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騎士精神

  騎士精神

  

  中世紀的這些職業作戰人士自然是要建立起某種組織，以謀求共同利益，互相守望。既然有了建立密切關係的需要，騎士精神就應運而生了。

  我們對騎士精神的起源幾乎是一無所知。但這一體系就這麼發展起來了，給予了這個世界亟需的東西——這是一種明確的行為準則，緩和了當時野蠻的民風，改善了500年黑暗時代不可忍受的生活。邊境上的人大部分時間都在同穆斯林、匈奴人和北歐人作戰，民風彪悍，想要教化他們可不是易事。他們常常都是屢教屢犯，上午才發下各種誓言，要做到寬恕仁慈，天還沒有黑，他們就大開殺戒，殺死了所有的囚犯。不斷努力，進展雖然緩慢，還是有了進步，後來，就是最肆無忌憚的騎士也不得不遵守自己「階層」的規矩，要麼就得自食其果。

  在歐洲不同地區，這些規矩都不一樣，但所有的地區都相當看重「服務精神」和「盡忠職守」這兩點。在中世紀，服務精神是一種崇高的美德。只要服務得好，不偷懶懈怠，就是做僕人也沒有什麼丟臉的。在當時，生死取決於是否能夠忠誠地完成眾多令人不悅的職責，盡忠職守當然就是戰士的首要美德。

  所以，年輕的騎士要發誓效忠上帝，效忠國王，而且，他還要承諾寬待那些比自己更需要幫助的人。他要保證言行謙遜，永不吹噓自己的成就，友善對待那些遭受痛苦的人（穆斯林除外，只要看到他們，就要格殺勿論）。

  這些其實就是中世紀的人們能夠理解的《十誡》，由此發展出了一套複雜的行為規則和禮儀。游吟詩人講述了亞瑟圓桌騎士和查理曼大帝宮廷的英雄故事，你們也在很多精彩的書中讀到過他們的事跡，中世紀的騎士們想要仿效這些英雄的榜樣，他們希望自己能夠蘭斯洛特[150]一樣英勇，像羅蘭一樣忠誠。無論是衣著寒酸，還是囊中羞澀，他們都會舉止高貴，談吐得體，這樣人們才知道他們是真正的騎士。

  就這樣，騎士精神的規範成了培養禮貌的學校，而禮貌則是社會機器的沃土。騎士精神就是有禮貌，封建城堡向全世界展示了應該如何著裝、如何進餐、如何邀請女士跳舞，還有很多很多日常行為的細節，有了這些東西，我們生活變得有趣而和睦。

  時過境遷，騎士制度不再有用了，也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人類所有的制度都是如此。

  十字軍東征之後，貿易大復甦，城市如雨後春筍般，蓬勃發展。市民有錢了，他們雇上了優秀的老師，很快，他們同騎士也就旗鼓相當。火藥發明出來了，騎士的厚重鎧甲也就失去了優勢。人們開始使用僱傭兵，再也不可能像下象棋那樣優雅微妙地作戰了，騎士成了多餘的人。他們還是固守已經失去了實用價值的理念，很快就變成了可笑迂腐的角色。據說，高貴的堂吉訶德是最後一位真正的騎士，在他死後，為了償還他的債務，人們變賣了他的寶劍和盔甲。

  後來，機緣湊巧，這把劍似乎到過數個人手裡。在福吉谷絕望的日子裡，華盛頓佩戴著這把寶劍。困守在喀士穆的堡壘里，戈登將軍斷然拒絕舍下生死相托的手下，他留下來面對死亡，這把劍是他手中唯一的武器。

  我不是特別肯定，但事實證明，在剛剛過去的世界大戰[151]中，騎士精神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