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中邪
2024-09-22 04:18:24
作者: 妖朵
若水不知道昭君在念這首長歌時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但是她永遠也忘不了她那種眼神,那是一種可望而不可求,彷徨又無措,感天圖奈何的神情。
王昭君是若水見過的最美的女子,但是她卻半點也不快樂。若水想,不管一個女子生的如何的美麗,若是不快樂,那這美便是一種負擔,一種阻礙。她所苛求的不過是與家人團圓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可是命運不允許她這麼做,將她推向高峰,看著面前的皚皚白雪,對影自憐。
回憶到此處,耳邊震天的鑼鼓聲刺穿了若水的耳膜,連心跳都加速起來。心裡默念:「皓月(王昭君乳名)現在的這種場景是不是就是你所追求的,你沒有得到的,我替你完成。」
在認識何栩之前若水從來沒有朋友,皓月可以說是若水在漫長的人生中的唯一的一位朋友,她知曉若水的一切卻並不顯得驚訝與驚懼,她只是淡淡一笑,說是每個人都是這世界上最獨特的存在,你也只不過是特別點的人罷了。她又說自己的人生雖然沒有歡樂,但好在它很短,但你就不一定了,你的人生很長,而我也只不過是你生命中的過客而已。等到花落的那一天,你又開始孤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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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說對了,在她離開的好長一段時間以內,自己都是一個人在沉默與孤獨中度過的,不過歲月悠悠,很快若水就習慣了孤獨,習慣了一個人獨自上路的感覺。
幸好現在她有了何栩,雖然她知道自己不久後就會失去他,可是這就足夠了。就算有一天何栩離開了她,他也會像皓月一樣一直留在自己的腦海里,陪伴著她。若水偶爾會想起皓月,想起她那雙靚麗中又帶著淡淡的憂傷的眸子。她的性子總是那樣的恬靜,那時的若水也總會被她所感染,有時候一坐就是一整天,打發自己那沒完沒了的時光。
透過眼前的薄紗,若水看著騎在馬上的何栩,滿是笑容的臉上嵌著兩顆神采熠熠的眸子,閃灼其華,光彩連連。蓋頭下的若水笑了笑,皓月得不到的她得到了。若水不知道自己與她相比誰更美麗一些,可是就算自己沒有她漂亮,不及她的萬分之一,那又怎樣,起碼自己是幸福的,她有何栩就夠了。
何栩下馬過來扶著若水上花轎,「大姑娘上轎頭一回。」若水經常聽人們這樣說,若水想此時終於輪到自己了,若水不知道那些第一次上花轎的女子是怎麼的心情,是不是與自己同樣的幸福。若水只知道她此時很開心,真的真的很開心,甚至有些緊張。
若水的周圍從來沒有圍著過那麼多的人,從來沒有在那麼多的人臉上看見過這麼多的笑容。他們每一個都在笑,熱情洋溢的臉上堆滿笑容。
當何栩的手與自己的手接觸的一剎那,若水突然用力握緊何栩的手,何栩的手心裡微微滲出了些許汗水,同樣握緊若水的手,他應該是同自己一樣的緊張。
「水兒!」何栩在若水低頭的瞬間嘴唇輕輕的擦過自己微紅的臉頰,在上面留下溫熱的觸覺,又輕輕的喚了一聲若水的名字。
若水突然放鬆了下來,不那麼緊張了,透過薄紗看何栩的臉,也是紅紅的,像彩霞一樣。
走到巷子口的時候花轎突然停了下來,若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將花轎的帘子偷偷撩開一條縫隙,往外瞧。若水看見了冰司,他騎在一頭高頭大馬上,威風凜凜的衝著何栩邪笑。身後是一頂八抬大轎,足足比自己的花轎奢侈了一倍。
兩方同時到達,一個要出來,一個要進去,兩不相讓。雙方僵持在那裡,窄窄的巷子口容不下兩方人馬。
若水試著叫了聲何栩,趙羽宸也走過來,就站在隊伍的前面與冰司對視著,趙羽宸是想用他那單薄的身子替我遮擋冰司的刁難。
何栩在趙羽宸的耳邊說了幾句話,趙羽宸不情願的讓開了,走到若水的花轎邊跟著。
兩個花轎相錯而過的瞬間,風吹起了雙喜花轎上的窗簾,若水看了一眼雙喜,就是這一眼,若水又差點衝動起來。看雙喜呆呆的神情,她明顯是被冰司給控制了啊,成了牽線木偶。
若水非常震驚,冰司竟然這麼做,那可是他的新娘子啊。
若水握緊了拳頭,想到何栩說過的話,最終還是沒能衝出去。就算衝出去了又怎樣,她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教訓冰司嗎?不能,一旦出手,就會被周圍的百姓當做妖怪,也會連累何栩。
