己鋪就一個燦爛光明的前途。這位毫無原則可言的將軍,如今炙手可熱,先是被授「奮威將軍」之頭銜,又被封為「溫侯」,開府儀同三司,就是說待遇與「三公」相同。
新朝廷的權力落入王允與呂布之手,一點也不讓人意外。
王允很得意,他一手把董卓拉下神壇後,仿佛自己也站在高高的神壇之上,俯視大地,笑傲江湖。是的,他有足夠的理由笑傲江湖:什麼關東群雄,袁紹也好,袁術也罷,公孫瓚、劉表、曹操這些人更不必說了,你們連董卓的一根汗毛也沒傷到,是我王允誅殺逆賊、再造漢室,此等功勞,豈非周公再世,霍光重生?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各路軍閥匍匐在他的腳下,文人們書寫肉麻的詩文歌功頌德,他的偉大功績將永銘於史冊。這一點,他並不懷疑。
可是王允聽到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
這是一聲嘆息。
發出這聲嘆息的人,是一位名滿天下的文士,著名的史學家、文學家、書法家蔡邕。
在董卓死的那天,蔡邕正好去拜訪王允,得悉董卓被呂布刺死的消息時,這位文人顯然缺乏政治敏感,他先是驚愕了一下,繼而發出一聲嘆息。
這聲嘆息,斷送了他的性命。
王允怒不可遏,跳起來指著蔡邕的鼻子罵道:「董卓乃是國賊一個,差點顛覆漢室,你身為朝廷大臣,理應同仇敵愾才對,豈料你居然對老賊之死感到痛心。你一定是董賊的同黨!」罵完之後,馬上命人把蔡邕這個反動派抓入監獄。
蔡邕這才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
那麼蔡邕聽到董卓之死後,為何會嘆息一聲呢?原來,別看董卓是個武夫,他上台後為了討得虛名,對知識分子倒是十分敬重,還為當年受迫害的清流黨人平反。蔡邕並非董卓同黨,只是認可董卓對知識分子的政策,故而有了那一聲嘆息。
同情反動派的人,必定是反動派。這是王允的邏輯。那麼,這種邏輯對不對呢?應該說,不全對——難道董卓沒死的時候,王允就不曾幹過違心的事嗎?就不曾對董老賊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嗎?當初的他為何沒有今日的大義凜然呢?
蔡邕被抓入大牢,扣上「董卓幫凶」的大帽,判處死刑。這一年蔡邕六十歲,已是風燭殘年,他本是一介文人,偏偏被架上政治的馬車,竟淪落到身陷囹圄的境地。只是他尚有一事未了,那就是還沒有完成《漢記》(即《東觀漢記》)這本歷史巨著。
蔡邕向王允低頭認罪,承認自己不應該同情董卓。但是,他接著說:「古今大義,我也常念叨在嘴上,豈會背叛國家而袒護董卓呢?若能免一死,我願意接受黥首刖足的刑罰,繼續寫完《漢記》。」此時此刻他一定想到了司馬遷。司馬遷為完成《史記》一書,遭到腐刑的摧殘後,仍忍辱負重,以驚人的意志力完成了這部曠世史學巨著。蔡邕懇請王允大發慈悲,只要能讓他繼續完成《漢記》,刺字斷足亦在所不惜。
蔡邕名重一時,連董老賊對他都敬重有加,卻因為一聲嘆息被判死刑,這豈不是天大的冤屈嗎?許多人站出來幫蔡邕說話,包括太尉馬日磾。馬日磾特地去拜會王允,為蔡邕說情:「蔡邕是曠世逸才,對漢家史事十分熟悉,應該讓他完成《漢記》一書,此書勢必成為一代巨典。再說了,他的罪行真是微不足道,您要是殺了他,恐怕會有失眾望吧。」
不就是嘆息一聲嘛,又不是什麼殺人放火的事,犯得著大開殺戒嗎?
馬日磾不提寫書的事還好,一提寫書,王允馬上跳了起來:「以前漢武帝沒殺司馬遷,這才使他那本充滿毀謗之辭的史書流傳後世。現在國運中衰,要是讓蔡邕這個佞臣有舞文弄墨的機會,我等豈不是又要受他嘲笑誹謗嗎?」
蔡邕必須死!
如果蔡邕只是寫寫書法,玩玩音樂,王允還勉強能留他一條性命。可是這個老頭苟全性命居然就是為了寫他的狗屁《漢記》,這還了得?沒看到司馬遷把漢武帝乾的壞事都一一記了下來嗎——留你蔡邕一條小命,豈非也要讓你學那司馬遷?
