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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秦漢間的上帝與祖神定位

2024-10-02 07:34:13 作者: 田兆元

  10.1 沒有上帝的秦神話

  秦漢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重要時期。它是上古文化發展的一個總結,同時開啟了新的發展方向。中國文化在經歷了東周幾百年變亂分裂後於秦漢重歸一統,順應了歷史潮流,奏響了統一中國文化的雄偉樂章。

  疆土的統一是國家統一的外在標誌。秦始皇統一時,地同域的使命已部分完成。那時,「地東至海暨朝鮮,西至臨洮、羌中,南至北向戶,北據河為塞,並陰山至遼東」[1]。這一版圖在漢時又有擴大,其表現為北方匈奴遭打擊後撤,漢勢力伸展至天山南北間,雲、貴、川一帶西南夷已歸附。疆域的一統與政治、經濟、文化的一統結合起來,形成了統一的封建國度。從政治上講,秦的郡縣制粉碎了以血緣家族為基礎的諸侯地方政治統治格局,中央權勢可直接滲透到基層社會組織鄉、亭等機構,撤除了以往諸侯勢力的屏障。分封制的打破使得那種以家族為單位的割據勢力在客觀上已不易實現。貨幣、度量衡的統一,車同軌以及馳道的修築,使地方經濟發展遵循了統一規範,便利了相互交流。不僅促進了經濟發展,地方勢力在經濟上也越來越依賴中央。政治、經濟的一統行為是文化一統的先決條件。秦漢間的文化統一對中國文化的影響更為深遠。

  首先,「書同文」使心理統一有了共同的依據。周代之「達其志,通其欲」僅為一種理想。統一的觀念因文字障礙而難於執行。各諸侯國間的文化仍有著很大的差異。秦始皇之統一文字使一個融多民族文化為一體的新民族文化的產生有了可能。而文字的統一遂成為此後中華民族聯結溝通的紐帶。

  「行同倫」是據於行政力量而採取的措施,初非民眾的自覺行動。然而,在「匡飭異俗」的運動中,天下統一逐漸成為事實,於是民族的共同心理開始形成。自此,一個新的民族——融多民族為一體的漢民族已呼之欲出了。

  這時所需要的是共同的歷史——一種法典式的對共同體的承認。任何一個民族都不可能出自同一個單一的先祖,但任何民族都得在心理上承認某單一象徵性的先祖與自身是有血緣關係的。這就是歷史的譜系。然而,初始的歷史是誕生在神話的懷抱里的,兩者處於難以分割的階段。一位歷史學家這樣指出:

  神話和歷史是近親,因此兩者都通過講述某種故事而說明事情的原委。但我們通常的講法是,神話是假的而歷史是真的,或渴望它是真的。因此,歷史學家在駁斥別人的結論時就稱其為神話般的,而聲稱他自己的觀點是真實的。但在一位歷史學家看來是真的東西,在另一位看來會是假的。這樣,這位歷史學家的真理甚至就在講出來的時候就成了另一位歷史學家的神話。[2]

  這種感慨尚是針對現代史學家而發的。在古代,史學家一本正經地把神話當作歷史就更加自然。當史學家可以把一個共同體以一個譜系統攝起來,而這個譜係為民眾普遍接受時,這個群體便成為一個民族。

  謝林曾經有「沒有神話,便沒有民族」的卓識。然而他又說了如下一些荒謬的話:「在眾多同樣古老的神話民族中間,中華民族是一個絕對沒有神話的民族,它的發展仿佛完全脫離了神話運動,而轉向了人類生存完全不同的另一個方面。」[3]既然沒有神話,怎麼能稱為一個民族呢?所以他否定了中華民族作為一個民族存在的條件,進而否定了中華民族的存在。這種荒謬的產生起於他對中國文化的不了解,他對中國的民族神話缺乏基本的認識。

  秦漢時期是以漢民族為主體的中華民族的形成時期,也是中華民族神話的形成時期,它在中國神話史上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但若是僅看秦代的神話,則真沒有什麼光彩。因為武裝統一併不意味著文化統一,政治上的一統並不意味著最高神一定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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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周天子失勢,天下出現分裂時,各路諸侯躍躍欲試,都拋出欲一統天下的輿論,然而這種輿論多以神話的面目出現。如晉平公之夢黃熊入室,實欲替周而紹夏統;齊桓公欲封禪,企圖以把握祭天之禮而得天子之位;太史儋之言秦周分合,皆為政治神話。最終天下被秦始皇統一,但在神話中獲得統一還要走很長的路。

