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報還一報

  面前的女人在此時突然靜止，臉上的皮膚扭曲變形，另外一張臉浮現在皮膚表面，很快就要衝出來似的，朝著門丁發出尖嘯。

  「回去吧，你就不該來這兒，」門丁沒有退縮，「食靈獸我已經殺掉了，作為寄生在它身上的鬼語者，你最多還能活兩天。」

  女子的嘴裡發出沙啞的嘶吼，「我可以吃了你，這樣就可以再多活幾天。」

  「也許你能做到，」門丁冷漠地道，「那又怎麼樣？我死了，還會有更多的人來找你，殺你的，把你當成可利用的工具，或者別的目的，你要像一隻食腐獸一樣每天活在東奔西逃，暗無天日的環境裡，跟在地獄有什麼分別？忘了提醒你，最近人間生態環境不好，臭氧層空洞很厲害，紫外線含量超標的地方很多，你的實力將永遠得不到提升，反而遭到壓制，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還能活多久？」

  「我會回來的，我一定會回來的！」鬼語者並不掩飾自己的貪婪，但也不掩飾自己的恐懼和憎恨，「帶著來自地獄的大軍，我會回來，找到你，把你變成我的奴隸，在我的折磨下日夜哀號，你會求我殺了你，而我只會讓你更加痛苦！！！呵……」

  女子的嘴裡噴出一團血霧，整個人軟倒在地上，屋裡的空氣迅速回暖，門再也支撐不住自身的重量，斷成數截落到地上。

  門丁鬆了口氣，眼前一陣眩暈，靠牆滑坐在地上，他瞥了一眼邊上的警察，發現不知何時他已經醒過來，失血後的蒼白和虛弱讓他嘴唇微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是你的，看好它，接回去沒準兒還能用，」門丁把那截手臂撿起來放到他的懷裡，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雖然比哭還難看，「下次記得聽你搭檔的話，他也許是老了點，也沒你這麼有衝勁兒，可至少能讓你活的久一點。」

  林正的嘴型在說謝謝，然後眼睛就閉上。

  

  「快叫救護車！」劉向松只朝裡面看了一眼就放聲大叫，「多撐一會兒，就一會兒，別睡著……」

  流水的聲音傳來，門丁低頭看自己被抓的血肉模糊的手臂，傷口幾乎是以噴的向外涌血，他的意識也模糊起來。

  「撲通……」

  門丁也倒下了。

  「他真的死了？」

  瞅著解剖台上的劉江，李念兀自不放心地追問。

  法醫譚博士聞言把劉江的頭很不友好地扳過來，「子彈向上飛，穿過腦幹，動能連帶彈頭把他的腦子攪成了漿糊，要是他不死，我把我的腦袋送給你當球踢。」

  「我就是問問，這麼緊張幹什麼？」李念嘿嘿乾笑。

  譚博士瞪他，「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這是工作，你在質疑我的專業水平和智商。」

  「好吧，看來他不會活過來了，」李念討了個沒趣，趕緊轉移話題，「他的親屬要來認領屍體嗎？」

  「到現在還沒有人來，」譚博士摘下口罩，把手套脫掉，一併扔進垃圾筒，「聽說他死了以後，跟他有關的親戚還有員工，洗劫了他的公司和他的家，把能拿走的全拿走了，估計現在正吵著分他的財產呢吧。」

  「報應啊，」李念故作感傷，「那就只好把他拉冰庫里凍著了，可憐的娃，今天得吃頓好的慶賀一下。」

  屍體剛被推到門口，就跟推進來的另外一具屍體碰個正著。

  「喲，你這兒今天夠忙的啊？」李念有些意外，但是在看到新來的屍體時，頓時變臉，「怎麼搞的，也就一會兒不見的功夫，怎麼就成這樣了！」

  門丁緊閉雙眼，躺在上面，一動不動，跟劉江擦肩而過，這樣的邂逅相信兩個人都不想的，要是他們還能說話，一定會互相問候對方的父母，然後拼個你死我活，但是現在兩個人的唯一區別就是一個剛從冰庫出來，馬上又要進去，另一個剛到這兒，很快就要去做對方的鄰居。

  推著劉江離開的白大褂沒理李念在那兒大呼小叫，他的耳朵里插著耳機，不時還搖頭晃腦一番，沉浸在美好的音樂世界無法自拔。

  但是李念和譚博士都沒有注意到的是，這個人並沒有推著劉江的屍體去電梯，進入最下一層的停屍間，反而朝停車場走去。

  地下二層的停車場是屍體運進來的專門通道，經過屍檢後的屍體會通過內部電梯直達地下三層，這裡平時沒什麼人來，所以這個運屍體的人暢通無阻地來到此處，打開一輛警車，正要把屍體運上去的時候——

  「你在幹什麼？」

  角落裡出現一個警察，叼著菸頭，正是劉向東，警服上還有不少血跡，今天夠他受得了，先是搭檔重傷，後是進去救人的警探犧牲，他不得不在搭檔還沒有脫離危險的時候，護送屍體來這裡，一會兒還要再回街頭巡邏，要是再不找個沒人的地方抽根煙緩一緩，他就要崩潰了。

  白大褂顯然也沒有想到這裡有人，他拽下耳機，「運屍體，不然能幹嘛？」

  「往哪兒運？」劉向東警惕地望著他，手慢慢摸向腰間的手槍，「這裡的屍體從來沒有從這兒出來的，你要往哪兒運？」

  「你管得著嗎？」白大褂露出一絲慌亂的表情，雖然隱藏的很好，但是很遺憾，他碰到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察，儘管是幾十年沒有升職為警探的軍裝警員，但是一雙眼睛也算是閱人多矣，「要不你就來幫個忙，要麼就別耽誤我幹活兒」。

  「好像在哪兒見過你」，劉向東沒有在意他的無理，目光如炬地盯著他，「新調來的？」

  「對啊，怎麼了？」白大褂忙乎著把擔架抬上車，手不自覺地抖。

  「你搭檔呢？」劉向東不僅沒有靠近，反而拉開了安全距離，槍套打開，手槍拽出來一半，「這裡可是屍檢中心，每次運送屍體，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兩個人以上，這是法律規定，沒人教你嗎？」

  「他鬧肚子，」一個人想要把屍體搬上車可是需要點兒技巧的，白大褂努力了幾次都失敗了。

  「你工作的時候穿運動鞋嗎？」劉向東發現了更多的疑點，果然拔槍，「站在那兒別動，雙手抱頭！」

  白大褂無奈地舉起雙手，但是臉上卻沒有沮喪，反而露出獰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

  「少廢話，雙手抱頭——」

  劉向東的話還沒說完，只覺腦後惡風不善，剛轉半身，就被撲倒，他下意識扣扳機，可是槍沒響，再想應變時，喉嚨被無形之物咬住，很快就撕開一個大口子，血噴涌而出。

  車子開出了停車場，載著劉江的屍體，現場留下了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