一聲嘆息,一冊《漢記》,把蔡邕推下死亡之谷。
蔡邕死了,被殺於獄中。
馬日磾暗地裡罵了一句:「王允這傢伙大概會斷子絕孫吧。」
蔡邕嘆息一聲都不免被殺,那麼董卓的那些死黨與手下悍將呢?
呂布說,該殺。應該把董卓的部將統統殺掉,一個不留。
偏偏這個時候,王允倒要仁慈了,他一口拒絕:「這些人無罪,不能殺。」
一聲嘆息的蔡邕罪大惡極,放火燒了洛陽城、四處燒殺搶掠的涼州將領們倒成了無罪。
王允在打什麼算盤呢?
他打的算盤叫政治平衡。
自董卓死後,呂布一躍而成朝廷第二號人物,王允雖視其為親密戰友,心裡卻也對他有所防備。怎麼防呢?王允採取雙管齊下的方針:其一,恢復帝國名將皇甫嵩的地位,授車騎將軍,車騎將軍的待遇與「三公」相同,這是在朝中制約呂布;其二,利用董卓舊部,在朝外製約呂布。
這就叫平衡術。關鍵是,王允玩得轉嗎?
呂布要殺董卓舊部的建議被否決了,心裡不是滋味,又提一個新建議:董老賊被沒收的財產那麼多,不如賞賜給三公九卿及諸將校——說白了,呂布也想分一份。
王允還是一如既往地否決了,他的理由是:那幫文武大臣,個個尸位素餐,何功之有,也配賞賜嗎?
自己的建議屢屢被否,呂布心情很不爽,對王允的獨斷專行與傲慢也很有意見。好在他對現在的地位相當滿意,並沒有刻意去挑戰王允的權威。
人在取得成績的時候經常得意忘形,王允就是這樣的人。
刺殺董卓後,王允沉醉在成功的喜悅中,他認為自己真是太厲害了。關東群雄那一幫人,喊打喊殺的,光打雷不下雨,徒有虛名。他身處狼穴,與豺狼為鄰,卻能撥雲見日,斬奸除惡,此中勇氣,豈是常人所及呢?在王允眼中,天下沒有英雄,自己是唯一的英雄。他自認為是正人君子,疾惡如仇,所以剛愎自用,聽不得別人的意見,連呂布都說不得,遑論他人?久而久之,部屬對他也失去了信心。
對王允來說,如何處置董卓的涼州兵團確實是一個重大問題。
偏偏在這個問題上,他舉棋不定,反反覆覆。
此時董卓舊部分駐於關西各地,人數龐大。董卓被殺後,他手下的將領惶惶不可終日,靠山已倒,大柱已傾,等待自己的命運將是什麼呢?朝廷會怎麼對待他們呢?大家心裡都沒底。他們迫切希望得到一塊免死金牌。
王允想到,如果發布一道朝廷赦令,就等於給了他們免死金牌,壓在他們心頭的大石或許能落地。
赦令要以皇帝的名義發出,皇帝只是擺擺樣子,決策者當然是王允。
當王允要簽署這道赦令時,他忽然遲疑了。當初呂布說要殺掉董卓舊將,王允的回答是,他們是無罪的。既然是無罪的,何必要赦令呢?赦令不是只針對有罪的人嗎?如果下達赦令,豈不是宣布董卓的部將們統統都是有罪的,豈不是令他們更加惶恐不安嗎?
好吧,你們統統無罪,不需要赦令。
統統無罪!涼州將領們總算鬆一口氣,但驚魂剛定,恐懼又襲來:王允下令,解散涼州兵團!
既然無罪,又要解散涼州兵團,你王允到底唱哪門子的戲!
這件事,說來話長。
王允誅殺董卓後,自以為做到了群雄做不到的事,愈發自命不凡,他懷著雄心壯志,希望可以重塑朝廷權威,結束全國割據紛爭的局面。在他看來,朝廷號令不行於關東,都是董老賊倒行逆施的結果。如今老賊被殺,關東群雄自然得回到朝廷的懷抱。現實卻給王允扇了一記耳光。他獲悉兗州刺史劉岱在與黃巾軍作戰中身亡的消息後,便派遣金尚出任兗州刺史,哪知曹操捷足先登,絲毫不給朝廷半點面子,把金尚打得落荒而逃。
王允困惑了。為什麼董卓死了,關東群雄與朝廷的對峙還沒有結束?
他思前想後,研究時局,得出一個結論:董卓雖死,他的軍隊尚在,還駐紮在各險關要隘,與關東群雄相持的局面並沒改變。
王允自認為找到問題的癥結所在,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只要把涼州兵團全部解散,結束與關東群雄的敵對狀態,袁紹、曹操這些人還有理由拒絕服從中央嗎?
