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好醜的字

  「皇后娘娘，北方傳來消息了。」

  兩人一來就丟了個重磅炸彈，炸得夏語凝有些發懵，「皇上御駕親征，淮南王棄城而逃，如今怕是已經從西南邊境逃亡南蠻，聽聞皇上已經帶人往南邊而來，娘娘，您可要前去接駕？」

  夏語凝眼皮一抽，「你說，蕭昊乾要過來？他離開了京城？閒得慌了？」

  歐陽還是很不適應聽夏語凝對皇帝直呼其名，他訕訕一笑，只當沒有聽見，說道：「皇上御駕親征，若末將沒有猜錯，皇上應與皇后娘娘一樣，是想重整軍心。」

  「對啊，此刻被動等待，不如主動出擊，」木方跟早就排練好了似的，嘴巴利索地接過話頭，「皇上親征的消息傳過來，咱們也是精神大震了呢！」

  呵呵，蕭昊乾是特效藥嗎？你嗑了他是不是能一口氣上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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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語凝無語道：「淮南王都能叛亂，京城之外不知藏了多少危險，他此刻御駕親征，這跟當初南巡以身犯險有什麼區別？」

  不知哪裡冒出來的一股子澆不滅的火氣，夏語凝沉下臉，「我看他又是故意想要引人來殺，如此才好斬除奸細！」

  歐陽沉吟道：「皇上出京固然危險，但如今淮南王之亂若不是皇上迅速出擊，提早平了叛亂，將來戰場到了淮南，皇上在京城怕是更要被動了。」

  「他既已滅了叛亂，就該立刻回京！」夏語凝怒氣上頭，一雙眼跟點了明火似的，「這會兒往淮南跑幹什麼？難道他還想逞強出征，一路殺到南蠻不成？！」

  歐陽跟方木張大了嘴巴，阿麼驚恐地咽了口唾沫，「皇后娘娘，皇上不在這兒……再說，您這麼明著駁斥皇上，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的？」夏語凝冷笑，眼珠子一轉，「不過你說的沒錯，蕭昊乾不在這兒……給我準備紙筆，我問問他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阿麼顴骨一抽，不敢動彈。

  讓她準備紙筆？萬一皇帝因為皇后的信發火，那她該不會惹禍上身吧？算了算了，小命要緊，假裝沒聽到了好了。

  方木眼疾手快，拉著阿麼就道：「皇后娘娘冷靜，皇上既然已經做了此決定，必然經過深思熟慮，或許皇上是不想戰火蔓延到整個西晉所以才會來邊關。那個啥，將軍啊，我還有事，先走了啊！」

  說完不待夏語凝回答，逃也似的飛奔走了。

  夏語凝氣笑了，「出息！」

  歐陽啞然失笑，「副將雖是隨口所說，但說的並非毫無道理。此刻西晉又有何處是安全的了？北邊、西邊、西南三處戰場都岌岌可危，皇上御駕親征，那些原本想要進攻的異族都會暫緩攻勢選擇觀望，這未嘗不是一種緩兵之計。」

  「可若是他們偏要趁火打劫呢？」夏語凝冷笑。

  「皇后娘娘，」歐陽莞爾，「皇上讓人備戰了兩個月，就算其中有奸細叛賊，但這兩個月的準備，並非毫無作用。皇上，應該是比我們誰都最清楚自己的安危有多重要才對。」

  此時此刻，他們誰都沒有想過，或許，蕭昊乾是因為擔心夏語凝才會前去淮南，又因為皇后之死、淮南王之異常而心生衝動，想來邊關。

  蕭昊乾其實自己也未必能說得清，也許是因為淮南王的決絕讓他下定決心，也許是因為冥冥之中的吸引讓他放棄了回京的想法，那只是一種感覺……

  要他向南走。

  話說回頭，夏語凝此時此刻只覺得蕭昊乾是被氣傻了，「他要是知道，當初也就不會以身犯險，在南巡途中偷跑出去，我都差點殺他三四次！」

  歐陽：「……」

  「你還想說什麼？不用吞吞吐吐！」

  「咳，皇后見諒，」歐陽平復了一下自己震驚的情緒，心緒複雜，「其實娘娘細想，皇上能夠來此跟您見面，不也是一件好事嗎？」

  其實歐陽心中並不認同皇帝來此危險的地方，但蕭昊乾已經出發，便是下定了決心，他們只能接受，只能勸皇后接受。

  奈何夏語凝聽到這個消息並不開心，她臉色微沉，想到了容嚴。

  她前日還在立場之上為容嚴擔憂，本還想著至少自己不用面對在蕭昊乾與容嚴之間做選擇，怎料今兒個蕭昊乾那廝就給她送來了這麼個催命符般的消息，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蕭昊乾御駕親征，代表的是整個西晉，就絕對不可能、也做不到對此時的容嚴手下留情，若蕭昊乾真的到了這裡來，容嚴又在對方軍營之中助陣……

  兩人勢必交手，這特麼不是逼著她人格分裂嗎？！

  艹！

  夏語凝板著臉，冷冷對著老天豎了根小拇指，「你大爺的！」

  歐陽：「……」此時此刻，他已經不知道該閉上眼還是合上嘴了。

  夏語凝一語不發，回頭便寫了一封諷刺意味極濃、行文格式極亂、信封表面加蓋寶戳「fuck」的百字「諫書」遣人送給蕭昊乾。

  為了遮住那信封上不怎麼好看且可以判定為「犯上不敬」的罪證——「蕭昊乾」三個字，歐陽眼皮抽搐地給信封之外再罩上一層信封，寫下「聖上親啟」，這才送出。

  而效果可謂立竿見影，動魄驚心。

  收到信的第一天，據說蕭昊乾受到了不小的驚嚇，至於具體情況如何，唯有當事人自己才知道了。

  此前蕭昊乾並非沒有收到過邊境來信，可自從淮南王作亂，他御駕親征開始，南邊書信便斷了，蕭昊乾一心處理淮南王，南境邊關的事他倒來不及上心。

  而歐陽也並沒有派出八百里傳信回京。

  畢竟，皇帝的命令是守住邊疆，歐陽可說是一直做得很好，死傷雖有，卻沒有特別值得八百里急奏的消息。就算有，考慮到淮南王，他們也不敢傳。

  且歐陽也以為，臨淄王肯定將皇后的消息告訴給了夏語凝，所以前兩日送回去的軍報里，並沒有提及夏語凝。

  蕭昊乾也沒有從蛛絲馬跡中看到夏語凝，唯對軍報之上的「迷煙絕殺陣」默了片刻，這便將軍報放在了一邊，頗為感慨地對褚浪道：「我還是小看了她……淮南王好像把迷煙和毒藥都留下了，讓人找出來，送到左翼衛將軍那。」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又是五日過去，今日送來的依舊不是加急軍報，蕭昊乾看了看信封上的四個大字，一猜便知道是歐陽報平安的消息，隨手拆開一看，愣了。

  「……好醜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