  在《呂氏春秋》中,呂不韋為秦朝這個偉大的王國大造一統的輿論,而這理論的核心是專制主義。《不二》篇說:「有金鼓所以一耳,必同法令所以一心也;……故一則治,異則亂;一則安,異則危。」《執一》篇說:「王者執一,而為萬物正。軍必有將,所以一之也;國必有君,所以一之也;天下必有天子,所以一之也;天子必執一,所以摶之也。一則治,兩則亂。」這是站在法家立場上提出的治國之道,欲以君王的一統權威取代各家學說,這正是焚書坑儒的先聲。

  由於秦始皇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統一成就,因而甚為蔑視前朝聖賢。在他眼裡,三皇五帝均不在話下。在議論帝號時,丞相王綰、御史大夫馮劫、廷尉李斯等皆曰:

  昔者五帝地方千里,其外侯服夷服,諸侯或朝或否,天子不能制。今陛下興義兵,誅殘賊,平定天下,海內為郡縣,法令由一統,自上古以來未尚有,五帝所不及。臣等謹與博士議曰:「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貴。」臣等昧死上尊號,王為「泰皇」。命為「制」,令為「詔」,天子自稱「朕」。

  王曰:「去『泰』,著『皇』,采上古『帝』位號,號曰『皇帝』,他如議。」……制曰:「……朕為始皇帝,後世以計數,二世三世至於萬世,傳之無窮。」[4]

  按照這種氣度,歷史從他這裡開始,還有什麼必要去崇奉先祖神靈呢?他可憑藉國王的至高無上的權威支配一切,統治一切,什麼東西在他面前都是渺小的,因而真用不著利用鬼神來實行政治統治了。

  秦始皇在東巡至琅邪時,丞相王綰、卿李斯等的一段話倒是實在:「古之五帝三王,知教不同,法度不明,假威鬼神,以欺遠方,實不稱名。」[5]遠古帝王無論怎樣信鬼敬神而遠之,都不如秦始皇對神靈的蔑視有氣度。他南巡至衡山、南郡一帶,到湘山祠時,逢大風,幾不得渡。「上問博士曰:『湘君何神?』博士對曰:『聞之,堯女,舜之妻,而葬此。』於是始皇大怒,使刑徒三千人皆伐湘山樹,赭其山。」[6]他在鬼神面前的這副蠻橫姿態顯示出自己的凜然不可侵犯。

  《史記·秦始皇本紀》還記載了他跟海神的一場戰鬥:「始皇夢與海神戰,如人狀。問占夢,博士曰:『水神不可見,以大魚蛟龍為候。今上禱祠備謹,而有此惡神,當除去,而善神可致。』乃令入海者齎捕巨魚具,而自以連弩候大魚出射之。自琅邪北至榮成山,弗見。至之罘,見巨魚,射殺一魚。」這樣算是消滅了海神。他怕什麼神呢!因此,他擔心的事只有一件,就是怕人奪去他的王位,結果他的生命。

  秦始皇不怕鬼神,但很迷信。秦漢時有望氣之巫,常言某處有天子氣,秦始皇總是信以為真,要想方設法去破壞掉。以下是秦始皇破壞地方王氣的一些有趣材料:

  秦始皇帝常曰「東南有天子氣」,於是因東遊以厭之。(《史記·高祖本紀》)

  始皇東巡,濟江。望氣者云:五百年後,江東有天子氣,出於吳;而金陵之地有王者之勢。於是始皇乃改金陵曰秣陵,鑿北山以絕其勢。(《宋書·符瑞志》)

  秦望氣者云:東南有天子氣,使赭衣徒鑿雲陽北崗,改名曲阿。(《藝文類聚》引《地理志》)

  晉陵郡丹徒,古朱方。秦時,望氣者云:其地有天子氣。始皇使赭衣徒三千人鑿坑敗其勢,改曰丹徒。(《晉書·地理志》)

  始皇朝,望氣者云:南海有五色氣。遂發卒千人鑿之,以斷山之崗阜,謂之鑿龍。(《太平御覽》引《南越志》)[7]

  這種故事很多,恐不全是傳說。《史記·秦始皇本紀》說秦始皇收養的候星氣者有三百人,這些是他的政治預告員。他不是不信天命,而是要跟天命作對,所以他將儘可能地把一切可能出現的天子跡象扼殺在萌芽狀態里,防患於未然。

  就是在這樣一種背景下,秦始皇同意了李斯焚書的動議。李斯說「史官非《秦記》皆燒之」,那麼秦史當存在,秦的祖先該大大地頌揚一番。這《秦記》司馬遷看過,《史記·六國年表》:「太史公讀《秦記》,至犬戎敗幽王,周東徙洛邑,秦襄公始封為諸侯,作西畤用事上帝,僭端見矣。」說明秦國史保存是比較完備的。《秦記》里對襄公、文公、德公、宣公、繆公、靈公、獻公時的上帝崇拜記載得清清楚楚,秦先公對上帝的崇信十分認真,獨秦始皇不然。他似乎沒有新辟上帝的畤廟。從秦始皇時的各地石刻文字看,臣子們注重的還是皇帝「功蓋五帝」的一統之功,至於始皇的各位秦國先祖都沒提及。看來,秦始皇是以自我為中心,他不願沾祖先的光,所以不重祖神而重自身。

