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劉池的樂觀派

  「你來的挺早啊。」

  為多了解情況，我上前打招呼。

  趙晨與劉池不同，他性格比較內斂，頭簾有些長，擋住半隻眼睛。平時有點駝背，更顯得沒有存在感。

  「嗯，我今天轉正，等主管來簽合同。」

  他說話聲音也比較低，應該是長時間在電影院待著的緣故。

  「嗯？你是要繼續做下去唄？」

  達到績效考核標準可以選擇離開，也能選擇轉正，我還以為他要離開這裡。

  「嗯，這裡挺適合我的。掙得多，又不用和人打交道，一個星期只上三天班，我覺得挺好。」

  趙晨推了推黑框眼鏡，態度嚴肅認真。

  「那周四到周日做什麼你知道不？」

  

  我有點好奇，空餘四天這裡究竟在做什麼。

  「不該問的別瞎問，想做什麼是領導的事兒，我們員工只負責打工。」

  「你以後想打聽東西別問我，我怕你連累我。」

  趙晨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神兇狠，充滿警告。我沒想到他拒絕得這麼直接，好在我臉皮厚，不尷尬。

  這時我倆進到電影院，主管從裡面出來，帶趙晨進辦公室。還真別說，我進到電影院的瞬間，精神突然放鬆，沒有之前的緊張感。

  而且稍微休息，耳邊也沒有狗叫聲。雖然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力量，但纏著我的那條狗不在就好。

  大概7點多，劉池也來了。

  「呦，齊哥，來這麼早啊。」

  「晚上吃飯了嗎，我帶了四個大肉包子，賊香，來嘗嘗？」

  他用塑膠袋給我包了一個熱乎的包子，笑呵呵催我趕緊嘗嘗，一臉期待看著我。

  真不虧他夸，包子確實好吃，麵團軟和，肉餡挺香。

  「真香，你這是在哪買的？」

  「是吧，這是我媽做的，以後她要是做，我再給你帶來。」

  提到自家老媽，劉池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能在這種工作環境下還保持樂觀態度的，恐怕也只有劉池了。

  「那謝謝兄弟了。」

  「對了，你為啥來這打工啊？」

  這倒不是套話，我是真心覺得劉池人挺不錯，想交個朋友。

  「我家庭條件不好，老爸在我小學的時候，外出打工，從工地上掉下來摔死了，也沒賠多少錢。」

  「是我媽把我養大的，挺不容易。我腦子又笨，怎麼學都學不會，高中班畢業就打工了。」

  「一直也沒賺到啥錢，前幾個月有人拜託我來電影院幫他頂班，頂了七天我就成了這裡的員工。」

  「後來我才知道這家電影院是幹啥的，也知道頂班滿七天就能自動替代。不過我也挺感謝他的，這份工作掙得還挺多，我也挺知足。」

  我看著劉池的表情，確實沒有埋怨對方的意思，打心裡感謝那個讓他頂班的人。

  「讓你頂班的那個人還在嗎？」

  「在啊，他現在去外地工作了，說什麼都不敢再來這了。哈哈哈，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沒做虧心事兒，遇到鬼也不怕。」

  劉池已經吃完兩個包子了，我在他臉上看不到落寞和悲傷，可能從一開始他就完全接受這種設定，努力生活。他今年24歲，我比他大五歲，現在被生活攪得焦頭爛額。

  根據劉池的話，既然被頂班的人還活著，更說明小冉是因為我違反規則而死。談話中我知道劉池對規則遵守的很嚴格，不會出現像我第一天的失誤，心裡更加堵挺。

  「那你什麼時候轉正？」

  「我下個月初就轉正了，聽說轉正之後可能有新的變化，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賣零食。」

  「哈哈哈，這裡的鬼還蠻好的嘞，總有個拿起球的女孩兒，喜歡在這裡買棒棒糖。」

  當劉池提到拿起球的小女孩兒時，我精神緊繃的那根弦突然響了一下，趕緊問與女孩兒有關的一切。女孩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這的，她怎麼死的，有沒有什麼朋友。

  劉池被我問得一懵，仔細想了一陣說：

  「小女孩兒在我入職的時候就在，也不知道在電影院待多久了。她是怎麼死的我也不知道，因為我除了問觀眾吃什麼外，也不能和他們說話。」

  「我們這的食物種類挺多，按照他們停留時間發放。停留得越久，可選擇的種類越多。」

  「在我印象中，小女孩兒沒啥朋友，但一直也不走，平時看完電影喜歡東晃晃西晃晃，就像在找東西，一直喊多多。」

  「每次買東西的時候，還總叫我叔叔，聲音很甜。挺可愛一小女孩兒，可惜了，也不知道誰那麼喪心病狂，對小女孩兒下手。」

  說到這，劉池手中的最後一個包子被他捏變形，眼神充斥著怒火，大有一種遇到歹徒和人搏鬥的架勢。

  我拍拍他肩膀，示意放平心態。聽劉池說完，我更猶豫要不要將紅色的三角符放在小女孩兒身上。

  最終覺得還是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這天生耳根子軟的病，沒得治。

  之後我和劉池又聊幾句，互相加.微.信，他倒是個熱心腸，還說有事兒找他都可以。電影院雖有明確規定，但還挺人性化的，只要把自己當機器人，工作不難做。

  我問他關於周四到周日，這裡空閒時間做什麼，劉池表示不知道。他從不問多餘的問題，讓幹啥幹啥，絕對不出毛病。

  我又問了關於下半宿檢票員的事兒，劉池說對方年級比我大，叫張天，不太喜歡說話，到點來到點走，也不知道是幹啥的。

  聽他的意思，這人比不願說話的趙晨還難相處。既然這樣，沒辦法從張天身上得到消息，打聽也白搭。

  八點半我倆各自回到工作崗位，趙晨從主管辦公室出來，回到賣票崗位。從他臉上看不出喜怒，更無從知曉主管和他說什麼話。

  今天提前二十分鐘開始檢票，我守著檢票箱，等眾多的鬼往裡投票。今天隊伍比之長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四到周日死的人多，都攢到今天來了。

  將近九點，長隊消失，只剩下零星的殘鬼，我卻始終沒看到小女孩兒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