若水想救雙喜,可是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周圍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她無能為力。心裡想著等天黑就好了。不可否認的是冰司的靈魂很強大,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靈力越來越強,若水靈力雖然不弱與他,可是也沒有把握能一擊制勝。畢竟他有兩個靈魂,而若水只有一個,「雙拳難敵四腳」這個道理若水還是明白的。
不過若水身邊有何栩與趙羽宸兩個人,哪怕是凡人,力量也是不可小瞧的。可是若水並不想將他們兩個也牽連進去,這是她與冰司兩個人的事。若水想由自己解決,何栩武功雖高,但靈魂卻是不及冰司,很容易就會被他控制。
冰司靈魂的強大,強大到他可以同時控制數十位普通人類的靈魂,讓他們唯命是從,成為他的牽線木偶,聽他指揮。
同樣的事情若水也可以做到,可是她並不想那樣做,因為人的靈魂一旦被控制就很難恢復到原來的狀態,智力也會下降,如同七八歲的小兒。
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若水是不會做的,她有些擔心雙喜,她被冰司控制也不知道多長時間了,若是超過三個月就是若水也無能為力了。若水的血雖然能修復受損的靈魂,但是智力這種東西是天生的,它不屬於靈魂,所以即使是自己的血也無法讓這樣一個人恢復到正常的狀態。
到了何府,何栩扶若水下轎,紫鵑將一個打著結的紅綢子遞到若水的手中,另一頭牽著何栩。何栩引若水到門前,若水看著那木製的門檻想著,這一腳踏進去她就是何家的人了。右手手腕上的玉鐲突然變得沉重起來,這是除了左手手腕是上的銀色鈴鐺以外若水身上唯一的一件飾品。左手挽的是愛情,右手挽的是親情、是家。
從踏進何府的那一刻開始若水在心裡默默的告訴自己,從今以後這裡就是自己的家,以後他們還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她會陪著何栩老去,還會兒孫滿堂。
當若水與何栩面對面站著的時候,若水能感覺到何栩的心跳特別的快。兩兩對拜,從今以後她與他便是夫妻,一生一世一雙人。
「不離不棄」
「兩不相忘」
這是兩人愛的誓言!若水永遠都不會忘記。很多年以後若水已經不記得當時的場景了,可是她還記得何栩嘴角的笑容以及這兩句話,因為若水已經把他畫了下來,畫在了自己的心裡。
若水想著兩人成親以後的美好,可是接下來的一幕讓她所有的夢幻都化成了泡影。
「何栩……何栩……」當唱喝者念完「夫妻對拜」的時候,何栩突然站住不動了,留下若水一個人傻傻的站著,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若水輕輕的喚著何栩的名字,何栩還是沒有反應,人群已經開始議論起來,對著兩人指指點點。
透過薄紗蓋頭,若水看見趙羽宸走了過來,伸手扯了扯何栩的衣袖,可是還沒等趙羽宸說話,嘴裡已經不輕不重的驚呼一聲,先自踉蹌後退了幾步。若水有些詫異,何栩有那麼可怕嗎?竟然能將趙羽宸嚇得踉蹌後退。
若水預感到了不妙,猛然掀開蓋頭,入眼是何栩嘴角勾起的詭笑,陰氣深深。被何栩看了一眼,頓覺神魂飛盪,毛髮森豎,全身但做冰涼僵硬,立即就要發作起來。
「若水,你們都聽著,我何栩今天與若水的婚宴取消!桀桀桀……」何栩機械的張嘴說了這麼一句話,伴隨著數聲冷笑,笑聲嘶啞生硬,根本不像是從人的嘴裡發出的。
若水聽在耳里瞬間如寒冬臘月里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
人群中的議論聲更大了,若水就是想不聽也不行:
不是誰突然提了一句:「哎,這新郎怎麼回事,怎麼還沒拜堂就要趕新娘子走?」
另一個附和道:「不知道啊,怎麼感覺這新郎有些怪怪的!」
若水的腦子裡已經全都亂了,何栩從未對她說過這般話。其實若水心裡明白何栩肯定是中了什麼邪術,榆錢鎮有能力做這件事情的除了冰司,不會有別的人。
何母更是因為何栩的詭異變化,嚇得臉色發白,失去了血色,縮在紫鵑懷裡懾懾發抖,渾濁的淚水從眼眶裡流了下來。嘴裡不停的喊著何栩的名字:「栩兒啊!你這是怎麼了?我的兒啊!你這是中了什麼邪了……」
若水正要上前先安撫何母,別等何栩清醒過來的時候後悔,就聽此時何栩的話再次傳來過來,令我不得不怔在當場,身子再也動不得分毫。
「她,是妖女……」何栩突然神情呆滯的指著若水,本來深邃睿智的雙眼變得呆滯,就像是兩顆死魚眼鑲嵌在眼眶裡,神情更是鐵青的駭人,「她會害死所有人,你們殺了她,殺了她……嘿嘿嘿……」何栩的聲音很怪,夜裊的叫聲大概就是他這個樣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