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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農民科學家的宣言》——記第二屆全國道德模範李登海

2024-10-04 14:06:25 作者: 何建明

  鐵流 守忠

  引子

  提起種業界的「南袁北李」,人們早就耳熟能詳,如雷貫耳。

  2005年11月8日,亞太地區種子協會第12屆年會在上海隆重舉行。

  李登海在這次大會上獲得了「中國玉米產業重大貢獻獎」。

  農民出身的「中國緊湊型玉米之父」李登海與被譽為「中國雜交水稻之父」的中國工程院院士袁隆平,並肩站在了世界種業領域的最高領獎台上。

  「南袁北李」由此而得名。

  李登海以自己的科技創新,使我國擁有了玉米育種的農業核心技術,率先實現了種子的產業化,對促進我國的糧食增產和保障糧食安全做出了重大的貢獻。

  他的玉米,最大推廣年份占中國玉米種植面積的435%。

  本章節來源於𝐛𝐚𝐧𝐱𝐢𝐚𝐛𝐚.𝐜𝐨𝐦

  2009年,李登海以高票當選「全國道德模範」,並榮獲第四屆中國「發明創業獎」特等獎及「當代發明家」的稱號。

  這個富有傳奇色彩的「北李」,最初只是個在農田裡勞作的普通的莊稼人,他緣何從一個莊稼漢子成為振興民族種業的巨人,從一個農業技術員成為有突出貢獻的科學家,從一個普通的共產黨員成為全國人大代表,從一個農科隊長到農業部專家顧問組成員,從一個農村青年到全國青聯副主席,從一個農民到全國人大常委委員,從一貧如洗到擁有十幾個億資產的上市公司董事長,從一個初中生成為多所農科院校的教授、博士生導師……

  到底是什麼精神支撐著李登海嘔心瀝血地致力於種子事業呢?他在這條路上一定付出了艱苦的代價吧!

  李登海在這條路上走了三十八年。

  這三十八年,對李登海來說,的確是一條艱辛而漫長的創業之路。

  讓鄉親們吃上飯

  李登海是共和國的同齡人,出生於山東萊州市西由鎮後鄧村。

  李登海最初的名字叫李萬,後來父親給他改名為李登海,是希望他長大後能到海上謀生計。

  對於李登海來說,童年最刻骨銘心的記憶就是:飢餓。

  1958年,家裡的鍋都拿出去煉鋼鐵了,公社統一發糧票去食堂吃飯。可糧票發得很少,經常有了上頓下頓沒著落,肚子裡總是感覺空空的。

  一次,家裡只剩下2兩糧票了,食堂做了四兩一個的窩窩頭,2兩糧票只買到了半個。捧著熱乎乎的窩頭,飢腸轆轆的李登海真想一口吞進去,可他沒有,他步伐踉蹌地走出食堂,把半個窩窩頭掰了一半給了等候在那裡的母親。

  當他轉過身時,突然看到鄰居鄧守盛正眼巴巴地盯著自己手裡的窩窩頭,那雙無神的眼睛因飢餓睜大了,嘴裡還流著口水。李登海怔了一下,最後毫不猶豫地把手裡的窩窩頭給了他。

  母親心疼兒子,把手裡的窩窩頭塞給兒子。

  李登海擺擺手說:「娘,你吃吧,我不餓,真的。」

  李登海中午餓著肚子,晚上也沒有吃到東西。

  這一天,母親從地里回來了,李登海愁眉苦臉地說:「娘,我做了稀飯,可不知咋回事總是熬不稠。」

  母親頓時眼圈就紅了,她哽咽著說:「萬兒,你長大了,知道幫娘幹活了,娘真高興。」

  說著打開鍋蓋一看,笑了:「傻孩子,你急乎乎地弄錯了,這是豆面,咋能熬稠呢?」

  說著急忙趕到院子裡,抓來一把樹葉剁碎了扔進鍋里,然後笑著說:「來,看看,現在稠了吧!」

  吃飯的時候,不知為啥粥辣得難以下咽,原來,娘在剁樹葉的時候,誤把一些辣椒剁上了。即便是被辣的淚水橫流,可誰也不捨得倒掉,因為這是家裡僅有的糧食了。

  1960年,家裡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沒有可吃的東西,連樹皮、野菜、水草、玉米穗軸、地瓜藤都成了填飽肚子的東西,後來連這些都找不到了,就去摟一些樹葉,摟不到了就拿杆子打。

  母親是個小腳女人,干不得別的,只能圍著鍋台、磨台、碾台轉,李登海就經常幫母親給隊裡推磨。有時候餓得實在受不了了,就順手抓幾粒填在嘴裡。

  在李登海的記憶中,玉米的味道是多麼香甜啊!

