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黑袍婆婆
2024-09-30 16:43:41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這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當旁人反應過來的時候,肖副隊長已經被那白色紙條包裹得像木乃伊一般。我感到詭異,快步衝上前去,將倒下的肖副隊長扶起,接著手上雷勁一震。
我掌心的雷勁可是引自九天的至陽之物。這密密麻麻的紙條一受到刺激,立刻就像活著的蟲子一樣,朝四周退散而開,窸窸窣窣。肖副隊長的臉面又露了出來。
在鼻孔露出的一剎那,被紙條死死纏住、差一點窒息的肖副隊長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這才睜開了眼睛,露出了一臉驚容,衝著我喊道:「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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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他身上的紙條拍散,沒有說話,而是眯著眼睛,瞧向那扇被他推開半邊的木門,裡面黑黝黝的,看得不是很清晰。
我開口問道:「這兒的顧奶奶平日裡可有這神通?」
旁邊的村支書也被嚇了一大跳,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說道:「傳說她很厲害,但是這手段我也是第一次瞧見。」
我心中瞭然,手伸向了背後,將那圓筒紙盒的蓋子擰開,手指一彈,飲血寒光劍便跳了出來,落在我的手上。我不顧旁人詫異的目光,朗聲說道:「不問自來實在是有些唐突,不過為了那一個個支離破碎的家庭,也情有可原。顧奶奶,我聽鄉親說您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得道之人,心中十分歡喜,想要跟您求教一下這小嶺村,乃至整個西陵峽周遭小孩兒失蹤的情況,還請奶奶教我……」
我這般說話,鼻腔與胸腔共鳴,直接運用上了空靈之音。這話一般只有真正厲害的歌者或者修行者方才能夠說出來,一旦發出,便來回震盪共鳴。
在寂靜了好久之後,裡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不過老婆子我這些年來一直纏綿病榻,沒有什麼好招待的。年輕人,你且回吧,可別耽誤了太陽下山的時光——這兒到了晚上,可不是很安全呢。」
這聲音一出來,左右的人都一陣詫異,想不明白為何村支書三番五次的呼喊都沒有回音,偏偏我一開口對方就說話了。
不過對方雖然回話了,卻一上來就轟我們離開。而且言語之中還有一些威脅之意。
她越是如此,我越能夠感覺到這位隱居深山的神婆很有可能了解案子背後的情形。於是我不慌不忙地朗聲說道:「顧奶奶,纏綿病榻有很多種情況,不知道您是哪一種?小子雖然才疏學淺,但是粗通一些病理之術,或許能夠為您分擔一點呢?」
我將肖副隊長屏退,一邊說著話,一邊緩步走上前去。而裡面的聲音則變得越加飄忽不定起來:「年輕人,當真是膽兒大,不怕死啊!不過你真的要闖入我這門中,是死是活,可別怪老婆子我沒照顧好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然一劍飛出,將那虛掩著的門挑開了。裡面一陣霧氣湧起,接著飛出無數的紙條。
這些紙條跟剛才纏住肖副隊長的那些一樣,都是兩指寬、食指長的薄紙片。然而剛才包裹肖副隊長的那些紙條就像是沾了水一樣,柔軟得厲害,上來就將他包裹得跟木乃伊一樣,這回出來的卻張張都鋒利得如同裁紙刀。
若是普通人,肯定感受不到其中的銳利,我卻能夠從炁場變化中曉得倘若我被那紙條劃到,定留下一道狹長傷口。
飛花落葉,皆可傷人,這是習武者所追求的那種舉重若輕的境界。然而在這麼一個窮鄉僻壤之中,竟有這樣的高手存在。
