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中榜

  「秦大哥，你還是放我下來吧。」

  秦衡聽到她的請求，也不好再拒絕。

  容清翻身下馬時，秦衡的手虛扶著她的後背，看到她穩穩落地，他立刻將手收回身側。

  驅馬趕到的秦瑤薇看到這一幕，急得咬牙切齒。

  自己這個大哥真是個榆木腦袋，明明一介武夫，卻比那些書生們還要拘謹，只會在人家身後默默保護，什麼時候才能把容清娶回來給我當嫂子！

  容夕一下地就撲進容清懷裡

  「阿姐，你沒事吧，嚇壞夕兒了。」

  

  「沒事，有我大哥在，你姐姐絕~對~安~全。」秦瑤薇陰陽怪調的說著。

  容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她知道，這一切一定都是瑤薇安排好的。

  秦衡被自己妹妹的話弄得目光閃躲，不敢直視容清。

  容清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

  她拉著容夕問

  「小夕，你還認得這個哥哥嗎？」

  容夕圍著秦衡看了又看，皺著小眉頭苦思冥想，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哈哈哈，夕兒上次見我大哥時，我大哥還是個白臉相公呢，現在都成了個黑臉包公了，她怎能認得。」

  幾個人都笑起來。

  容清細細打量秦衡。

  曾經他也是名滿京都的英武小郎君，可北疆風沙大，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消磨了他的少年氣，卻也雕出了稜角，刻出了銳氣。

  從前的秦統領，也長成了一帶梟將。

  秦衡察覺到目光，回望去，清柔的眉眼，淺淺的笑意就入了眼，鑽了心。

  容清收回視線，抱怨著

  「瑤薇，秦大哥回來你也知會我一聲，我該提前給秦大哥準備接風宴才對。」

  沒曾想秦瑤薇竟然和容夕異口同聲

  「擇日不如撞日！」

  說罷，一大一小相視大笑。

  「你這個妹妹合該是我親妹妹才對。」

  「那不行，我要阿姐。」

  「秦姐姐每日都給買桂花糖吃。」

  容夕猶豫了，畢竟桂花糖的誘惑太大了。

  她深思熟慮半晌，才忍痛作出艱難的決定

  「夕兒，還是要阿姐吧。」

  畢竟桂花糖有很多，阿姐可只有一個。

  幾人看著容夕認真的模樣，笑得樂不可支。

  秦瑤薇更是捂著肚子直不起腰，

  「哎呦容清，你這妹妹真是個寶貝。」

  既然擇日不如撞日，幾人便挑了福香居——京都最有名的酒樓，來給秦衡補一個接風宴。

  這地兒容清不常來，可秦瑤薇熟的很。

  一到地方，店裡的夥計看到是鎮北將軍府的秦小姐，不用多說，直接引著他們上了二樓靠窗的位置，還有一面屏風隔絕著外面的視線。

  這是秦瑤薇的老地方。

  秦瑤薇一口氣點了六個店裡的招牌，揚言要讓容清好好放放血。

  幾人邊吃邊聊，容夕和秦瑤薇都纏著秦衡講邊疆的事兒。

  瑤薇更是一臉羨慕

  「我什麼時候能隨軍過上這麼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好了。」

  秦衡看了他一眼

  「瞎說，母親把你慣成什麼樣了？還不自由？」

  「哎，大哥，此自由非彼自由啊。」瑤薇故作深沉的搖搖頭。

  幾人正笑著，忽然聽到屏風外幾人小聲的討論

  「你們聽說沒，咱們皇帝，想設個督察監。」

  「督察監？管什麼的？」

  「嘖，這都不明白？就是專門監察文武百官的。」

  「啊？這是什麼事兒。」

  「誰知道呢，有人說，是現在儲君黨爭太厲害了，皇帝也怕了唄。」

  「遲早都是他自己兒子的，有什麼怕的。」

  「誰說不是呢……」

  秦瑤薇皺著眉頭，

  「督察監？這垣帝是不是年齡大……」

  『啪』

  秦衡把筷子重重放在盤上。

  秦瑤薇噤了聲，不敢再胡說，在家裡能讓她害怕的只有大哥了。

  容清忍不住詢問秦衡

  「秦大哥，這消息屬實嗎？」

  秦衡看著容清，點了點頭。

  秦瑤薇暗自忿忿不平，什麼嘛，對容清就和顏悅色的，對自己凶的要命！

  哼，等容清成了我嫂子，看我怎麼讓她收拾你！

  瑤薇狠狠的往嘴裡塞了一塊蜜汁燒肉，還不往給容夕也塞了一大口。

  容清蹙起了眉間。

  督察監。

  這是個大事兒，朝堂上必有爭論。

  不知道這慫恿和推崇建立督察監的人是誰？目的是什麼？

  看著容清憂心的樣子，秦衡儘量放柔語調

  「容二妹妹不必擔心，這事八字還沒一撇，未必能成。」

  容清知道秦衡好意，感激的一笑。

  秦瑤薇恨不得把頭埋在碗裡，自家哥哥蹩腳的安慰真是沒眼看！

  容兆去貢院參考的那日是個好天氣。

  李氏天還未亮時，就在家開始求神拜佛。

  容清送弟弟到貢院門前，將手中的包裹遞給他，還是忍不住叮囑道

  「春天夜裡還是寒涼，墊子記得用。」

  容兆目光堅定的看著姐姐

  「阿姐放心，讓父親母親都放心，等我回來。」

  春闈結束的十日後，是放榜的日子。

  容嵇帶著夫人蔣音音，容清領著容夕還有容兆一早便等在了貢院門外。

  李氏過於緊張，被容清好說歹說的勸著留在家裡等消息。

  容為安心中期待，面上卻不顯露。

  「阿姐，快看，有人出來了！」容夕驚呼著。

  等候的人群聽到容夕的聲音，紛紛騷動起來。

  黃榜徐徐展開，人群也跟著不安的攢動起來。

  容清被前面的人擋了視線，怎麼也看不到。

  容夕急了，趁著空隙跐溜鑽了進去。

  「小夕！」容清感覺手中一松，焦急的喊著。

  忽然小夕清脆的聲音傳來

  「中了！我三哥哥中了！」

  容清聞言心頭一喜，看向身側的阿兆。

  容兆怔了一瞬，情不自禁的喜上眉梢。

  忽然察覺到阿姐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立刻斂了眉眼，又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樣。

  容嵇朗聲笑著，拍了一把弟弟的肩頭

  「恭喜阿兆」

  蔣音音也笑得溫柔

  「今日我得下廚做一道我們家鄉的狀元糕與阿兆嘗嘗才行。」

  周圍人也是賀喜聲不斷，阿兆都一一回了禮。

  容夕左竄右竄的回到容兆身邊，牽著容兆的手，一副我哥哥最厲害的模樣，驕傲的不得了，逗得幾人忍俊不禁。

  「我們快回家去，父親母親還等著好消息呢。」

  今日放榜，街上車馬喧囂，回程的路走了好久，直到容夕都嚷嚷餓了才到了府門外。

  可剛下馬車，容清就覺得不對勁。

  按理說，容兆中榜之後會有許多市井中的『送喜人』到容府門前鬧騰，就是討個彩頭的賞錢。

  可容家門前，安靜的有些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