  秦始皇不但不重祖神,而且不重天神。秦始皇時的天神是誰不十分明白。他不把五帝放在眼裡。雍有四畤,胡亂地祭祀四帝,連五帝的數字都沒湊足。據《封禪書》,秦襄公時自以為主少皞之神,作西畤祠白帝,那是把白帝當作祖神與上帝合一的神靈,初露出秦要與周分庭抗禮的跡象。按《周禮》,天子祭天帝,諸侯只能祭其域內的名山大川,秦以擁有上帝祭祀權開始挑戰周天子。秦始皇時這位白帝因與五德轉移學說相矛盾,而改崇黑帝,但這黑帝祠最後也沒有建立起來,直到劉邦才補足了這個缺失。秦始皇不想再信白帝,而又不興黑帝祭禮,這只能說明秦始皇對上帝的興趣不大。

  秦始皇怕死,想長生。承戰國以來的求仙風潮,他成了一個仙迷,因而他最關心的就是自己是否能長生不老,這樣構成了秦神話的一個顯著特徵:無意於外在的上帝構造,只醉心於擴大王權與自我的神仙迷信。如此,秦只有關於帝王自我的神話,則不可能產生為群體所關心的神話。如果說秦有一個最高神的話,那麼這個神就是皇帝自己。顯然,秦始皇以暴戾兇殘的形象而成為一個最高神,這是沒有人認可的。由於沒有外在的至高神,秦宗教由襄公以來逐漸統一的白帝崇拜反降為一個無中心的多神崇拜的局面。

  秦神話主要由這樣三部分構成:一、關於皇帝為至高神的神話;二、關於皇帝為神仙的神話;三、漫無統序的雜神神話。我們可由此把握秦神話的主流。

  秦始皇把自己視為至高神,從他藐視群神,藐視五帝三王及秦先祖可以見出。秦始皇自以為最高神,把天人合一觀念發展至一個新階段。

  秦始皇二十七年(公元前220年),秦始皇在渭南造了座信宮,這是一行宮別墅。秦始皇作極廟用心良苦,「己更命信宮為極廟,象天極。自極廟道通酈山,作甘泉前殿。築甬道,自咸陽屬之」[8]。這個信宮即便不是始皇自己住在裡面,它跟宮殿直接相連,也為始皇所主。這條甬道是什麼樣子呢?《史記正義》引應劭云:「謂於馳道外築牆,天子於中行,外人不見。」秦始皇把自己當作極廟之神,神秘地往來於極廟與甘泉殿之間。象天極的神廟當住什麼神呢?《史記·天官書》:「中宮天極星,其一明者,太一常居也。」中宮乃天宮之中央府第,太一為最高神。秦始皇建這樣一個極廟,豈不是把自己當作了天庭之中的最高神?

  秦始皇三十五年(公元前212年),宮殿的建設規模進一步擴大,秦始皇以為咸陽人多,先王之宮廷小,「乃營作朝宮渭南上林苑中。先作前殿阿房,東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萬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馳為閣道,自殿下直抵南山。表南山之顛以為闕;為復道,自阿房渡渭,屬之咸陽,以象天極閣道絕漢抵營室也」[9]。這樣便再一次顯示出秦始皇以自比太一尊神的用心。他將自己的宮殿擬作天宮的結構,「以象天極閣道絕漢抵營室」說明他欲與天公試比高。秦始皇把自己作為最高神,這才敢毀湘君祠,射殺海神。他是一位少見的不怕神的君王。

  秦始皇陵中「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10]。看來秦始皇死後還要統治世界。他不僅管理人間,天文地理悉具,似為一宇宙主宰。秦始皇為最高主宰已被朝中認同。秦始皇死後,二世令群臣議尊始皇廟,群臣頓首曰:「古者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雖萬世世不軼毀。今始皇為極廟,四海之內皆獻貢職,增犧牲,禮咸備,毋以加。……天子儀當獨奉酌祠始皇廟。自襄公已下軼毀。所置凡七廟。群臣以禮進祠,以尊始皇廟為帝者祖廟。」[11]從這段文字看,始皇廟就是秦始皇在世所建的那座極廟——太一常居的處所,這是天神廟。又始皇廟為「帝者祖廟」,所以秦始皇在秦代是無以復加的尊神,因而所謂五帝或者天帝的崇奉在秦代幾乎沒有市場。