  那時候,能喝上一碗玉米面粥簡直就是一種奢望。

  1962年,李登海給生產隊在河床上晾地瓜干。他意外地發現了一個老鼠窩,裡面有一些玉米,李登海欣喜若狂,趕緊把玉米挖出來帶回家。

  那個年代,經常有人被餓死。姥姥和姥爺住在鄰村,姥姥就是因為飢餓,過早地撒手人寰。

  這對李登海觸動很大,他的心中升騰起一種樸素的信念:我長大了一定要讓鄉親們都吃上飯。

  挑戰美國種子大王

  1966年的夏天,初中畢業的李登海回到村里,過上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當起了地道的農民。

  那時,國家開始重視糧食生產。全國各地都掀起了學大寨的熱潮。1972年,村里成立了農科隊,李登海很喜歡鑽研農業技術,自然就被選入隊裡,由於表現突出,還當上了隊長。

  現任登海種業副董事長的毛麗華,是全國三八紅旗手,也是我國育種領域頗具影響力的女專家,1976年高中畢業就被村里選拔進了農科隊,當時李登海不僅是隊長,還是村裡的支部委員。

  提起當年育種條件的艱苦,毛麗華就有一肚子的話要說:

  「當時村里為了支持農科隊,分給我們一個牲口棚子。那時東間還養了2匹馬,記得我們討論科技創新時就在那2匹馬的旁邊。」

  她接著說:「雖然條件這麼艱苦,可是大家還是很興奮。我們就在屋旁邊自己動手挖了個土溫室,大家都高興極了。誰料老鼠鑽進去把剛出土的玉米苗啃了個精光,第二天我們看到那個場面時,大家都哭了。這麼長時間的努力都白費了!」

  這年春天,搞小麥育種的專家方正老師帶來了一份考察報告,這是我國農業專家1970年赴美國考察後撰寫的報告。報告中介紹了美國的玉米育種情況,其中還特別介紹了美國專業搞雜交玉米產業的先鋒種子公司,這個公司由美國農民華萊士先生創建,並介紹了他們研製的玉米每畝最高產量達到了2500多斤。

  這個報告,對李登海觸動很大。他們當時種的「二馬牙」、「小粒紅」等農家玉米種,產量一般都在二三百斤左右,而美國的最高產量竟然是我們的8至10倍!

  這個23歲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坐不住了,他清晰地記得毛澤東同志說過:中華民族有同自己的敵人血戰到底的氣魄,有在自力更生的基礎上光復舊物的決心,有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的能力。

  李登海認為美國農民能辦到的事情,我們中國農民也一定沒問題,而且我們還要超過他們。

  從那時起,李登海就立志發憤圖強,努力拼搏。他的想法有了一個新的方向,自己在土地上搞科研不僅僅是為了吃上飯,而是要當一名農民科學家,為中國的糧食增產做貢獻。

  同時,他也很清楚,實現糧食增產不能空喊,必須從農業科研入手。

  他經常在反覆思考:我們的產量低,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呢?是我們的土壤不好,種子不好,還是我們沒有出到力?

  李登海經過反覆論證,最後總結出:玉米產量上不去,無非就是這三個方面:土壤肥力條件差、缺少高產玉米雜交種、欠缺科學的管理技術。

  針對土地肥力差,在有機肥料不足和化肥奇缺的情況下,李登海就帶領大家想盡一切辦法尋找肥源,掏廁所、打火炕、挖驢腳、積土雜肥……在買不到鉀肥的情況下,每個人每天都從家裡背來草木灰來補充鉀肥。

  為提高玉米產量,李登海在管理上也下足了工夫,從播種到收穫,每個環節都親力親為,力求做到科學性和先進性。

  玉米有雄穗和雌穗之分。一畝地有幾千株雄穗,通常一株一般有3000萬顆花粉粒,而雌穗授粉根本用不了那麼多,不僅如此,雄穗還要吸收大量的養分,影響雌穗的長勢。

  李登海就採用去除部分雄穗的方法,收到的效果非常好。這樣一來,雌穗達到了粒大粒重,蟲害減輕了,降低了株高,在一定程度上還增強了玉米的抗倒伏能力。

  李登海收集了當時全國最好的玉米種子,歷時8年,累計進行了140多塊高產田攻關,發現大多數品種畝產連600斤都達不到,想超越畝產700公斤根本不可能。

  那時種的都是平展型雜交玉米,這種平展型的葉片呈現平展的形狀,種植較稀的情況下並不明顯;可是如果要追求產量,種植密度必須加大,當每畝增加到4000株以上時,就顯示出了它的缺陷:葉片之間互相遮光,通風透光性差,植株細弱變高,不抗倒伏,而且有嚴重的空杆現象。

  經過嚴格地測算,李登海發現:平展型玉米雜交種根本不具備畝產700公斤以上的能力,再怎麼努力也是徒勞。

  能不能讓葉片豎起來,充分利用光照,加大播種密度呢?