為了江山社稷,王允決意要解散涼州兵團。
此議一出,王允又聽到了不和諧的聲音。
有人反對說:「涼州兵團與關東聯軍對峙已久,現在解散,棄守險關要隘,若關東聯軍趁機殺進來,涼州將士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這必定會引起恐慌,結局難以想像。最好的辦法,是任命皇甫嵩為涼州兵團統帥,以皇甫嵩的能力與威望,必定能安撫眾人。」
讓皇甫嵩接管涼州兵,確實是一步好棋。要知道董卓在政變之前是皇甫嵩的部下,涼州士兵一定樂於聽從老上司的指揮。
然而,王允卻不假思索地拒絕了,他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關東聯軍在反董卓的立場上與我們是一致的。如果派皇甫嵩安撫涼州兵團,關東聯軍會懷疑我們結束對峙的誠意。絕對不行。」
話雖冠冕堂皇,我還是深深地懷疑王允別有企圖。
涼州兵團是一支強大的武裝,這支武裝無論落入呂布之手還是皇甫嵩之手,對王允都是巨大的威脅。甚至可以認為,誰控制了這支軍隊,誰就控制了關西。皇甫嵩是常勝將軍,呂布是沙場宿將,都是打仗的料。王允是文官,他控制不了這支軍隊,只有解散涼州兵團才是最好的選擇。
這時心裡最沒底的,是涼州兵團的將領們。
他們作為董卓的幫凶,在董卓死後人人自危。王允既不發布赦令,又要解散涼州兵團,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一時間謠言四起,甚至有人說王允的真實目的是要血洗涼州兵團。
涼州諸將慌了,他們在洛陽、長安一帶無惡不作,王允自命清高,血洗並非不可能。大家議論紛紛,拿蔡邕來作例子:「蔡邕只不過受到董公厚待,就受牽連而被處死。朝廷不但不赦免我們,還要解散部隊。今天是要把我們解散,明天我等就成案桌上任人宰割的魚肉了。」
對涼州將士來說,保命是首要的事。於是乎涼州諸將都加強對自己軍隊的控制,嚴陣以待,倘若王允真要血洗涼州兵團,就拼個魚死網破。
說實話,王允真沒想要血洗涼州兵團,只有一個人,他是絕不會放過的。
這個人便是董卓的女婿牛輔。
他是涼州兵團除了董卓之外的二號人物——現在成了頭號人物。
王允認為,要擺平涼州兵團,首先就得幹掉牛輔。於是他以皇帝名義發布一道詔書,誅殺牛輔。
王允把這件事交給呂布去辦,呂布派李肅進攻陝縣,務必捕殺牛輔——李肅就是在刺殺董卓過程中,刺出第一戟的好漢。好漢歸好漢,打仗水平稍欠火候,不僅沒幹掉牛輔,反而被殺得大敗而回。呂布大怒,把李肅當場斬首。
牛輔雖然打了勝仗,但還是在劫難逃。
有一天晚上,兵營忽然發生騷亂。牛輔大驚失色,以為軍隊譁變,嚇得面無人色。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逃。以前牛輔身居高位時,部下都搶著拍他的馬屁;如今他已是驚弓之鳥,在隨從眼中,他的頭是黃金打造的。就在他逃離大部隊時,身邊的隨從趁他不備,手起刀落,砍下他的腦袋,然後去呂布那兒領賞了。
牛輔被殺的消息傳來,涼州諸將驚呆了。牛輔的部將李傕心裡沒底,他弄不准,新朝廷究竟是只清算牛輔一人呢,還是要一個一個清算呢?他想了個辦法,派人前往長安拜見王允,請求得到朝廷的正式赦令。
看到平素威風凜凜的涼州將領,如今成了驚慌失措的落水狗,王允不禁有種飄飄欲仙的快感,這是一種權力的快感。王允緊繃著臉,以威嚴的、傲慢的、不容挑戰的語氣答道:「一年之內,不可以有兩次赦令。」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原來這一年正月時,新春到來,萬物更新,柳綠花紅,鶯歌燕舞,當時還獨攬大權的董卓心情大悅,遂代表皇帝下了一道大赦令。一般來說,朝廷確實不經常頒發大赦令,但是王允以此為理由,明顯只是找藉口,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哪有一成不變的定規定矩呢?
