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2024-10-04 17:47:53
作者: 王朝柱
中央大禮堂前廣場
毛澤東、朱德、王稼祥等邊走邊隨意地交談。
朱德:「老毛,昨天你一個魯總司令就贏了一個滿堂彩。」
毛澤東:「鼓掌喝彩是現象,並不反映他們每個人的心裡是怎麼想的,這是因為有些文藝見解是十分頑固的!」
王稼祥:「一針見血!在我的印象中一一尤其是蘇聯的作家、藝術家那是高人一等的,他幹的任何事情,都希望要藏之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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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之後世。
朱德:「是啊!或許正因為昨天這個座談會,是為作家、藝術家開的,後人將會議論它很多年。可是,有誰會知道五月三日又在召開一個事關民族存亡的會議呢!」
毛澤東:「老總,不要不服氣,歷來推動歷史的人是不為今人和後人所知的,而記錄歷史的人將永垂不朽!」
王稼祥:「我再加一句:我們這些人還得關心他們,有時還得敬著他們。」
中央大禮堂樓上會議室
毛澤東:「今天召幵一個十分重要的軍事會議。下邊,先請劍英同志報告有關情況!」
葉劍英:「據恩來同志自重慶發來的情報,由於中、美兩國決定成立中國戰區,由蔣介石任司令,由史迪威任他的參謀長,加之派出遠征軍赴緬甸,與英國皇家陸、海、空軍一道抗擊日軍入侵東南亞諸國,所以他頓感身價百倍。同時,美國為了自身利益,又給了他五億美元的軍援,他認為可以發動第三次反共高潮了!」
在葉劍英的講話中搖出:毛澤東、朱德、陳雲、任弼時、康生、王稼祥、博古、凱豐、楊尚昆、賀龍、徐向前等人。
葉劍英:「恩來同志他們獲悉準確情報:蔣介石密令胡宗南做好突襲延安的準備。」
毛澤東取出一份電文:「我會前收到恩來同志的一份密電,他建議中央速調大軍準備給胡宗南以迎頭痛擊,只有打得痛,才能使他知難而退!這就是今天召開政治局會議的原因。」他把電文放在桌上,「為了應付突然事變,加強陝甘寧邊區與晉西北的防務,必須統一兩區的指揮。為此,中央軍委請求中央政治局批准成立陝甘寧晉綏聯防司令部。有反對的意見嗎?」
「沒有!」
毛澤東:「下邊,請朱總司令宣布命令!」
朱德雙手捧讀一紙命令:「任命賀龍為陝甘寧晉綏聯防司令員,關向應為政治委員!」
賀龍起身行軍禮,雙手從朱德手中接過命令。
毛澤東:「同時,中央決定成立晉西北中央分局,以關向應為書記,林楓同志為副書記,分局直屬中央領導。為迎接更大困難的挑戰,中央決定成立後方工作委員會,以葉劍英同志為主
任,以葉季壯等同志為委員。有什麼意見嗎?」
「沒有!」
楊尚昆:「我收到北方局的報告:敵人對冀中展開了『五一』大掃蕩,他們見了東西就搶,見了民房就燒。更為嚴重的是,他們在漢奸、偽軍的指認下,有許多熱情支持八路軍的『堡壘戶』慘遭殺害!」毛澤東悲憤地:「我們要把這筆筆血債記在心裡!」
朱德:「會前,我收到彭德懷同志的來電,侵華日軍第一軍司令長官岩松義雄奉岡村寧茨『破壞中共組織、中樞機關乃為至要,應儘量逮捕其主要人物』的指示,制定了一個『C號作戰計劃』,決定集中其主力三萬餘人,從五月十五日開始,進攻太行、太岳,對八路軍和一二九師首腦機關實行『捕捉奇襲』。」
與會者全都把目光注視到毛澤東的身上。
毛澤東沉吟良久:「劍英同志,立即電告彭德懷同志,要作好反掃蕩的準備,一定要確保八路軍總部、一二九師主要指揮員的安全!」葉劍英:「是!」
全體與會者表情肅穆的特寫。