  這讓李登海苦思冥想。

  1974年,李登海被公社推薦到萊陽農學院進修。

  在這裡,李登海如魚得水。徜徉在知識海洋里的李登海,夢想似乎在這一刻插上了翅膀。

  在這裡,他徹底明白了這樣一個道理:中國農民靠天吃飯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依靠科技興農的時代已經來臨。

  玉米育種專家於伊老師說:「現在的玉米是平展型的,要想提高產量,就得培育葉片上沖、適合密植的緊湊型玉米。」

  老師的一番話令李登海茅塞頓開。

  全國玉米育種的權威劉恩訓老師甚是欣賞李登海痴迷的學習勁頭,也很偏愛這個如饑似渴、好學上進的好苗子。

  劉老師鄭重其事地交給李登海20粒從美國帶回來的雜交玉米品種「XL80」。

  李登海將這20粒種子視若珍寶,激動地把它們捧回家。

  經過多次試驗,李登海從「XL80」中分離出2000多個株系,從中選擇了株型最理想、配合力最高的「掖107」。

  1975年春天,玉米收穫的季節到了,大家都很有信心能夠「破紀錄」。

  農業站的專家們也早早地來到地里,他們要親自見證這個「好成績」。

  畝產1024斤!這是有史以來的最好成績,而且已經達到了以前產量的2倍多!

  李登海欣喜若狂,他第一次看到了科技的威力,感受到了創新帶來的喜悅。

  這次突破讓李登海看到了希望,也堅定了趕超美國的決心。他先後引進了國內的100多個品種,嘗試了多次,但無論如何都突破不了1400斤。

  莊稼人歷代選種大多是在當年的玉米中選出品質最好的在第二年種到地里,再選出最好的作為次年的玉米種。這樣反覆六七年,這個品種才能得到穩定。但即便是歷經六七年,也未必就一定能培育出良種。

  可人生又能有幾個六七年呢?也許有的人一輩子都培育不了一個良種。

  這樣的話,要趕超世界先進水平的美國,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了。

  李登海陷入了沉思,他不能再等了。

  北方的玉米一年只能種植一季,為了加快育種速度,正月里,李登海就在院子裡搭起了塑料大棚,提前幾個月就開始播種,當別人開始播種的時候,他已經有了第一次收成。到了秋天,李登海就迎來了他的第二次收穫。

  一年兩次的收穫還是讓李登海不滿足,他覺得育種的速度太慢了。

  李登海記起了在農學院的時候,聽老師說秋冬季是海南種植玉米的最佳時節。

  對,夏天在北方,冬天到南方去!

  說干就干,李登海當機立斷,他決定離開家鄉,到海南進行加代育種。

  1978年冬,李登海和夥伴們背上一桶豬大油和一些蝦醬,坐上了南下的火車。經過8天8夜的顛簸,他們來到距離三亞15公里的荔枝溝鎮。

  這是一個只有11戶人家的小村落,他們租了一塊無人開墾的荒地,住進了一間早已被黎族人廢棄的破茅草屋。

  坐落在大山腳下的這間破茅草屋,破爛不堪,連門板都沒有,卻是那時他們唯一的棲息地。

  晚上睡的是木棍支的床鋪,為了防止水牛破壞玉米苗,有時候還要睡在壠地里,夜晚經常有蛇和野獸出沒,頭上蒙一條麻袋,腳上再套一條麻袋才能躲過肆虐的蚊蟲。吃的更是簡單,就是架在火上燒烤的麵疙瘩。逢上雨天,破屋還到處漏水。

  這樣的惡劣條件,常人都無法想像,李登海還樂觀地給這間破茅草屋起名為「風搖樓」,並為當時的境況題了一首詩:「綠葉頂天風搖樓,烈日蒸烤度白晝。蚊轟蛇巡蟲鳥唱,浸泡長夜是濕露。遙看五指繚繞雲,近看椰樹搖長風。育種田邊住一宿,勝過賓館超五星。」

  李登海抱著艱苦創業的信念,飽含著「闖」字為先的激情,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他覺得吃點苦沒什麼。

  就是在這麼艱苦的條件下,李登海用「掖107」作母本,在海南育出了緊湊型雜交玉米「掖單2號」。

  「掖單2號」長勢喜人,長相非常漂亮,引來各地種業專家、學者們參觀、考察。

  李登海忙著給大家介紹、講解,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以前,莊稼人是靠天吃飯,像旱澇、病蟲、狂風、冰雹等天災對莊稼的損害是無法避免的,也是無能為力的。對此,有了多年播種經驗的李登海也早有思想準備。

  9月1日這天,李登海的心情產生了巨大的落差。始料不及的事情在這一天還是發生了。

  下午四點多,晴朗的天空一下子「變了臉」,狂風大作,不久就颳得昏天黑地。緊接著,豆大的冰雹零星散落,很快就密密匝匝,越下越大,越下越急。

  李登海聽到聲音,急忙從農科隊矮小的茅草屋出來,眼前的這一幕把他驚呆了,肆虐的狂風夾著冰雹將大樹連根拔起,甚至一些房屋都被「揭了蓋」。

  他隨手撿起一顆冰雹,一稱,足足有75公分!

