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十字軍東征

  突厥人占領了聖地，玷污了這片神聖之地，嚴重阻礙了東西方之間的貿易，這時歐洲開始了十字軍東征

  有300年的時間裡，除了守候在歐洲大門的西班牙和東羅馬帝國這兩個地方，基督徒和穆斯林相安無事。公元7世紀，穆斯林征服了敘利亞，占領了聖地。他們認為耶穌也是一位偉大的先知（但是沒有穆罕默德偉大）。君士坦丁的母親聖海倫娜在聖地修建了大教堂，穆斯林雖然占領了聖地，但朝聖者也可以自由前往這一教堂祈禱。但是，到了11世紀，來自蠻荒亞洲的韃靼部落，人稱塞爾柱王朝或是突厥人成了位處西亞的穆斯林國度的主人，穆斯林和基督教彼此包容的時期就此結束。突厥人從東羅馬帝國手裡奪走了整個小亞細亞，他們也終結了東西方之間的貿易。

  東羅馬帝國的皇帝阿萊克西斯幾乎就沒有見識過西方的基督世界，向西方求援，他指出，如果突厥人占領了君士坦丁堡，將會威脅到歐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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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大利的城市在小亞細亞海岸和巴勒斯坦建立了殖民地，他們擔心自己的財產受損，講了很多關於突厥人殘暴無道和基督徒慘遭折磨的故事。整個歐洲都沸騰了。

  教皇烏爾班二世[159]是來自蘭斯[160]的法蘭西人，他在著名的克呂尼修道院[161]受教，格雷戈里七世也來自這個修道院。烏爾班二世覺得應該採取行動了。歐洲的整體情況很不容樂觀，耕種方式與古羅馬時期無二，很原始，經常引發食物短缺。失業和饑荒並存，很容易導致民怨沸騰，引發暴動。在遠古時代，西亞就曾養活過數百萬的人口，是移民的理想之地。

  公元1095年，在法蘭西的克萊芒會議上，烏爾班教皇站了起來，痛訴了異教徒踐踏聖地的種種惡行，還熱情洋溢地描述了這片自從摩西時代就流著蜂蜜和牛奶的富饒之地，他鼓勵法國的騎士和歐洲人民燃起鬥志，離開妻子兒女，前往聖地，把巴勒斯坦從突厥人手中拯救出來。

  整個歐洲大陸的宗教狂熱被點燃了，沒有了理智的思考，男人們放下鐵錘和鋸子，走出作坊，選擇近道，趕往東方，要殺死突厥人。連孩子們也要離開家「去巴勒斯坦」，他們要憑著年輕的熱血和虔誠讓可怕的突厥人拜倒在他們面前。這些一腔熱血的人當中，足足有百分之九十的人沒有看到聖地。他們沒有錢，為了活命，不得不一路乞討，或是一路偷竊。他們成了路上的一大禍害，惹怒了鄉下人，遭到了殺害。

  第一批十字軍當中既有誠實的基督徒，也有拿不出錢來的破產者，還有身無分文的貴族，以及逍遙法外的逃犯，他們跟著半瘋癲的隱修士彼得和窮漢瓦爾特開始了對抗異教徒的戰役，他們一路走過，看到猶太人就殺，這一支隊伍一直走到了匈牙利的地盤，最後全軍覆滅。

  這番遭遇給教會上了一課。只靠一腔熱血是不能拯救聖地的，除了意願和勇氣之外，還需要有組織。他們組織了一支20萬人的軍隊，花了一年的時間來訓練和裝備，還配上了作戰經驗豐富的指揮官，他們是布永[162]的戈弗雷、諾曼第公爵羅伯特、佛蘭德斯[163]伯爵羅伯特，以及另外幾名貴族。

  1096年，第二次十字軍東征開始了漫漫征途。騎士們在君士坦丁堡拜見了皇帝。（正如我講過的，傳統根深蒂固，就算沒錢沒勢，羅馬皇帝還是深受尊敬）。接著，他們就到了亞洲，凡是落到他們手裡的穆斯林統統都沒有活路，他們突襲了耶路撒冷，大肆屠殺穆斯林，接著他們大群人馬來到了聖墓堂，在一片虔誠和感激的淚水中讚美基督。可是，突厥人的後援很快就到了，他們重新奪回了耶路撒冷，反過來開始屠殺基督的信徒。

  在接下來200的時間裡，又有7次十字軍東征。他們也逐漸找到了技巧。沿著陸地前進太過費勁，太過危險。他們選擇穿過阿爾卑斯山，再到熱那亞或是威尼斯，從那裡乘船出發前往東方。熱那亞和威尼斯成了穿越地中海的中轉地，當地人靠經營運輸發了大財。他們收費非常高，十字軍（其中大多數人都沒錢）付不起這個價格，於是這些義大利的「奸商」就友好地提出讓他們「以工代酬」。如果要搭乘船主的船從威尼斯前往阿卡[164]，他就得按照規定為船主作戰，以抵船資。就這樣，威尼斯沿著亞得里亞海、希臘，賽普勒斯島、克里特島和羅茲島擴張了很多領土，雅典都成了威尼斯人的殖民地。

  十字軍多次東征，可在解決聖地問題上還是無濟於事。最初的熱忱磨滅後，進行短途的十字軍東征就成了有教養的年輕人通才教育的一部分，十字軍從來不缺後繼之人，但是最初的狂熱是一去不復返了。最初，十字軍抱著對穆斯林的深仇大恨，懷揣對東羅馬帝國和亞美尼亞基督徒的大愛之情，開始了征討之旅，可是現在他們的心態完全改變了。他們開始鄙視拜占庭的希臘人，這些人欺騙了他們，而且還經常背叛基督的事業，背叛亞美尼亞人，背叛所有其他的黎凡特種族[165]。他們的對手卻是大度公正，這樣的美德開始得到他們的欣賞。

  當然了，這樣的話肯定是不能公開說。可是，十字軍回家後，他很有可能會模仿異教徒敵人的舉止風度，同這些異教徒相比，當時西方普通的騎士真的是鄉下土包子。十字軍還把幾種從未見過的食物帶回了家，其中就有桃子和菠菜，他把這些東西種在自己的菜園裡，自己吃。他摒棄了穿著笨重盔甲的陋習，身著飄逸的絲質或是棉質袍子出現在眾人面前，而這種穿著習慣是穆斯林的傳統，最開始就是突厥人這樣打扮。沒錯，最開始十字軍東征是想要去懲罰異教徒，到了後來就變成了數百萬歐洲年輕人的文明課程。

  從軍事和政治的角度來看，十字軍東征是失敗了。耶路撒冷和數個其他城市失而復得，得而復失。敘利亞、巴勒斯坦和小亞細亞地區成立了十來個小國家，之後突厥人捲土重來，重新征服了這些地方。1244年（這一年耶路撒冷徹徹底底地到了突厥人手裡）之後，聖地又重回1095年之前的狀態了。

  但歐洲發生了很大的改變。這些西方人得以瞥見東方的陽光和美麗。他們不再願意生活在陰沉暗淡的城堡中，他們想要更為廣闊的生活。無論是教會還是國家都給不了他們這種生活。

  他們在城市中找到了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