王允拒絕頒布赦令。這下,李傕更加害怕了。
他心灰意冷,打算把部隊就地解散,自己回老家種田算了。
如果不是一個人及時出來制止,李傕大概真的當農民去了。
此人姓賈名詡,是李傕手下的討虜校尉。
熟悉《三國演義》的讀者對這個名字不會陌生,他是三國時代最出色的謀士之一,此時是涼州兵團的一名中級軍官。賈詡只用了一句話就改變了李傕的決定,他說:「將軍要是解散軍隊,一走了之,王允不必派一支軍隊,只消一名驛站長就可以把你生擒了。」
李傕心底里也不想解散部隊,聽賈詡這樣說,他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趕緊請教:「那該如何是好?」
賈詡顯然已深思熟慮,他不慌不忙地答道:「將軍手握重兵,不如引兵西向,進攻長安。事情若成,便可坐鎮京城,控制天下;事情若不成,再逃也不遲。」
何必馬上逃呢?打不贏再逃不行嗎?
李傕茅塞頓開,緊握賈詡的手,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就這麼辦!」
他一聲令下,數千名涼州士兵浩浩蕩蕩,殺奔長安城。
王允的做法很奇怪。
他既不發給大赦令,又要解散涼州兵團,不把虎狼之師逼反才怪呢。大約是牛輔的死給了他信心,在他眼中,此時的涼州兵已是群龍無首,難不成還能翻江倒海?
人要被逼急了,確實能翻江倒海。
李傕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一路向西,隊伍如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多。駐守各地的涼州兵,對朝廷的政策十分迷惘,對自己的前途十分悲觀,見李傕振臂一呼,索性都豁出去了。殺入長安城,或許倒是生路一條呢。叛軍數量以幾何級數增長,到了長安城下竟然有十萬之多。
可憐長安城的百姓,剛為董卓之死而歡呼,如今又要陷入戰爭的災難之中。
望著城下黑壓壓的叛軍,王允傻了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追究他們的罪行,他們倒造反了?
王允錯就錯在政策不明朗,而且居功自傲,聽不得他人意見。
其實王允尚有迴旋餘地,倘若他請出車騎將軍皇甫嵩收拾殘局,說不定可以化解兵災。皇甫嵩在涼州多年,憑他的崇高威望,也許可以用和平方式解決問題。但王允又一次把他晾在一旁,自以為憑藉固若金湯的防禦工事及呂布的驍勇善戰,對付叛軍完全不成問題。
確實,長安城防特別堅固。在東漢一百多年裡,長安多次面臨羌人的威脅,卻從來沒有被攻陷過。
只是,一百年未被攻陷,並不意味著這次能挺得過去。
叛軍圍城八天,雙方陷入僵持。
到了第九天,局勢急轉直下。
呂布手下一批官兵譁變,打開城門,叛軍一擁而入,進長安城後,燒殺搶掠。呂布試圖把叛軍趕出城,可是兵力懸殊,寡不敵眾,再斗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條。呂布帶著數百名精銳騎兵,打算突圍而去。儘管他一生反覆無常,這回倒是很仗義,沒有忘掉親密戰友王允。
王允望著如潮水般湧來的叛軍,一臉頹然。對呂布的催促,他無動於衷,只是淡淡地說:「主上年幼,能依靠的人只有我,如今大難將至,我要是跑了,於心不忍。」
王允有很多缺點,他剛愎自用,眼高手低,才不配位,但能從容赴死,亦不失大漢忠臣氣節,算是一條漢子。
呂布只得扔下王允,自己殺出重圍,逃命去了。
叛軍大開殺戒,總計屠殺軍民超過一萬人,長安城內大街小巷堆滿屍體。
王允帶著小皇帝劉協,逃到宣平門,被李傕追上。漢獻帝劉協雖年幼,仍鼓起勇氣斥責李傕說:「你們放縱士兵為所欲為,究竟想幹什麼?」
李傕畢竟沒有董卓的霸氣,對小皇帝還算客氣,叩頭行禮說:「董卓為陛下盡忠,卻被呂布所殺。臣等前來,是為董卓報仇,並非造反。」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個時候,小皇帝又能說什麼呢?
又是一場大清洗。
王允被叛軍逮捕後處死,妻子兒女無一倖免,成了陪葬品。王允的親信宋翼、王宏,司隸校尉黃琬等人也被處死。
此時距董卓之死,還不到兩個月。
經歷一個輪迴後,舞台上的角色變了,可戲還是那出戲。
董卓已經死了,卻陰魂未散,曾隸屬於他的將領粉墨登台,把控朝廷。李傕成了車騎將軍,郭汜為後將軍,樊稠為右將軍,三人共同主持朝政。皇甫嵩雖然掛了太尉的頭銜,但沒有實權,不久後就被免職,他的政治生命就此結束。
王允之死,意味著朝廷與地方軍閥和解的希望破滅了。
朝廷與州郡對峙,軍閥與軍閥廝殺,帝國的分裂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