  壞了!李登海沒命地向玉米地跑去,大塊的冰雹劈頭蓋臉地砸在頭上、臉上、身上,一陣陣生疼,他顧不上了。到了地里,眼前呈現的是一片慘狀,玉米全部倒折了,平鋪在地上。李登海一棵棵地查看著、撫摸著,最後一屁股坐在玉米地的水溝里,放聲大哭。

  整整一年的心血,365個日子的耕作與操勞瞬間付諸東流,李登海心疼啊!

  老天似乎和李登海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40分鐘過去了,風停了,天氣恢復了晴朗,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他默默地回到辦公室,順手拿起一張報紙,寫下四個字「肝裂心碎」。

  其實冰雹天氣李登海以前也見過,只是沒想到這次這麼迅猛,這麼具有摧毀性,太讓人措手不及了。

  李登海沉默了許久,想了很多。

  玉米高產勝利在望,自己已經積累了寶貴的經驗。幾年的辛苦已經初見端倪。怎麼能夠絕望呢!

  他咬咬牙:開創玉米高產的事業絕不能停止,明年再來!

  不僅如此,這樣的天災李登海在38年的高產攻關中經歷了七八次,每次毀滅性的災難不僅不能摧毀他的信念,反而都被他看作是一次新的挑戰,更加激發了他堅持下去的鬥志。

  有人說,意志堅強的樂觀主義者用「世上無難事」的人生觀來思考問題,越是遭受悲劇打擊,越是表現得堅強。

  李登海就是這樣的樂觀主義者。

  馬克思說:在科學上面是沒有平坦的大道可走的,只有在那崎嶇小路上攀登,不畏勞苦的人,才能有希望到達光輝的頂點。

  李登海最喜歡這句勵志名言,並把它作為自己的座右銘,每年除夕他都會把這句話認認真真地抄在本子上,而當他遇到挫折的時候也會拿出來反覆揣摩,並從這句話里總能悟到什麼,並找到堅持下去的信念。

  流水在碰到牴觸的地方,才能把它的活力釋放出來。

  1979年,因為那場冰災,李登海卻意外地找到了抗倒伏的良種,「掖單2號」終於培育成功。它株型緊湊、透光通風好、穗大粒重,被很多業內人士看好。

  「掖單2號」果然不負眾望。經專家們驗收,當宣布結果:「掖單2號」畝產7769公斤!另一塊高產田的「掖單3號」畝產7711公斤!現場引來一陣陣熱烈的掌聲。

  「掖單2號」、「掖單3號」的高產,進一步驗證了研究緊湊型玉米雜交種的成功和它的可行性,也確定了李登海此後的研究方向。

  媒體紛至沓來,爭先報導這個玉米高產的好消息。

  就這樣,李登海每年在北方培育一季,再在海南加代選育兩季。相當於把一年的科研時間延長了三倍,用30年完成了100年的育種研究。

  李登海和時間賽跑,最終跑在了時間的前面。他的研究成果似一粒破土而出的種子,飛速生長,勢不可當。他以每年3至4代速度快速推進著育種科研的步伐,兩三年就能育出一個品種。

  從山東到海南,一個又一個玉米新品種,如雨後春筍般接踵而來,掖單6號、7號、8號、9號、10號、11號、12號、13號……緊湊型玉米、雜交夏玉米產量也隨著新品種的降臨而不斷飆升,一次次打破由李登海自己保持的紀錄,它不斷地突破800公斤、900公斤、10088公斤,直至109629公斤。

  為了讓更多的農民掌握玉米栽培的先進技術,早一天將每一顆優良種子交到農民手中,幫助農民增產增收。李登海在全國各地不同的生態區選設了800多個示範點,成立了32個試驗站,並抽調300多名專業人員,實行免費講座,指導栽培和管理。全新的科普推廣方式受到全國各地農民熱烈歡迎,使緊湊型玉米高產栽培模式在全國玉米主產區得到廣泛應用,湧現出一大批畝產超1噸的高產典型,帶動了我國玉米生產的發展。

  李登海說:「我愛土地,更愛農民兄弟。」

  再也沒有比農民兄弟豐收的事更讓他高興的了,再也沒有比農民兄弟困難的事更讓他牽掛的了。

  有一年,新疆制種基地意外地遭到了一場冷空氣的侵襲。眼看著就要收成的20萬畝500萬公斤玉米種遭了凍災。受凍後的種子發芽率達不到國家要求的標準,只能按照每公斤1元作為商品糧出售,而當時的合同價是每公斤3元。

