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詐屍

  「你說，他怎麼就死了哪？」

  「我又沒在現場，你問我有毛用？」

  「這裡就你一個喘氣的，我不問你問誰？」

  「你小子有毛病吧？要不你也躺這兒我給你分析分析？他擺明了是失血過多，血管都看得到，外力撕扯導致大動脈和靜脈撕裂……」

  「我問你他怎麼就能死了哪？我們剛還見過面，他會那麼多奇怪的法術，怎麼可能死哪？」李念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可是眼圈裡卻有眼淚在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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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念和譚博士兩個人臉紅脖子粗地吵得不可開少，外面發生了什麼他們毫不關心，兩個人都在試圖用爭吵來排解心中的鬱悶。

  他們的好朋友，門丁，死了，現在正冷冰冰地躺在擔架上，要是他還有感覺，一定會很感動，身邊有這麼多非親非故的同事和朋友，現在在為他的死而傷心，這些是在活著的時候一直被忽略的，而現在……

  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門丁胳膊上的傷口正在飛速癒合，肌肉和皮膚扭動著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一樣往一起湊，就差拜把子了。

  「吵死人了，」門丁沒有任何徵兆地從擔架上坐起來，扯掉身上的白布，「你們倆真是讓死人都受不了。」

  「關你屁事……我咧？」李念回頭吼了他一句，隨即眼睛就有抽筋的傾向，一個勁兒掐自己大腿，「這是夢，這是夢，這是夢……」

  譚博士倒是淡定不少，就是扶鼻樑上眼鏡的手哆嗦著好幾次都杵在眼睛上。

  「劉江呢？」門丁顧不上安慰他們，「他的屍體在哪兒？」

  李念好歹是「久經考驗」，他指著門口，「走，走，走了。」

  「他活過來了？」門丁跳到地上。

  「推走的，」李念小心地上手去掐他的臉，「你……」

  「推哪兒去？」門丁拍掉他的手，「哦對了，停屍房！」

  風一樣衝出門，門丁心有所感，朝相反的方向看，然後撒丫子朝那邊跑。

  「電梯——在左邊，」李念只補了一句，就被譚博士揪住脖領子。

  「他怎麼就活啦？」譚博士激動地吼。

  「追上問一下不就知道了，」李念也不知哪來的勁，夾著譚博士就往外跑。

  停車場裡血腥味十足，門丁站在劉向東的屍體旁，一言不發，眼中閃過怒火。

  「江門市的市民注意了，前幾日涉嫌多宗有組織暴力活動的前富豪集團董事長劉江畏懼自殺後，屍體於今日被盜，現場有一名警員被害，嫌疑人駕駛偽造警用特勤車，車牌號為……嫌疑人體貌特徵如下……請各位市民踴躍提供線索，助警方早日抓到兇手，還江門市安寧……」

  全市的警察都被激怒了，所有江門交通要道都被嚴密把守，幾乎所有跟劉江沾上哪怕一點關係的人都被排查，問話，但是劉江的屍體憑空消失，再也找不到更多的線索了，舉報電話雖然一直沒停過，可是一點兒有價值的信息都沒有。

  「現在不是立功受獎的問題，」邢海川在會議室里逼視著每一個專案組成員，「這件事本來已經算結束了，不管是非對錯，都結束了，可是劉江的屍體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被盜，還死了個同事，上級非常惱火，媒體也正在向我們施加壓力，身為這座城市的守護者，有犯罪份子在我們這裡來去自如，你們不覺得羞恥嗎？」

  眾人低頭，每個人都覺得喪氣，可又無從反駁。

  這種態度更讓邢海川怒氣滿腔，可在瞥到角落裡的門丁後，他強壓下火氣，「所有人取消休假，就在這辦公室里辦公，想不出辦法，破不了案，等著提前退休吧。」

  說完，他摔門而出，而門丁則從後門悄然跟過去。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邢海川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把自己摔在椅子上。

  門丁輕聲把門帶上，把窗簾也拉上，這才緩緩說道，「你這樣逼他們沒用的，能做的他們都做了，劉江能在你們監視之下十幾年安然無恙，從一個街邊擺攤的小混混一直到現在億萬身家，靠的可不是他一個人耍小聰明，這些年，他很有一些不錯的手下，在道上混那麼多年，怎麼躲過警察的追蹤，還是頗有心得的，短時間內想要有所進展，太難了。」

  「再難也要試一試，」邢海川揉眼角，「你有什麼想法？原來你總是最積極發言的一個，現在這麼安靜，我還真有點兒不適應。」

  「你還記得牛安嗎？」門丁坐下來，把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在辦公桌上，推到邢海川面前，「咱們在別墅區碰到的那個傢伙，他帶著一群亡命徒想要暗算我們，結果被劉江利用，當了替死鬼。」

  「就發生在昨天，怎麼會忘呢？」邢海川苦笑，驀地，他眼前一亮，「牛安以前在碼頭混，你的意思是說，偷劉江屍體的人在碼頭？」

  「很有可能，」門丁看他的手正摸向手機，就出言提醒，「我要是你，就放他們走。」

  「不可能！」邢海川斷然拒絕，「他們殺了一個警察，這是大事，天王老子也擋不住我把這票無法無天的混蛋繩之於法！」

  「劉江的屍體留在這兒，有害無益，」門丁輕聲說，「還記得今天上午發生的命案嗎？一個普通的女人把劉向東的搭檔像扔破布娃娃一樣甩來甩去，還硬生生拽下一條胳膊。」

  「你是說，還會有下一個？」邢海川怔怔地，「這跟劉江有什麼關係嗎？」

  「要是劉江還在這兒，一定會有更多，」門丁含糊其詞，「邢局，別再做無謂的犧牲了，劉江死了，案子結了，信封里有些錢，幫我轉交給劉向東的家屬，我聽說他家孩子就要上大學了，需要錢。」

  「就這麼算了？」邢海川一萬個不情願，「我怎麼向上級交待？」

  「會沒事的，」門丁安慰他，「給你和你的手下都放個大假吧，他們實在太累了，老憋在這裡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