  秦始皇地位至高無上已經實現了。但有一點最令他感傷的是歲月流逝,人生易老。他想長生不老。他的這一願望正與戰國以來的神仙思想一拍即合,於是,關於神仙的神話成為秦代甚有影響力的神話。秦代的神仙風潮是秦始皇刮起來的,他宣稱:「吾慕真人,自謂『真人』,不稱『朕』。」[12]表現出求道成仙的強烈願望。齊人最好神仙道術,秦始皇稱帝後,齊人以此奏之,始皇大悅,開始了瘋狂的求仙歷程。

  齊人徐巿等言海中有三神山。始皇於是遣徐巿發童男童女數千人入海求仙。此一去當然是無消息,以至於那些聲稱可求仙藥者趕緊開溜。秦始皇知有詐,遂演一坑儒慘劇。這一來本該有所清醒,但秦始皇怕死,史稱「始皇惡言死,群臣莫敢言死事」。[13]唯獨說到求仙,編出任何謊言他都相信。入海方士兩手空空回來總說仙山已見到,但風大不得靠近。諸仙人及不死之藥皆在,其物禽獸盡白,金銀為宮闕,未至時,望之如雲;及到,三神山反在水下,想靠近,風則吹走,終不能到達。

  神仙及仙藥不可求得使秦始皇的情緒大受影響,他對自己的至高無上地位也產生了一些懷疑。尤其是他到泰山封禪遇到場大雨,遭儒生譏笑,給他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這場大雨弄得秦始皇十分狼狽且難堪。這現象似乎證明他德行不夠,沒達到古帝王的水準,上天在示象警告,不由得他對神不敢輕慢,於是開始了見了菩薩就燒香的頗有「淫祀」癖的雜神祭祀。他所祭祀的雜神甚多,超過了他對上帝的信仰。封禪後東遊海上求仙,沿途行禮祀名山大川及齊地八神。之所以這樣小心翼翼,是怕像得罪了湘君之後那樣遭風暴襲擊。秦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在一次出遊至雲夢時,他想起當年得罪舜妻湘君的遭遇後還不寒而慄,因而「望祀虞舜於九疑山」,後又「上會稽,祭大禹」[14]。當年斥責五帝三王「借威鬼神」之謬的勇氣全無了,自以為功蓋五帝,現在變得要祈五帝之靈保佑了。這正是他在政治上窮途末路的表現。

  就整個秦代的宗教神話發展趨向看,它沒有真正向一統的方向發展。由此可見,一統的政治並不跟一統的神完全對應。雍四畤所祀四帝高低難分,傳說的白帝之祀未得強化,而黑帝之祀又未見施行。終秦一代,秦始皇、二世均未辟新畤以祀神,只是在原雍四時及陳寶的故壇上做了些象徵性的禮拜,興趣並不濃。因此,秦代是一個上帝迷茫的時代。

  周代崇奉上帝的規範被遺棄了,使得神權與皇權再度合一,造成政教一體化的統治格局,神話始終跟政治結有不解之緣。秦代不信上帝是因為秦代以帝王的迷信代替了天神的信仰。秦代神話的核心總是圍繞皇帝的地位及其存在而展開的,沒有上帝信仰或者說輕視上帝並不能跟無神論直接相聯繫,相反,它會造成普遍的迷信。所以,到了秦後期,一股淫祀之風反在秦朝颳起,使秦朝的宗教神話處於渙散無紀狀,文化也隨之呈現分裂態勢。

  秦神話的基本構架是以齊地的五德轉移學說結合秦原有神話而構成的政治神話,齊秦文化大致上形成聯盟。故秦統一天下,齊魯方士儒士都頗賣力,秦始皇也對齊地神靈很重視,禮祀齊地八神。而作為秦近鄰的楚與秦矛盾一直十分尖銳。儘管在統一戰爭中楚國輸得很慘,但楚人卻沒有輸掉信心,揚言「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之後陳勝於大澤鄉一旁的「叢祠」(神祠)里裝神弄鬼而徵信於眾,「大楚興,陳勝王」的預言遂不脛而走。民間這種「叢祠」的存在說明秦時民間信仰十分廣泛,且多呈與正統文化對抗的態勢。秦楚的衝突是文化上的衝突,所以秦的失敗是文化的失敗,首先是在神話領域裡的失守。「大楚興」首先是神示,是天命,宣告了秦統治的結束。這是民眾與統治者之間的矛盾在神話中的體現,也是秦楚兩大文化矛盾對抗在神話中的體現。民眾是以神話首先敲響秦王朝的喪鐘的。

  一味強調王朝自身的神性,忽視外在的神靈建設,使得秦神話的核心主體在王朝崩潰後也一同殉葬了,如關於秦始皇為「極廟」之主的神話,始皇為「真人」的神話等,均成為笑柄貽笑於人,不可能影響到民眾的心理結構,而秦王朝留下的上帝空缺都留待漢王朝來建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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