  農民們一籌莫展。

  李登海毅然決定按照種子合同價格全部收購。

  他說,是為了樹立農民們種玉米的信心,保護他們的積極性。

  李登海為這個決定,多支付了農民們1000多萬元。

  迄今為止,李登海的玉米推廣種植面積已達12多億畝,增產玉米1000多億公斤。

  李登海找出來一封細心珍藏的書信。這是一封來自雲南西雙版納自治州政府的感謝信,信中有這樣一句話:「自解放以來,我們用你的掖單2號,第一次找到了溫飽之路。」

  這是對李登海殫精竭慮培育良種最好的鼓勵和最樸實的褒獎。每次看到它,李登海都會感到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丟掉鐵飯碗

  1984年冬,由於農村改革,李登海所在的農科隊解散了。他也成了縣科委的副主任,端上了人人羨慕的「鐵飯碗」。坐在辦公室里的李登海卻如坐針氈,不知所措。失去了玉米育種和創新的平台,他感到空虛,無所適從。他想,如果從今以後坐在辦公室里,自己的夢想就難以實現了。

  幾天後,李登海提出了辭職。他決定扔掉「鐵飯碗」,回家種地。

  這個舉動讓周圍的人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要放棄進城、轉干、吃「皇糧」,而非要去當那個吃苦受累的「泥腿子」呢?

  箇中原因只有李登海心裡最清楚。

  當時全家的戶口都農轉非了,農村已推行聯產承包制,李登海因為在村里沒有戶口,所以沒有分到地。他硬著頭皮把母親的戶口轉回農村,利用母親的幾畝糧田和租來的地搞玉米育種。

  要在農業科技發展上蹚出一條新路子來,這是李登海的一個新想法。

  原來,李登海發現,我國的科研、種植、銷售屬於不同的部門,各環節容易脫節,不能緊密結合,影響科研成果的轉化。

  李登海就向煙臺市委和掖縣縣委請示,希望能按照種子的產業化組建一個民營單位,他的提議得到了領導的大力支持。

  1985年4月15日,三間老屋,幾條麻袋,幾個籮筐,租來的一塊試驗地,幾個初中還沒畢業的學生和幾個朋友,組成了「掖縣後鄧農業試驗站」。在這裡李登海得以繼續研究他的玉米育種。

  1988年4月,試驗站改為「萊州市玉米研究所」。這是全國首家集科研、生產、推廣、經營於一體的民營農業科技型企業。

  自此,李登海正式走上了自負盈虧搞科研、以科研養科研的道路。

  慈母手中線

  這年冬天,李登海又要離開家去海南了,因為村子離縣城比較遠,李登海決定早點動身,母親早早起床送他,幼小的兒子聽到動靜也爬了起來。聽說爸爸又要走,兒子拉著爸爸的衣襟,哭了起來:「爸爸,我不讓你走。」當看到父親堅定的眼神的時候,他鬆了手,無奈地說:「爸爸你早點回來。」

  母親領著兒子一直把李登海送到村口,從家門到村口李登海始終攙著小腳的母親。一想到沒法守著母親盡孝,操勞了一輩子的母親80多歲了還得幫自己帶孩子,李登海心裡就沉甸甸的,不是滋味。這段路似乎走了很長,母子倆都沒有過多地說什麼。

  寒冬的早上,天還很黑,天空中飄著大片的雪花。李登海蹲下來,抱起兒子親了親,交給母親,轉身上了車。

  車緩緩啟動,借著一點晨曦看到一老一小單薄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恍惚中,他看到母親用衣袖擦了一下眼睛,母子連心,戀戀不捨的是那份母子情,多少個日子,母親站在村頭曾經多少次眺望著遠處,李登海難以抑制心中的傷感,突然淚流滿面。

  這一幕在多年後的今天,還經常清晰地出現在李登海的腦海。

  他說今生最對不住的人就是母親。

  如今,每當李登海踏進家門和離開家門的時候,他都在母親遺像前站一會,母親那雙慈祥的眼睛總是默默地注視著自己,好像在說:「娃呀!你幹得好,為咱莊稼人增加了糧食,不再餓肚子了,只是別太累了,你也是60歲的人了。」

  側耳傾聽母親的話語,淚水每次都從李登海眼裡迸涌而出。

  兒子李旭華從小就長得很瘦弱,李登海的妻子張永慧臨產的前一天還在地里給玉米授粉,勞累過度再加上營養不良造成孩子早產一個月。出生後,因為夫妻倆全心撲在事業上,沒時間照顧孩子,孩子就由奶奶、姥姥、姑姑輪流養。直到20歲,李旭華的體重才剛夠100斤。

