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鄭海生和林楓把任美蘭押解回了濱海市。

  任美蘭被帶進了提訊室，她與幾天前判若兩人。

  當葉涵告訴她，她母親因為接受不了這個打擊，心臟病發作住進醫院時，她一下子號啕大哭起來。鄭海生和葉涵靜靜地等她哭完了，才開始問她。

  「孫福祥去哪裡了？」葉涵問。

  任美蘭悽然一笑：「孫福祥跑了，丟下我一個人跑了。」

  「他是什麼時間跑的？」葉涵問。

  「大前天半夜。當天下午他說出去買輛二手車，讓我一個人在旅館的房間裡等著他。我一直等到半夜十二點，他也沒回來，我太困了就睡著了。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回來的，然後他又走了。我醒來後發現，他把他自己的東西都拿走了，錢也全都讓他拿走了。」任美蘭說。

  

  「孫福祥跑了，你為什麼不跑？」葉涵問。

  「我不相信他會丟下我一個人跑掉，我以為他會回來，他答應我把要回來的錢還回去的。再說，我身上一分錢也沒有，我能跑到哪裡去呢？」

  任美蘭說。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挪用公款的？」葉涵問。

  「有一天我對孫福祥說想辭職，他問我為什麼。我說周立群幾次三番給我白條讓我沖帳，前前後後挪用公款快三十多萬了，我怕將來周立群出事了，我做會計的也脫不了干係，所以就不想幹了。孫福祥聽後沒說什麼，可是過了兩天，孫福祥來找我，說他的一個朋友能得到股票內幕消息，有一隻股票最近要漲，讓我幫他弄筆錢出來，幾天後就還上。他還說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錯過這個好機會很可惜，我就偷偷挪用了十萬。那一次，孫福祥在股票上賺了二十萬，很快就還上了我挪用的公款。」任美蘭平靜地說。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是嗎？」葉涵問。

  任美蘭低著頭沒有說話。

  「孫福祥是什麼時候開的公司？」葉涵問。

  「孫福祥在股票上賺了錢後，就辭職開了一家商貿公司。」任美蘭答。

  「你知道他公司具體都做什麼業務嗎？」葉涵問。

  「具體我不清楚，好像做得挺雜。」任美蘭答。

  「第二次挪用公款是什麼時候？」葉涵問。

  「之後又有一天，孫福祥來找我，說他的公司資金周轉不靈，讓我再幫他弄一筆錢出來，等他那邊錢一到帳，他馬上就還我，我就又挪用了一筆錢。事後沒幾天，他就又把錢還上了。從那以後我就挺相信他。」任美蘭說。

  「你知道孫福祥有賭博的惡習嗎？」葉涵問。

  「賭博？我不知道。」任美蘭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據我們調查，孫福祥光是去澳門賭錢就有兩次。」葉涵說。

  任美蘭說：「什麼？這不可能。我跟他一起去的。」

  葉涵問：「當時你們一起去的還有誰？」

  任美蘭說：「還有周立群。」

  葉涵問：「他到賭場去賭，你真的不知道？」

  任美蘭低下頭不吭聲。

  葉涵說：「你還想隱瞞什麼？」

  任美蘭說：「我不想隱瞞什麼，既然事情都到這一步了，我還能隱瞞什麼？」

  葉涵看著任美蘭。

  任美蘭說：「我們到澳門的第一天，周立群就慫恿孫福祥去賭場試試手氣，孫福祥就答應了。當時我不讓他去，他也答應我不去了。前兩天我們都在一起遊玩，好像是第三天還是第四天，他說他要自己出去一下，我因為太累了，就在酒店房間裡休息。周立群來找我，我們就……」

  任美蘭低下頭不說了。

  葉涵說：「你們兩個就勾搭成奸？」

  「事發後為什麼要跑？」葉涵又問。

  「周立群死後，我擔心事情敗露，就打電話給孫福祥，讓他趕緊想辦法把錢還上。可是他說公司帳面上的錢都拿去做生意周轉了，一時半會兒弄不到那麼多錢。他說，反正周立群死了，不如把以前所有的帳目都推到周立群身上。孫福祥讓我把帳目都改成周立群的簽名，說只要過了這關，我們就一分錢都不用還了。我沒辦法，就冒險塗改了帳目。可是我還沒改完，你們就來了。我很害怕，知道躲不過去了，就跑到孫福祥的公司去找他。

  孫福祥說事到如今只能跑了，於是他把公司剩下的錢都取了出來，拉上我一起跑了。」任美蘭說。

  「你們跑的時候，孫福祥還剩多少錢？」葉涵問。

  任美蘭說：「我不知道。」

  「如果見到孫福祥，你想對他說什麼？」葉涵問。

  「我只想問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他為什麼要這樣騙我，他為什麼要這樣害我呀！」說完，任美蘭捂住臉再次號啕大哭起來。

  任美蘭哭完了又說：「他還說他在榮成認識一個人，能把我們弄到韓國去。」

  葉涵問：「他沒說這個人叫什麼名字？」

  任美蘭說：「他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