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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河間才子入翰林

2024-10-04 14:12:21 作者: 上官雲飛

  紀昀,字曉嵐,一字春帆,晚號石雲,道號觀弈道人。生於清雍正二年(1724)六月,卒於嘉慶十年(1805)二月,歷雍正、乾隆、嘉慶三朝,享年八十二歲。因其「敏而好學可為文,授之以政無不達」(嘉慶帝御賜碑文),故卒後諡號文達,鄉里世稱文達公。

  

  紀昀祖籍為應天府上元縣,傳其家為紀家邊。明永樂二年(1404),奉命「遷大姓實畿輔」(乾隆《獻縣誌》),始遷來獻縣,入安民里四甲籍,卜居獻縣城東九十里之景城鎮。到紀曉嵐,北遷已十四世。

  關於他的出世,民間有許多神奇的傳說,史傳也有過記載,江藩所著《漢學師承記》中就說:「河間為九河故道,天雨則窪中汪洋成巨浸,夜有火光。天申(紀曉嵐之祖父)夜夢火光入樓中而公生,火光遂隱。人以為公乃靈物托生也。」

  這難免有傳奇色彩,但紀曉嵐小時候有「特異功能」卻是真實的事情,他本人69歲時在《槐西雜誌》中他曾自述:「餘四五歲時,夜中能見物,與晝無異。七八歲後漸昏閽,十歲後遂全無睹。或半夜睡醒,偶然能見,片刻則如故。十六七歲以至今,則一兩年或一見,如電光石火,彈指即過。蓋嗜欲日增,則神明日減耳」。

  這個時候,他已年近七十,成為文壇的泰山北斗,當不會胡言亂語來欺騙世人。

  紀氏遷獻後主要從事農業,由於原來家底厚,很快成為獻縣富戶,但比較開明。某年,遇大災,流民甚多。紀氏舍糧放粥,招官怨被誣入獄,並令其自己出錢蓋牢房,鑿水井。水井鑿於縣城東門外,人稱紀家井,解放初尚存。此後紀氏銳意讀書仕進,成為書香門第。至明末,受到農民起義的打擊和清兵入關的變亂,家道中落,四散奔逃,紀曉嵐的兩位伯曾祖避亂河間,城破被殺。但稍一安定,「便勤鉛槧,再理丹黃」(紀鈺碑文),讀書不輟。有據可考,自紀曉嵐上推七世,都是讀書人。高祖紀坤,庠生,屢試不第,有詩名,著有詩集《花王閣剩稿》。曾祖父紀鈺,十七歲補博士弟子員,後入太學,才學曾受皇帝褒獎。祖父紀天申,監生,做過縣丞。父親紀容舒,康熙五十二年(1713)恩科舉人,歷任戶部、刑部屬官,外放雲南姚安知府,為政有賢聲。其道德文章,皆名一時,尤長考據之學,著有《唐韻考》、《杜律疏》、《玉台新詠考異》等書。至紀容舒,紀氏家道衰而復興,更加重視讀書,遺訓尚有「貧莫斷書香」一語。紀曉嵐為紀容舒次子,他就是出生於這樣一個世代書香門第。

  紀曉嵐兒時,居景城東三里之崔爾莊。四歲開始啟蒙讀書,十一歲隨父入京,讀書生雲精舍。二十一歲中秀才,二十四歲應順天府鄉試,為解元。接著母親去世,在家服喪,閉門讀書。三十一歲考中進士,為二甲第四名,入翰林院為庶吉士,授任編修,辦理院事。外放福建學政一年,丁父憂。服闋,即遷侍讀、侍講,晉升為右庶子,掌太子府事。乾隆三十三年(1768),授貴州都勻知府,未及赴任,即以四品服留任,擢為侍讀學士。同年,因坐盧見曾鹽務案,謫烏魯木齊佐助軍務。召還,授編修,旋復侍讀學士官職,受命為《四庫全書》總纂官,慘澹經營十三年,《四庫全書》大功告成,篇帙浩繁,凡三千四百六十種,七萬九千三百三十九卷,分經、史、子、集四部。紀並親自撰寫了《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凡二百卷,每書悉撮舉大凡,條舉得失,評騭精審。同時,還奉詔在《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基礎上,精益求精,編寫了《四庫全書簡明目錄》二十卷,為涉獵《四庫全書》之門徑,是一部研究文史的重要工具書。《四庫全書》的修成,對於搜集整理古籍,保存和發揚歷史文化遺產,無疑是一重大貢獻。紀曉嵐一生精力,悉注於此,故其他著作較少。在主編《四庫全書》期間,紀曉嵐由侍讀學士升為內閣學士,並一度受任兵部侍郎,改任不改缺,仍兼閣事,甚得皇上寵遇。接著升為左都御史。《四庫全書》修成當年,遷禮部尚書,充經筵講官。乾隆帝格外開恩,特賜其紫禁城內騎馬。嘉慶八年(1803),紀曉嵐八十大壽,皇帝派員祝賀,並賜上方珍物。不久,拜協辦大學士,加太子少保銜,兼國子監事。他六十歲以後,五次出掌都察院,三次出任禮部尚書。紀曉嵐卒後,築墓崔爾莊南五里之北村。朝廷特派官員,到北村臨穴致祭,嘉慶皇帝還親自為他作了碑文,極盡一時之榮哀。