毛澤東緩和了一下氣氛:「昨天,在樓下舉行了文藝座談會的開幕式,我估計會議會開得很熱烈的,希望在座的同志多多關心這次座談會。」
文藝座談會會議室
凱豐:「今天的會議的主角,是延安戲劇界的專家,座談的內容,是關於戲劇運動的方向和戲劇界的團結問題。今天,主席和總司令都到會了,大家要熱烈發言。」
在凱豐的講話聲中搖出:毛澤東、朱德、胡喬木以及幾十位編劇、導演、表演藝術家。
毛澤東笑著說:「會前,我和老總商量了一下,為了把這次座談會開好,先訂一個十六個字方針: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言者無罪,聞者足戒。大家同意吧?」
「同意!」
毛澤東:「好!誰打第一炮?」
一位男演員:「我是一位把表演藝術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演員,當年在上海,在重慶,用延安老農的話說都是台柱子。我是抱著為藝術來延安,用莎士比亞、莫里哀、契訶夫來提高革命聖地延安軍民的欣賞水平的,但是,太令我失望了……」他說著說著淌下了傷心的淚水,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毛澤東:「先別落淚,快把所有傷心的話都說出來。」
這位男演員:「請我的老師陳凝秋說吧!」
朱德:「他在延安嗎?」
塞克:「在!就是我。」
毛澤東:「你不是寫《生產大合唱》的大詞人塞克嗎?」
胡喬木:「對!他也是《槍口對外》的詞作者。就在主席、總司令在中央蘇區領導反五次圍剿的時候,陳凝秋的大名也正是紅遍上海灘的時候!」
毛澤東:「好!是延安的關漢卿,會編、會導、會演。」
塞克:「主席過譽了!方才,他說的是實情:他們排演的中外名劇《日出》啊,《欽差大臣》啊,我多數都看過,有的還是我幫著他們排的。他們在台上演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延安的軍民邊看還邊說『這是在幹什麼啊!』戲演到一半,劇場剩的觀眾都沒有台上的演員多了!」
與會者聽後有的搖頭,有的嘆氣,當然也有笑的。
朱德:「這樣下去總不是個辦法吧?」
一個女演員:「我們演的是中外名劇,是陽春白雪,是給有一定文化層次的人看的,延安的軍民欣賞水平太低,他們只能年復一年地看他們的保留劇目《小放牛〉。」
柯仲平氣不過地:「演《小放牛》怎麼了?我們民眾劇團就是演《小放牛》!」
朱德:「不要發火!一定要記住我們的方針:言者無罪,聞者足戒喲!」
柯仲平:「我嘛……就是見火就響的火爆脾氣!」
毛澤東:「你就是自稱狂氧詩人的柯仲平吧?」
柯仲平:「主席,對著呢!」
毛澤東:「你寫的那首新詩〈青年》,我很喜歡。好!你接著說你們演《小放牛》的體會吧!」
柯仲平:「你們這些大演員不是瞧不起《小放牛》嗎?陝北的老百姓可都很喜歡。你們要找我們劇團,怎麼找呢?你們只要順著雞蛋殼、花生殼、水果皮、紅棗核多的道路走,就可以找到我們,絕不會出現你們那種沒人看、冷場的現象!」
與會者聽後笑了。
毛澤東開心地笑著說:「柯仲平同志,你們如果老是《小放牛》,我看就沒有雞蛋吃了!」
全體與會者哄然大笑起來。
歐陽山尊:「我是一二〇師戰鬥劇社的。我想向你們反映一點戰士和老百姓的要求。」
凱豐:「很好嘛!歐陽山尊同志,多談點這方面的意見。」
歐陽山尊:「戰士和老百姓對於文藝工作者的要求是很多的,他們要你唱歌,要你演戲,要你畫漫畫,要你寫文章,並且還要求你教會他們幹這些。看起來似乎你付出去的很多,但事實上,從他們身上收到的、學到的東西更多。」
毛澤東讚揚地:「好!符合辯證法。山尊同志,繼續說!」
