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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金星與水星很有可能相互碰撞

2024-10-02 06:00:19 作者: (法)凡爾納

  太陽很快便升了起來,所有的星星在這強烈的光芒之下紛紛地隱退了。不可能繼續觀測了,只有等隨後的幾個夜晚再來觀測,如果天氣狀況好的話。

  至於那個圓盤,它的光亮已被一片烏雲遮住,塞爾瓦達克上尉怎麼也不能尋找到它的蹤跡。它消失不見了,它要不是遠遁了,就是拐來拐去,難覓蹤跡,反正是逃出上尉的視線了。

  天氣變得非常好,西風颳了一陣後現已幾乎停息了。太陽照常從新的海平線上升起,而且極為準確地落在對面。白晝與黑夜均整整為六小時,所以,結果便是太陽絲毫沒有離開新的赤道,其移行軌道就是穿過古爾比島。

  與此同時,氣溫在不斷地升高,塞爾瓦達克上尉每天都要不止一次地看一看房間牆上掛著的溫度計,1月5日這一天,他發現溫度計在陰涼處顯示的溫度竟然高達五十攝氏度。

  毫無疑問,茅屋倒塌之後尚未修復,但塞爾瓦達克上尉和本佐夫已經將石頭哨所的那間大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屋子的四面石牆保護他們不受狂風暴雨的侵襲,而且也使得他們避開了白晝的熾熱。熱浪開始肆虐,特別是天空沒有一絲雲彩來遮擋熱辣辣的太陽時,無論是塞內加爾還是非洲的赤道地區,都從未有過這麼熾熱的日光。如果氣溫一直這麼持續下去的話,那麼島上的所有植物就會被曬乾而枯死的。

  本-佐夫是個老實本分之人,不想因為氣溫異常而大驚小怪,但他畢竟也汗流浹背了。他不顧上尉一再規勸,絕不願意撇下去懸崖頂上觀察的任務。他站在那上面,觀察著地中海,那海似湖水一樣平靜,卻始終未見任何船隻。可是,他仍死守在那裡。正當晌午,驕陽似火,只有身體如銅牆鐵壁一般才能扛得過去。

  有一天,塞爾瓦達克上尉看到他仍在觀察時,便說道:「天哪!你是不是在加彭出生的呀,這麼不怕熱?」

  「不是,上尉,我生在蒙馬爾特,與加彭差不多!」

  既然老實的本-佐夫聲稱他鍾愛的蒙馬爾特高地同非洲炎熱的地區一樣熱,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這種異乎尋常的酷熱必然影響著古爾比島上的植物,而這種自然條件讓這種氣候變化形成的結果明顯地顯現出來了。沒過幾天,樹木的枝丫就汁液充盈,全都活泛起來。樹木的嫩葉出芽,骨架顯現,隨即便枝繁葉茂,花朵綻放,果實纍纍。糧食作物生長情況也是如此,麥子出穗,玉米生苞,明顯至極。草原上鋪起了一層厚密的青草。這一時期,割草、收莊稼、採摘果實等工作相繼而來,夏季與秋季已完全融合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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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塞爾瓦達克上尉對天文學不太精通呢?他的確是說過:「如果說地軸的傾斜度改變了,而且,如同所有的情況所表明的那樣,它同黃道形成了一個直角,那麼現在,這兒的事情便同木星上的情況一模一樣了。再無季節之分,氣候終年不變,春夏秋冬全都一個樣了。」隨後他又急忙補充了一句:「不過,說實在的,真弄不懂是什麼造成了這種變化呢。」

  季節如此匆匆,令上尉和他的勤務兵不知道如何是好。這麼多的農活一齊擁來,顯然人手不夠。島上的「居民」都在那兒,就倆人,收穫的問題實在難以解決。再說,天氣炎熱,一個勁兒地幹這麼艱難的活計,也是挺犯難的。不過,石屋裡食物充足,待在石屋裡倒還能夠忍受。再說了,現在海上風平浪靜,天氣晴朗,他倆可以盼著有一條船駛過,能夠看到這個島。事實上,地中海的這一部分海面,在平時,無論往來這一帶的本國船隻,還是其他各國往來於沿海各地的船舶,都是川流不息的。

  這種分析是正確的,只不過因為某種原因,始終沒有見過海上有任何一條船駛過。若不是有某種遮陽物替本-佐夫擋住毒日頭的話,那待在懸崖頂上的他,肯定會被烤成肉乾的。

  這段時間,塞爾瓦達克上尉一直在試圖回憶自己在中學和軍校期間學習的東西,但是純屬徒勞。他拼命地運算,想要把地球上出現的新情況弄個一清二楚,但沒有多少效用。然而,他在想,如果地球在地軸上的自轉改變了,那麼地球圍繞太陽的公轉應該也有所改變的,因此,一年的天數也就不再可能是相同的,它要麼增加,要麼減少。