  紀曉嵐一生,有兩件事情做得最多,一是主持科舉,二是領導編修。他曾兩次為鄉試考官,六次為文武會試考官,故門下士甚眾,在士林影響頗大。其主持編修,次數更多,先後做過武英殿纂修官、三通館纂修官、功臣館總纂官、國史館總纂官、方略館總校官、四庫全書館總纂官、勝國功臣殉節錄總纂官、職官表總裁官、八旗通志館總裁官、實錄館副總裁官、會典館副總裁官等。人稱一時之大手筆,實非過譽之辭。紀曉嵐晚年,曾自作輓聯云:「浮沉宦海同鷗鳥;生死書叢似蠹魚」,堪稱其畢生之真實寫照。

  魯迅先生在《中國小說史略》中,稱紀曉嵐「處世貴寬,論人慾恕」,是十分中肯的。他與那些虛偽的道學先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物。紀曉嵐及其作品,都是很值得研究的。

  紀曉嵐四歲開蒙,從此捲軸筆硯,一生未曾離身。他天資聰穎,讀書過目不忘,被視為神童。

  關於他少年時非凡的才華,民間有很多故事流傳。據說,紀曉嵐一日在街上與同伴們玩球,正好太守經過,不巧球誤扔進太守的官轎。別的孩子早四處逃散,他居然上前攔轎索球。太守見他憨態可掬,於是說:「我有一聯,如果你能對上,就把球還你,否則就歸我。」紀昀同意了。太守出上聯:「童子六七人,唯汝狡」。紀昀不加思索地答道:「太守二千石,獨公……」最後一個字遲遲不說。太守問他「何以不說出末一字?」他回答說:「太守若將球還我,就是『廉』字;若不還,便是『貪』了。」太守不禁大笑,自然把球還他了。

  天資固然重要,但是後天的學習更是紀曉嵐成為「一代通儒」的基本要素。紀昀從小就深受父親影響,也受到家人嚴格督促。當然,他自己也勤奮好學,博覽群書,加上他自己的聰穎稟賦,其學問與日俱增。

  雍正十二年,十一歲的紀曉嵐隨父親到京師,不久,與當時有名的學者李穆堂(紱)、方望溪(苞)相往來,並師從董邦達(董邦達是清代皇家畫院中繼王原祁之後的一代宗匠),同在一起切磋的朋友有劉補山、蔡季實、竇元調、陸青來、李應弦、陳楓崖、李雲舉、霍舉仲等。這些人後來大都成為一代名流。

  名師自然出高徒。這段時間潛心讀書和廣為交遊,使紀曉嵐在二十四歲那年考上了順天鄉試的第一名。乾隆十九年甲戌會試,他中二甲第四名進士,改庶吉士,從此步入翰林,開始了他的官宦生涯。

  此後他先後擔任山西、順天鄉試的主考官,並曾視學福建。紀昀在奔忙於學官和侍奉皇帝期間,每每君臣之間,同僚之間,多有酬唱應答,妙語佳對,不僅贏得廣泛讚譽,而且也頗得乾隆帝嘉獎。

  紀曉嵐入主翰林後,他的聰明才智得到了盡情發揮。有一年乾隆帝東巡泰山,紀昀隨駕。至東嶽彌高岩前,乾隆帝突然想起《論語》里的「仰之彌高」之句,欣然集成一幅頗難應對的上聯:「仰之彌高,鑽之彌堅,可以彌上也。」紀曉嵐不假思索地念出了下聯:「出乎其類,拔乎其萃,宜若登天然。」對得自然工巧,無懈可擊。

  還有一次,紀曉嵐就覺得有點悶得慌。整天得陪著皇上,不能隨便離開一步不說,還得事事小心,處處留神。要是說話走了嘴,惹得皇上生了氣,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自己的親人也沒法見到。紀曉嵐為這事發愁,人也瘦了,臉也黃了,成天沒精打采的。

  乾隆皇帝看出來紀曉嵐不大安心。有一天,他半開玩笑地對紀曉嵐說:

  「紀學士,我看你臉色兒不大好,是不是有心事吶?我琢磨著,你是—— 口十心思,思妻、思子、思父母。」

  這個出句是個合字聯,「口」、「十」、「心」合成個」思」字,還是個復字聯,連著用了四個「思」字。

  紀曉嵐一聽,乾脆實話實說吧,就沖乾隆帝磕了一個頭說:「皇上猜對了。要是您能給我幾天假,讓我回家看看老小,那就太感謝您了。我是—— 言身寸謝,謝天、謝地、謝君王!」

  紀曉嵐對的也是合字聯,「言」、「身」、「寸」合成了「謝」字,同時還重複用了四個「謝」字。

  乾隆帝聽紀學士對得這麼高明,心裡一高興,當時就給了他假,讓他回家看看。

  在民間傳說中,紀曉嵐的形象風流倜儻,一表人材;在銀屏上,基本上由張國立「壟斷」的紀曉嵐形象,也頗說得過去。真實的情況完全不是這樣。據史書上記載,紀曉嵐「貌寢短視」。所謂「寢」,就是相貌醜陋;所謂「短視」,就是近視眼。另外,跟紀曉嵐交遊數十年的朱珪曾經有詩這樣描述紀曉嵐:

  河間宗伯奼,口吃善著書。

  沉浸四庫間,提要萬卷錄。

  如此說來,紀曉嵐還有口吃的毛病。當然,紀曉嵐既然能通過各層科舉考試,其間有審音官通過對話、目測等檢查其形體長相以及說話能力,以免上朝時影響朝儀「形象」,應該不至於丑得沒法見人,但無論如何,紀曉嵐長相不好看,卻是無疑的。長得醜,近視眼,口吃,這些生理特點都成為紀曉嵐一輩子與乾隆貌合神離、不得乾隆真正信任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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