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驅魔

  說完，他就跑開了，不時還傳來乾嘔的動靜。

  

  只有不到一米半寬的小巷，走在裡面感覺周圍都是濕乎乎的，還有股怪味，門丁默默地走著，腳步聲在窄巷裡傳來悶悶的回聲。

  江門警察局從來沒有換過地方，百十年來經過不知多少次改造，這條小巷卻從來沒變，這裡的地下室是由人防工事改建，幾乎每次改造都要把一些物品堆在這裡，地處老城區的熱點地段，還能有這種「鬧中取靜」的去處，的確算得上江門一絕，奇怪的是，周圍不管起了多少的高樓大廈，這裡始終是警察局，從來沒變過。

  巷子裡兩排生鏽的欄杆，斷茬鋒利如刀，上面還掛著黑色的布條，欄杆下正有一隻黑色的大老鼠來回逡巡，足有成年人腳掌大的老鼠對於這裡突然之間變得很乾淨顯得不太適應，但是這不耽誤它把門丁當空氣，兩隻眼珠閃著寒光瞥了他一眼就轉過身，繼續為自己的早飯做無謂的努力，步履悠閒。

  門丁覺得心底里有團無名火騰地就著起來，他盯著這隻黑老鼠，冷笑道，「你為什麼還活著？那麼美的女孩都死了，她有自己的夢想還沒實現，她的大好年華終結於一場車禍，你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是她站在那輛破車前，怎麼不是你？」

  到後來，他乾脆就是在咆哮。

  黑老鼠感受到了威脅，它停止自己覓食的步伐，面對這個比它高大不知多少倍的潛在威脅，它並沒有很害怕，甚至還有點躍躍欲試，背脊上深可見骨的傷口讓它如同久經考驗的冷血殺手。

  在小巷裡跟一隻老鼠槓上，要是有旁觀者，現在一定已經在撥打精神病院的電話，然而這條髒亂臭的小巷裡目前為止除了門丁，還沒有人類。

  戰爭正要爆發的當口，門丁兜里的手機震天響起來，山寨版的破手機喇叭刺耳的要把鼓膜刺破。

  「門丁，我是你的聯絡員王振剛，現在馬上去花石崗路17號，元記燒臘店。」

  沒等他回答，電話就掛斷了，門丁第一時間就想把電話當成板磚去拍那只可惡的老鼠，可他不能。

  這就是自由的代價，電話那一頭的人代表那些黑衣人，如果他拒絕服從，那些黑衣人會來找到他，他甚至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他還有些事情沒有做完。

  「有種別走！」門丁不甘心地指著那隻黑老鼠，「回來咱們再較量！」

  黑老鼠盯著他，直到他離開很遠。

  元記燒臘店。

  巡警林正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警械，正要推開門，腰帶被拽住，他的搭檔堅定地搖頭，「上級命令，維持秩序就行。」

  「裡面就一個女顧客在發瘋，還用得著等支援？」林正笑，「你要是害怕，我一個人就夠了。」

  「別——」

  一個沒拉住，林正已經推門而進，為了防止裡面的人出來傷人，門被很快關上。

  「啊……」

  尖利的叫喊隔著門衝出來，把外面的警察和正要聚過來的圍觀者嚇的不輕，緊接著就聽到「嘭」地一聲響，還有痛苦的悶哼聲。

  「林正，你怎麼樣？」搭檔劉向東急了，推門想要衝進去，可是門卻在此時推不動了。

  「救命——」林正隔著一道門，發出的呼救聲讓劉向東更加慌張，他拔出槍，抬腳踹門。

  看起來很單薄的木門現在卻堅硬的像石頭一樣，劉向東才剛踹了一腳，就被反震回來，正要跌倒的時候，一隻強壯的手扶住他，「我是門丁，市局警探，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裡，你的搭檔呢？」

  「在，在裡面，」劉向東顧不上想這個傢伙怎麼就這麼巧出現在這裡，「長官，我們呼叫了支援……」

  「來不及了，」門丁把他拉到後面去，手按在門上，低語了一句，「從彼方而來，還此方回去，諸法盡退！」

  「呼……」門猛地向外打開，如同大號板磚拍過來，門丁早有預料，閃身躲避後，左腳為支點彈進門內，門緊接著在後面重重關上。

  固定門的折頁早就斷裂，可是門關的嚴嚴實實，門外驕陽如火，門裡寒冷徹骨，剛進來的門丁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冷戰。

  室內的桌椅東倒西歪，讓人頭皮發麻的咀嚼聲從身邊傳來，門丁只瞄了一眼，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什麼情況，一道黑影就朝著他的頭拍來，他下意識地伸胳膊去擋，又粘又腥的東西重重拍在小臂上，有什麼東西甩到了臉上。

  「呵……」怪叫聲過後，那個東西又掄起來。

  門丁側身，彎腰，右腿飛擊而出，抽中目標後，剛掄起來的黑影失去動力，他下意識伸手去抓，撈個正著，正待反擊，發覺手裡拿的東西怪怪的，下意識低頭去看，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手臂，是人的手臂！！！

  人影又朝他撲過來，門丁顧不上許多，用手裡的斷臂反抽過去，那個人影向後空翻，不是落地，反而竄上房頂，爬牆而上，在牆角氣窗附近停留。

  再看向她時，饒是門丁很是見過些世面，還是心神俱震。

  米色紗裙，披肩長發的年輕女性，本來應該美貌如花，此時滿身滿臉都是血，張開血盆大口，四肢如鉤扒住牆，兩隻眼睛漆黑如墨，盯著他，沒有一絲人類該有的情感。

  「呵……」

  她發出的聲音已經不是人類該有的聲音，更像是來自另外一個空間裡的動靜，頻率高低不同。

  她在說話！

  門丁眼神朝地上迅速瞄了一眼，在門邊有個軍裝警察，一條胳膊已經被扯下來，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昏過去。

  只這片刻的分神，這不知是個什麼鬼的東西蹬牆飛射而至，呵呵有聲地撲擊向門丁的頭，嘴張的裂開到耳朵下邊，直要把他整個頭都咬下來。

  來不及躲閃的門丁彎腰讓過，眼看她掠過頭頂時，手撐住她的身體，擰身借力把她拍在門上。

  「咚……」

  這回動靜更大，但是這具單薄的身體幾乎沒有受到任何損傷，張牙舞爪地試圖要再次撲過來，門丁的手臂也被劃出幾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卻沒有一點血流出來。

  符文涌動，把每一滴流出體外的鮮血都吸收進去，強壯如斯的漢子禁不住也臉色發白，門丁一字一句地，「從此方而來，還彼方回去，你代表著無盡的光明，在至善的靈盾面前，降臨吧！力天使！釋放出您的力量，對這些妖魔進行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