歐陽山尊:「前方的戰士和老百姓很需要文藝工作,延安有這樣多的文藝幹部,留在後方幹什麼?大家都上前線去吧,我舉雙手歡迎!」
毛澤東站起身來,他邊說「我舉雙手為山尊同志的發言鼓掌!」邊揮動雙手熱烈鼓掌。
與會者相繼鼓掌。
毛澤東的窯洞
毛澤東坐在桌前,用心批閱一份簡報,他抬起頭:「喬木同志,你來一下!」
胡喬木應聲走進:「主席,有什麼事嗎?」
毛澤東指著簡報:「你看了周揚同志的這段發言了嗎?」
胡喬木走到跟前一看:「沒有!」
毛澤東拿起簡報:「不長,你念一遍!」
胡喬木接過簡報,念道:「他們來到延安,沒感覺到是進人了一個新時代,沒感覺到有一個要熟悉面前這些新對象的問題。他們還是上海時代的思想,覺得工農兵頭腦簡單,所以老是想著要發表東西,要在重慶在全國發表,要和文藝界來往,還是過那種生活。身在延安,心在上海,心在大城市……」
朱徳站在門外邊鼓掌邊說:「好!周揚同志說得好。」
毛澤東:「老總到了,文化戰線上的仗就講到這兒,下邊開始講武化戰線上的事了!」
胡喬木知趣地放下簡報,轉身走了出去。
毛澤東從桌上拿起一份草擬好的電文:「老總,為了正告蔣某人不要頭腦發昏,我以你我的名義給胡宗南擬了一份瞀示電,你看後再議。」
朱德接過電文邊看邊小聲地念:「據報貴部正在積極動員進攻邊區,採取襲擊辦法,一舉奪取延安,此種軍事行動歸陶峙岳指揮,總兵力為五個軍等語。事屬駭人聽聞,大敵當前,豈堪有此,敢電奉詢,即祈示復。」
朱德:「古有死諸葛嚇走生仲達,今有朱毛電文一則,智退胡宗南五個軍的進攻。好!胡宗南看後不僅不敢貿然襲擊延安,而且他還得自問:朱毛為何獲悉這一絕密情報呢?」
毛澤東笑了:「這句話應當是蔣某人說的,因為蔣某人生性也十分多疑。」
朱德:「老彭來電說,敵酋岩松義雄正在縮小對八路軍總部的包圍,情勢十分嚴重!」
毛澤東沉吟片時:「一定要採取靈活的戰術,跳出敵人的包圍圈,千萬大意不得!」
葉劍英手持電文走進:「主席,老總,南方局發來急電:中共南方工作委員會組織部長郭潛被捕叛變,粵北省委書記李大林等被捕。」毛澤東:「廖承志呢?」
葉劍英:「恩來同志已經急電南委:速告在曲江的廖承志同志即到重慶,或往其母親何香凝處。」
朱徳:「千萬不能再出意外了!」
文藝座談會會議室
幾十位文藝工作者正襟危坐,誰也不第一個發言。
毛澤東、朱徳一手拿著筆一手拿著本在等待大家發言。
丁玲:「蕭軍,你過去是學炮兵的,第一個開炮、發言。」
蕭軍:「好!我第一個講。關於文藝方面的問題,我和老毛同志……」
與會者聽後都禁不住笑了。
毛澤東:「不要笑,叫老毛比叫主席親切,繼續講。」
蕭軍:「我和老毛同志講過多次了。今天,我就想講一件事:作家是屬於誰的?我個人認為:作家是獨立的,就這個意義上講,作家應當是屬於自己的。只有這樣,作家的創作才是自由的。我個人的創作經歷是這樣的,我認為魯迅先生也是這樣的,他當年在廣州不受哪一個黨哪一個組織指揮,所以他寫的雜文才具有很強的戰鬥力和生命力!」
胡喬木:「我不同意蕭軍同志的意見!文藝界需要有組織,當年,魯迅先生在上海就贊同黨的意見:組織並領導『左聯』。就說在他逝世前夕吧,還為一些同志解散左聯而生氣。應當說:魯迅當年沒有受到組織的領導是不足,而不是他的光榮!」
蕭軍:「請問:魯迅先生如果按組織行事,會寫出那麼多的不朽雜文嗎?」
一位與會者:「據我所知:當年魯迅先生與黨是有關係的!例如:他和翟秋白的交往,他與馮雪峰、潘漢年等同志的關係,都可說明。」蕭軍:「我還可以舉出相反的例證:某些黨員的所謂指導,還引起了魯迅先生的極大反感呢!」
胡喬木:「這才是蕭軍同志發言的本意!歸根到底,是黨要不要領導文藝,能不能領導文藝的問題!」
一位作家:「李白聽過誰的領導?他寫《蜀道難》是為誰服務的?因此,要想成為一代文豪,就得有李白『生不用封萬戶侯,但願一識韓荊州』的氣節!」