  李登海虧欠兒子的太多,可是他卻從不溺愛孩子。那年,他帶7歲的李旭華進玉米地玩,孩子不小心踩倒了一顆玉米苗,李登海照著他的屁股就踢了一腳,疼得孩子哇哇大哭。

  李旭華長大一些以後,李登海就把鐵杴塞進他的手裡,帶著他下地,每次從地里回來,孩子的手上都會磨出十幾個血泡。李登海何嘗不心疼孩子,他是為了鍛鍊他,培養他對這份事業的熱愛。

  因為接觸得少,李旭華和父親從小就沒有過親昵的動作。

  孩子一直都對父親抱有成見,認為這個工作狂式的父親,根本不愛孩子,沒有盡到家庭的義務。

  20歲之後,李旭華才開始慢慢理解父親,直到自己的兒子出生,看到李登海對孫子視若珍寶,看到孫子就喜上眉梢的樣子,李旭華才徹底理解了父親。

  李旭華認為其實父親還是個很有人情味的人,他心中充滿了愛,那份愛與責任同在,是一份深沉的大愛。

  在李登海的心裡,家固然重要,可家前面還有一個「國」字,這對於一個有民族責任心的中國人來說舉足輕重。他認為,保證科技創新是頭等大事,多出科技成果就是愛國行為。

  李登海還把「科學發展,創新為國」八個大字寫在了自家院牆上,直到現在,一推開後鄧村大門,這八個大字就會赫然在目。

  李登海的心中裝著這個「國」字,所以不覺得苦。30多年來,為了玉米的培育事業,他每年春節都不能和家人團聚,留在海南和他的玉米一起過節。

  母親知道兒子春節回不來,可每年進了臘月,還是會給李登海打電話:「萬兒,快過年了,啥時回來啊?」

  「娘,又回不去了,您老保重身體啊!」

  母親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又說:「忙就別回來了,我在家裡啥都好。你也注意身體,別太累了啊!」

  每次放下電話,李登海都會呆呆地坐上好一會。他也是個凡人,也有兒女情長,怎麼能不想家呢?

  2002年,93歲的老母親難耐思兒之心,便要求家人陪同坐飛機到海南和李登海過春節。

  與兒子在一起,這是多年來母親過的最高興的一個春節了。可即便是母親來了,李登海也沒有時間陪她,每天還是照樣泡在玉米地里。

  沒想到這是38年來,和母親在一起過的唯一一個春節。

  當時李登海還打趣似地說,春節對我來說,不像是春節,倒像是「勞動節」。

  事實上,李登海的生活日程中,根本就沒有節假日、周末、八小時工作制這樣的概念。

  妻子張永慧給李登海列了一張工作時間表:早6:00—9:00下地,10:00—14:00下地,15:00—21:00下地。

  李登海不僅工作時間長,而且工作強度非常大。

  研究玉米育種,不同於其他在實驗室里的研究,他的實驗室就是玉米地。給玉米雜交必須人工授粉,早晨有露水不行,一天當中溫度最高時恰是授粉的最佳時期,因此李登海每天都是頂著熱浪鑽進青紗帳里,身上經常被玉米葉子劃得血跡斑斑。

  他每年在兩地光為玉米套袋就得20多萬個,還要逐個觀察、記錄、選擇、分析,全憑人力手工操作。如此繁重的工作,艱苦的工作條件,年復一年,周而復始,李登海卻從沒有絲毫厭煩情緒和要放棄的念頭。

  由於常年的紫外線照射,高強度的腦力、體力勞動,李登海嚴重地體力透支,患上了多種疾病。

  可是病魔根本奈何不了李登海。他患上了美尼爾氏綜合徵,在熬過了十幾天的天旋地轉、頭暈噁心的日子之後,他頑強地硬撐著回到海南。由於長期站立,李登海患上了嚴重的痔瘡,每次犯了病,稍一活動就會疼得鑽心,無奈只能去做手術,每次手術後得不到休息,恢復得不好,病情加重了,就再次做手術,如此惡性循環,李登海光這樣的手術就先後做過5次。

  痔瘡未愈,腦血栓又光顧了他的身體,他住進了醫院。得了這樣的病,半個身體沒有知覺。在臥床的70天裡,可把李登海憋壞了,他在走出醫院的第一天就一頭扎進了玉米地,他要去看看那些朝思暮想的玉米寶貝。這期間,他也很不放心,曾好幾次催促妻子去地里看看。

  妻子張永慧說,疾病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把種子看得比命還重要。每次帶著種子出門,李登海都不允許妻子和自己乘坐同一個航班。因為他最怕種子出現閃失,出門前總是把種子分成2份,和妻子分別帶在身上,坐不同的航班。