  其實,非常明顯,地球在靠近太陽。它的公轉軌道顯然是改變了,這一改變不僅可以解釋氣溫不斷升高的原因,而且新的觀測也許會讓塞爾瓦達克上尉發現,地球的這種向太陽靠近,有可能會被太陽的引力中心吸過去。

  眼前的這個太陽,確實比那些奇怪現象發生之前所呈現的太陽直徑大了一倍。現在的太陽,正是觀測者們站在金星表面,或者說站在一個距離太陽達兩千五百萬法里的地方時,所看到的太陽那麼大。因此,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現在的地球離太陽的距離只有兩千五百萬法裡,而不是三千八百萬法里。現在必須弄明白,這個距離會不會繼續縮短,如果會繼續縮短,那麼我們就會有這樣的擔心,一旦地球失衡,就肯定會被太陽吸引到它的表面上去,那樣地球便被毀滅了。

  如果說白晝觀測天空條件不佳,那麼夜晚就十分便利了,呈現在塞爾瓦達克上尉面前的是一片燦爛的夜空,夜空中繁星點點,行星和恆星密布其中,宛如一張巨大的字母表,可上尉卻十分惱火,因為他無法認出它們。無疑,在他看來,星星並沒有任何變化,無論是大小,還是相對的距離,都是如此。大家都知道,太陽以每年六千萬法里的速度向武仙座移動,但是人們卻沒發現其確切的位置變化,因為這些星球的距離太遙遠了;同樣,牧夫座α星[17]在太空中的運行速度為每秒二十二法裡,比地球的運行速度快三倍。

  不過,如果說恆星的變化無法知曉的話,那麼行星卻不然——起碼在地球軌道內側運行的行星就都可以看到。

  金星和水星便是如此。金星在離太陽平均兩千七百萬法里的地方運行,而水星則在距太陽一千五百萬法里處運行。因此水星的軌道被包圍在金星的軌道內,而地球的軌道則將它倆圍在其中。因此,塞爾瓦達克上尉在久久地觀測和深沉的思索之後發現,地球現在從太陽那兒吸收的光和熱,差不多與金星從太陽那兒吸收到的光和熱相等,這正是災難發生之前太陽供給地球光和熱的一倍。因此他得出結論,認為地球早就大大地靠近太陽了。當他再次觀測那個美麗的金星時,他更加相信,連最無動於衷的人,在清晨或晚上,即使金星離開太陽的範圍,也都會對它讚不絕口的。

  塞爾瓦達克坐在小屋中拼命地運算

  金星——古人謂之「啟明星」「晚星」「曉星」「牧羊星」——從未有過哪一顆星星有這麼多美好的名字,現在它已出現在塞爾瓦達克上尉的眼前,它的形狀較大,像一輪小月亮,肉眼完全能清晰地看到它的圓缺變化。當它呈月牙形時,太陽光通過大氣層的折射,可以一直到達無法看到它的地區。這可以證明,金星有一個大氣層,因為金星表面能夠折射太陽光。而它呈新月形時的某些亮晶晶的光點就是一些高山,施勒埃特頗有道理地認為它們比勃朗峰高十倍,系金星半徑的一百四十四分之一。[18]

  因此,塞爾瓦達克上尉這時候認為自己有理由確定,此時的金星已經不是位於距地球兩百多萬法里的地方了,而且他也將這一情況告訴了本-佐夫。

  「好,上尉,」勤務兵回答道,「離它兩百萬法里就更好了!」

  「若是兩軍對壘,那可是夠遠的,不過,對兩個星球來說,那就算不了什麼了。」塞爾瓦達克上尉說。

  「結果會怎麼樣呀?」

  「那我們將落到金星上去了!」

  「嘿,嘿!上尉,金星上有空氣嗎?」

  「有的。」

  「那水呢?」

  「當然有。」

  「那好吧,咱們就去看看金星。」

  「不過撞擊會很可怕的,因為這兩顆行星現在似乎是在向相反的方向運行,而它倆的體積幾乎相等,撞擊時會很恐怖的!」

  「那就像是兩列火車迎頭相撞罷了!」本-佐夫平靜地說,這讓上尉十分驚訝。

  「沒錯,就是兩列火車相撞,蠢貨!」塞爾瓦達克上尉答道,「不過,這兩列『火車』比地球上的兩列快車速度快一千倍,肯定會造成其中一顆行星,或者說不定是兩顆行星撞得粉碎,那時候,你等著瞧你蒙馬爾特的小土包會成什麼德行吧!」