不過面對恐怖的紙條,我並不慌亂,只是回頭招呼了一聲,讓眾人往後迴避,將手中的飲血寒光劍朝前一刺,然後逆時針地轉動風雲。
那劍一出,幾乎都不用深淵三法中的風眼,我便能夠憑著劍尖傳來的劍感,感受氣流的變化,並且占據主導。
無數的紙條驟然旋動,想要將我切割成碎片,卻被我一把劍攪動,失去銳意,軟綿綿地朝兩旁落去。
一劍刺,一劍轉,還有一劍,直搗黃龍。
我順著劍勢,衝到了茅屋裡間。
外面正是下午時分,天光四亮,然而茅屋裡卻是噩夢一般的黑暗。從光明到黑暗,僅僅只是一瞬間,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而在這一剎那,我陡然感覺到四周有勁氣噴薄。
有伏擊。
而且還是蓄謀已久的十面埋伏。
我心中有些驚訝,卻並不慌張,手中的長劍朝上一舉,然後嘿嘿笑道:「真的當我是魚腩?」
真武八卦劍,乾字劍和坤字劍防守,巽字劍和震字劍反擊。
巽代表風,震代表雷,此劍一出,立刻有風雷之聲,叮叮噹噹,一陣脆響。我很快睜開眼睛,瞧見竟然有四個黑袍老太婆從樑上、床底以及柜子角落沖了出來,提著拐杖朝我攻擊。
這些老太婆臉色木然,手上的勁道卻十分狠厲。打過來的時候,那沉重的風聲讓人聽了都有些膽寒。
我一把劍像驟雨一般疾刺,與這些兇狠的黑袍老太婆周旋。
在試探了一會兒之後,我猛然瞪起雙眼,厲聲喝罵道:「好你個不講道理的老太婆,裝神弄鬼。老子就揭開你這真面目,讓別人瞧瞧你這神婆的臉皮下到底藏著怎樣的齷齪!」
這話一說出口,風眼驟發。四周的這幾個黑袍老太婆就變得站不住腳跟了,緊接著我一記清池宮十三劍招最犀利的一式劃圓而起。
四個老太婆被我一劍腰斬,卻並沒有流出鮮血,而是化作一股黑霧騰起。在留出來的那一抹空白之中,我又瞧見了摺紙的痕跡。
原來這些凶厲的老太婆也是紙人。
不過將這些紙片人斬破之後,我感受到了一絲來自角落的氣息。我一刻也沒有停留,舉劍就朝著那兒再次刺去。
操控一切的傢伙就蹲在那裡。
然而還沒有等我衝出一步,黑暗中突然衝出一個黑影,看也不看我,就朝著旁邊的窗戶跳了過去。我腳尖輕點,從那被撞開的窗戶衝出,卻只見到一個黑影朝著峰底跳了下去。
從那背影來看,正是一個黑袍老太婆,估計正是我們此行想要找的顧奶奶。半空中還留著一句話:「年輕人,你等著,咱有的是見面的機會!」
我走到崖邊來,瞧見這下面竟然是那奔流到東的長江水。這兒正是西陵峽最險峻的一處峽谷。
顧奶奶從峰頂跳了下去,很快就化作了一條線,隱沒於無形。
我看著激盪洶湧的長江水,沒有跟她一同跳下去的心思。一來我水性雖好,但沒有在激流浪涌之中搏命的本事;二來要是萬一在水下還有埋伏,那可不比在地上打鬥那般輕鬆。
我回過頭來,朝著村支書笑道:「村裡面的人可曾瞧過她的手段?」
村支書和肖副隊長瞧著這幾百米的落差,完全驚呆了,想著倘若是自己從高處跳下,頓時就不寒而慄,又聽到我這話,苦笑道:「哪裡曉得哦,要是真的曉得她這麼厲害,早就請她到村子裡面來坐鎮,也不用那麼害怕了。」
我聳了聳肩膀,不說話。旁邊的林豪則冷笑道:「還請她?說不定人就是她給擄走的呢。」
能夠有這般本事,而且又不願意和我們見面,還真的很有可能。不過到底是不是她,我們還是不能這般武斷。我帶著人搜索了一下顧奶奶的三間茅草屋,除了普通農戶家中的物件之外,有很多竹篾、白紙等材料,以及紙人、風箏等半成品,有的上面還有用雞血描繪的符文圖案。另外我還瞧見了一張古舊的畫像,上面的那一位應該是九黎之主。
除了這些,倒也搜不出什麼別的東西來。感覺儘管匆忙,那老婆子還是將最重要的東西隨身帶走了。
我們在小嶺村又做了一些調查。到了黃昏,我決定先返回縣上,跟其他幾組人碰一下頭,看看到底怎麼一個情況。
回到縣裡面的招待所時已是夜裡,我還沒有等到努爾和徐淡定的人,卻聽到有人敲房門。打開門,來者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他穿著一件發黃的肥大校服,打量了我一眼,然後說道:「你是陳志程叔叔嗎?我這裡有一封信給你,是一個小妹妹叫我送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