  張永慧理解他,可是周圍不少人都認為李登海對育種的狂熱達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甚至於讓人費解。

  李登海不善言辭,可說起玉米培育的話題,他就滔滔不絕,說上幾天幾夜也說不夠,說到高興的時候,他站起來,情緒激昂地唱起了《三百六十五里路》:多年飄泊日夜餐風露宿,為了理想我寧願忍受寂寞,飲盡那份孤獨,抖落異地的塵土,踏上遙遠的路途,滿懷赤情追求我的夢想……那年萬丈的雄心從來沒有消失過,即使時光逝去依然執著……

  這是李登海最喜歡的歌,這首歌在他苦悶的時候時常給他帶來奮進的勇氣和動力,歌詞正是自己創業歷程的寫照。

  在場的人都為之感動,相信腳下這塊深厚的土地也能聽到這個拳拳赤子動情的歌唱,也會一樣為之動容。

  正是他堅實地踏著這365里路,2005年,李登海成功地培育出超級玉米新品種,又創造了畝產140286公斤的新的世界夏玉米高產紀錄!

  李登海通過多年的育種、種植實踐證明,緊湊型雜交玉米種具有平展型雜交種無可比擬的優越性和高產能力。同時,李登海率先認為,我國玉米高產應該向著緊湊型雜交種的方向發展。並撰寫題為《利用緊湊型玉米雜交種是我國玉米高產再高產的有效途徑》的論文,在玉米學術研討會上交流。

  李登海的觀點得到了專家們的重視。農業部玉米專家顧問組在經過多年考察和驗證的基礎上,積極向農業部提出建議。

  八五、九五期間,李登海的緊湊型玉米良種在全國進行了廣泛地推廣,並且推廣效果喜人,在全國各地出現了大面積的高產現象。

  這是中國人的驕傲

  李登海30年來天天泡在玉米地里,有2個目的:一個是培育玉米新品種,另一個就是用優良的種子進行高產攻關。

  從選育良種到品種穩定,據說只有十二萬分之一的成功概率。

  李登海奔波於相隔2000多公里的南北兩座城市間輾轉育種30多年,就是為了這十二萬分之一的成功率。

  李登海以百分之百的信心獲得了這十二萬分之一的成功。

  多年來,李登海親自主持選育的玉米雜交種有100餘個,有50多個已經通過了國家審定或省級審定。

  這每一次玉米雜交新品種的推出和玉米單產紀錄的打破,都凝結了李登海巨大的付出和非凡的智慧。

  老玉米育種家李竟雄在寫給學生劉恩訓的信中說「育種者人才難得」,劉恩訓得意地給老師復函:「門生不及門晚生。」

  誰能掌握種子,誰就可能掌握世界,李登海說。

  李登海通過培育優秀的雜交種,掌握了夏玉米世界高產的最高紀錄,獲得了世界的認可和尊重。

  在當今世界玉米栽培史上,檔案里記載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春玉米種植世界紀錄的保持者,美國先鋒種子公司的創始人華萊氏;另一個就是夏玉米的高產世界紀錄的創造者李登海。

  李登海成為種業世界知名人士,與此同時,他創建的登海種業也受到了國際上的關注,一些世界名列前茅的公司也紛紛伸出橄欖枝,要求與李登海交流與合作。

  世界種業第一巨頭美國先鋒公司在國內尋找了多個合作目標,經過多年的調查考證,最終把目標鎖定在了登海種業。

  1996年,他們來函表明了合作意向。

  先鋒公司在創新、品牌、管理、體制等各方面處於世界領先水平,如果和他們合作,定能達成優勢互補,資源共享,進一步推動我國種業的飛速發展。

  這個多年來一直被自己視為榜樣和趕超的對象,現在主動要求合作,李登海心中十分高興。

  但是初談合作意向,雙方就產生了分歧。

  以前,先鋒公司業務遍及全球70個國家和地區,和世界上任何一個公司合作,資金方面都是獨資或者控股,這次也不例外,提出了控股60%的條件。

  當得知這個合作條件後,李登海明確回覆:如果合資,中方必須控股,這是個基本原則問題,沒有商量的餘地。

  在中國,玉米占糧食總產量的24%,是僅次於小麥的主要糧食作物,種植面積占總耕地的1/5,玉米種子可以稱得上是「國家糧食安全的命脈」。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玉米不僅在邊遠地區是重要的食糧,更是工業和能源原料,玉米的用途已經滲透到工業的各個領域。玉米還被稱為「飼料之王」,以玉米為主要成分的飼料,每2~3公斤就能換回1公斤肉食。