  這句話正中本-佐夫的要害。本-佐夫牙關緊咬,雙拳緊握,不過,他克制住了自己,片刻過後,他忍住了,沒有因「小土包」幾個字而咆哮起來。

  「上尉,」本-佐夫說,「有我在哩!……您發命令吧!……要是有什麼辦法阻止這兩顆行星相撞的話……」

  「沒有,蠢貨,你滾開吧!」

  被上尉罵了一頓的本-佐夫灰溜溜地一言不發地走開了。

  隨後的幾天裡,這兩顆行星相互間的距離在縮小,而且很明顯,地球在沿著新的軌道運行,即將切入金星的軌道;與此同時,地球也越來越接近水星了。這個水星肉眼很少看得見,除非它出現在東邊或西邊遠離太陽最大偏角的時候,才會顯露出它那美麗的容顏來。水星的圓缺變化與月亮的變化相同,它能夠反射太陽光,太陽給它的光和熱是給予地球的七倍,由於它的自轉軸傾斜度很大,所以幾乎不存在什麼熱帶和寒帶。它的赤道帶、它的那些高達十九千米的高山等,使得古人將它稱為「閃閃發光」的圓盤,由此而引起大家的關注。

  不過,危險尚不是來自水星,而是來自金星,金星的撞擊威脅著地球。將近1月18日,這兩顆星球的距離已縮小至一百萬法里了。金星的強光照得地球上的物體形成一些很濃的陰影。可以看到它自轉一圈的時間為二十三小時二十一分,這說明它的晝夜長短並沒改變。現在已經可以看到金星上空所飄浮的雲彩及一塊烏雲在金星表面所投下的暗影。隱隱約約地還可以看到它的七個斑點,如比昂奇尼[19]所說的那樣,它們是真正的海,而且彼此相連通。這顆美麗的星球在白晝時清晰可見。不過,此刻的塞爾瓦達克上尉並沒有當年拿破崙的雅興,因為督政府[20]時期,拿破崙是中午時分看到了金星,曾經興奮地說道:「這是我的星!」

  1月20日,這兩顆本來是按天體規律正常運行的行星,距離還在繼續縮小。

  「我們的非洲同事們,我們的法國朋友們,以及兩個大陸的居民們,該有多麼惶恐不安呀?」塞爾瓦達克上尉時不時地會這麼想,「兩大陸的報紙將刊登些什麼樣的文章呀!教堂里該有多少祈禱的人呀!大家都認為是世界末日來臨了!我在想——願上帝饒恕——世界末日從未像今天這麼近在眼前了!我嘛,在這種情況下,我真搞不明白,竟然沒有一隻船來到這座島嶼,把我們帶回國去!總督也好,陸軍部部長也好,他們有時間想到我們嗎?兩天之內,地球將被撞得粉碎,其碎片將隨意地在太空飄浮著。」

  撞擊的事或許不至於會這麼輕易發生的。

  恰恰相反,從這一天開始,那兩個可怕的星球似乎彼此在漸漸遠離。非常幸運,金星和地球的軌道並不吻合,因此,碰撞並沒有發生。

  當塞爾瓦達克上尉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本-佐夫的時候,本-佐夫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1月25日,兩個星球相距較遠了,相撞的問題可以不必擔心了。

  「不管怎麼說,」塞爾瓦達克上尉說道,「這次我們與金星相遇,使我弄明白了一點:金星沒有被月亮環繞。」

  事實上,多米尼克·卡西尼[21]、肖特、蒙田·德·利穆熱、蒙巴隆以及其他幾位天文學家曾經十分肯定地指出金星是有一個衛星的。

  「不過,」赫克托爾·塞爾瓦達克補充說道,「我們也許在月亮移過之時本可以捕捉到它的,那我們就一舉兩得了。真倒霉!我將永遠也解釋不清天空的這番亂象了。」

  「上尉?」本-佐夫說。

  「你想說什麼?」

  「在巴黎,盧森堡公園的頂端,是不是有一個大房子,上面鼓著一個大包?」

  「你是說天文台嗎?」

  「正是,難道住在裡面的那些大人先生們就解釋不了這一切?」

  「他們倒有可能解釋的。」

  「那咱們就耐心地等著他們去解釋好了,上尉,咱們還是處之泰然吧!」

  「我說,本-佐夫呀!你知道處之泰然是怎麼回事嗎?」

  「知道,因為我是士兵。」

  「什麼意思?」

  「士兵嗎,就是幹不了別的,只知道服從命令,聽從指揮,咱們就是這種情況,上尉。」

  赫克托爾·塞爾瓦達克沒有回答他的勤務兵,但是,可以肯定,他至少暫時放棄了解釋此時此刻他無法解釋的想法。

  再者,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就要發生,其後果可能事關大局。

  1月27日上午九點光景,本-佐夫十分平靜地前來找上尉。

  「什麼事?」塞爾瓦達克上尉問道。

  「發現一條船!」

  「蠢貨,這麼重要的大事,你都無所謂似的慢吞吞地走來報告!」

  「那是呀!我們不是說過對什麼事都要處之泰然嗎?」本-佐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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