一個中年作家:「就我個人的創作而言,如果讓我按照馬克思主義的理論進行寫作,我一定寫不出來!因此,我認為馬克思主義對創作是一種束縛,是戴在我們頭上的緊箍咒!」
何其芳:「我不贊成這種意見!我當年是學哲學的,無論從現象到本質去分析,每一個作家都要在一種思想的支配下進行創作,絕無例外!」
一位女作家:「我就不贊成何其芳同志的意見,你這是在為自己歌功頌德製造理論根據。我敢斷言:按照你的理論是出不了世界第一的作家!」
一位男作家:「連中國第一的作家都出不來!」
何其芳:「不!從歐洲文學創作的歷史看,從巴爾扎克、雨果、大小仲馬,一直到近代有名的羅曼?羅蘭等,他們都是在資產階級思想的指導下進行創作的;蘇聯的高爾基、馬雅可夫斯基等,又是在努力地運用馬克思主義觀點指導自己的創作。」
一位男作家:「這完全是你個人得出的符合你自己的結論!從巴爾扎克的《人間喜劇》到高爾基的《母親》,無一不是暴露他們所處的社會黑暗面的!」
又一位男作家:「我相信魯迅先生活到今天,他也絕對不做歌功頌德派的!由此可知,現在依然是雜文時代。」
那位女作家:「因為歌功頌德派的理論,一定會導致文藝創作的公式主義的!」
何其芳:「我不這樣認為……」
那位男作家:「你認為的理論我們聽夠了!我們不想聽了!」毛澤東嚴肅地:「這不公平嘛!現在是座談會,誰都有權闡述自己的意見嘛!」
全體與會者猝然靜了下來,誰也不再說話。
朱德:「你們不說了,我說幾句好不好?」
「好!」
隨之,會議室的氣氛又輕鬆活躍起來。
朱德:「同志們!要看得起我們的衣食父母工農兵。中國第一,世界第一,都得由他們批准。不要怕說轉變思想和立場,從某種意義上說:是『投降』!我是個舊軍人,看到共產黨能救中國,就決定投降共產黨。八路軍、新四軍有功德,為什麼不該歌不該頌呢?方才那位作家說:『生不用封萬戶侯,但願一識韓荊州』,現在的韓荊州是誰呢?是工農兵!」
毛澤東帶頭鼓舉。
與會者熱烈鼓掌。
中央大禮堂會議室
毛澤東:「國民黨企圖發動進攻邊區的反共計劃,由於日軍尚未發動反蘇戰爭而進攻雲南、浙江,加之國民黨內部問題嚴重,有暫時延緩的趨勢。為此,我們仍應根據精兵簡政、不誤整風學習、不誤農民生產等原則,進行必要的戰爭準備工作。」
在毛澤東的講話中搖出:任弼時、朱德、陳雲、康生、王稼祥、博古、凱豐等人。
毛澤東:「關於整風學習的問題,由弼時同志、稼祥同志等草擬了一份計劃,提請政治局討論通過。下邊,由弼時同志宣讀有關的條款!」
任弼時:「一、延長學習時間;二、成立中央總學習委員會,由毛澤東負總責,康生副之;三、健全各單位的學習組織與領導;四、改進學習方法……」
這時,楊尚昆匆匆走進:「主席,我有緊急情況報告!」
全體與會者聞之愕然。
毛澤東鎮定地:「講!」
楊尚昆:「彭總來電:敵人採取分進合擊的戰術,從四面八方縮小對八路軍總部的包圍圈。出乎我們所料的是:日軍化裝成八路軍,以偽軍為前導,騙過了當地的民眾,也使我們的情報工作失靈。另外,由於北方局總部機關、野戰政治部、後勤部、黨校、報社等有兩千多人,在轉移過程中行動遲緩,很有可能發生不測事件!」
全體與會者把震愕的目光投向毛澤東。
毛澤東:「彭德懷同志是淸楚的,軍事突圍成功的保證一是情報準確及時,再是指揮員的沉著決斷,以及突圍隊伍的勇敢和自覺。立即電告彭德懷同志:一是加強情報工作,再是儘快分散沒有戰鬥力的這兩千多人。」
楊尚昆:「是!」
毛澤東:「無論何等艱難,何等危險,中央要求他和左權同志做到:突圍後都分而能合,散而復聚。」
楊尚昆:「是!」轉身退下。
任弼時:「澤東同志,你在文藝座談會上的結論發言……」
毛澤東:「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