  因此,玉米形勢的好壞,會對國民經濟產生巨大的影響。

  如果外方控股,我國的糧食安全就會受到威脅。

  雙方互不讓步,談判陷入了僵局。

  之後,每年先鋒公司都會派人來和李登海談判,均無功而返。

  這樣的拉鋸戰在歷經6年之後,先鋒公司出於大局考慮,終於做出讓步——這是美國先鋒公司合作歷史上僅有的一次破例。

  2002年11月,中方出資208萬美元,占51%股份,與美國先鋒公司合資成立山東登海先鋒種業有限公司。

  同年12月,應美國種子貿易協會誠摯邀請,李登海前去訪問美國先鋒公司。

  這次訪問,李登海獲得了國賓般的禮遇。就在下車的一剎那,他驚喜地發現,先鋒公司總部升起了鮮艷的五星紅旗!火紅的旗幟迎風飄揚,在陽光的照耀下是多麼鮮艷,多麼莊嚴!

  一股暖流頃刻間溫暖了李登海的心房。

  這一刻,李登海心潮起伏,他覺得這不僅是對他多年來科技創新、奮鬥成果的認可,更是一個世界玉米強國對中國種業技術和種業法規的尊重。

  他此時心中充滿了無比的自豪,是為偉大的祖國自豪。

  一粒粒金黃色的種子,改變了世界,也使世界徹底改變了對中國的看法。

  李登海覺得這條創新之路還是走對了,並且決心一定要克服一切困難,傾其畢生精力堅持走下去。

  再為國家貢獻1000公斤

  2005年,登海種業股份有限公司於深圳上市。

  上市後的登海種業,註冊資本已達176億元,總資產也超過了11億元人民幣。登海種業一舉成為我國進入WTO以來,最具國際競爭力的種業公司。

  在別人看來,李登海身為上市公司董事長,是名副其實的「億萬富翁」,他一定很有錢吧!

  可如今上市後的李登海與之前沒有任何差別,依然頭戴草帽,腳蹬膠鞋,天天拱在玉米地里。李登海說,我就像一粒種子,離不開大地。我只是上市公司的一名打工者,是個地地道道在玉米地里為股東和為祖國打工的「長工」。

  在李登海的身上根本找不到富翁的影子。了解李登海的人都知道,他對自己有多「小氣」,自家的房子多年沒有整修,家裡連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平常穿的衣服,連農民都看不上眼。為了省錢,每次出差都坐折扣最低的航班。

  李登海總是說,生活上夠用就行,我還是覺得大蔥蘸醬最好吃。

  李登海嚴格要求節約開支,是為了保證科研經費的足夠支出。

  他深知作為民營企業,沒有國家的財政撥款作為支撐,為了繼續開創玉米高產道路,趕超世界先進水平,就必須保證經費儲備對自主創新的支撐。

  30多年來,李登海在玉米科研上的投入已經超過了2億元。

  李登海獲得過很多榮譽和獎金,他把所有獎金都仔細地攢了起來,他要建立一項科學基金,以獎勵那些為玉米育種和栽培做出重大貢獻的人。

  他說:「我希望更多的人都來搞創新,也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夠超越我。」

  30多年來,李登海培育的30多個具有高配合力的緊湊型玉米自交系,獲得了四十多項品種權和十餘項專利。他毫不猶豫把它們無償提供給農業院校和農業科研單位使用。

  山東省省長在視察海南科研基地後很感慨地對李登海說:「我很佩服你們,多年來拿自己的錢搞科研,把科研成果貢獻給國家。」

  種子是李登海的精神,種子是李登海的生命,種子是李登海的全部!

  1993年,就在李登海當選為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時,為了保護農民的利益,他提出了制定《種子法》的建議。此後,他又連年提出議案。歷經7年後,在2000年6月,《種子法》終於誕生,這是我國種業的第一部法律,它的出台在一定程度上推進了我國種業規範化、市場化的水平。

  17年後的2010年,同樣在全國人大會上,已過知天命之年的李登海,在向共和國總理溫家寶匯報時,雄心勃勃地說:「38年來,我選育的新品種已為我國增產了1000億多公斤,爭取再用15年到20年的時間,通過科技創新選育出更多高產品種,特別是高產緊湊型超級玉米新品種,再為國家貢獻1000億公斤!」

  近幾年,李登海又研製選育出了十幾個超級玉米新品種。至2009年為止,3個品種已經通過了山東省審定,2個品種通過河南省審定,2個品種通過國家審定。

  經驗證,超級玉米的畝產比現有品種產量至少高出150公斤,照每年向全國推廣1000萬畝算,產量就可增加15億公斤,相當於為國家新增耕地150萬畝。

  李登海說:「我這一生只做一件事,就是增加玉米產量!」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擲地有聲。

  李登海用一生踐行著這個目標,用鍥而不捨、無私無畏的種子精神向世人做出了最大聲的承諾和最崇高的宣言。

  直到現在,年過60的李登海還在為著這個宣言不斷吶喊、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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