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溫潤似水竹馬情

  張嫣的眼淚就在這個時候落了下來，蕭寒整個人都是顫抖著，想要出去問個清楚。思來想去，到底還是不放心將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問清楚了有什麼意義，張嫣都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了。

  「唉……」蕭寒嘆了口氣，接著要在張嫣身旁躺下，這回張嫣總算是沒有勇氣繼續裝暈了，眼睛睜得大大的。

  「嫣兒，你跟我說句話吧，好不好？」蕭寒正是這樣問著張嫣，正巧看到張嫣腳上的傷，「我就不該放你出來，我現在好後悔，讓你一個人……」

  聽了這話，張嫣更是心中悽苦，往後的日子怕是有更多的時間都是她一個人。張嫣雖是睜開了眼睛，可仍然是不願意多說一個字，蕭寒問：「嫣兒，你到底是怎麼了？你跟我說句話，好不好？」

  

  過了片刻，蕭寒似是受傷，「是不是不是北冥漓，其他人都不可以。是啊，我明明知曉你對他用情至深，可偏偏還是控制不住……罷了，你若是真的還念著他，我也就不逼你了。」

  聽著蕭寒離去的腳步聲，張嫣的眼角不自覺的流出了淚水。早知曉會有今日的種種，她本是不該去強求那麼多的。可是，心中的那份不敢早都將她吞噬了。蕭寒雖然是負氣而走，可仍然沒有捨得真正離開。

  站在門口，望著張嫣那般的神色，才忍住的情緒似是又要爆發出來，他一定要知曉張嫣到底為何如此？

  北冥漓不是總能照顧好所有人嗎？為何每每到了張嫣這裡就讓她受盡委屈？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不知一次兩次。次數多了，他竟然也不長記性了，就任由張嫣傻乎乎的往人家這裡走。

  蕭寒現如今是悔不當初，可也沒有地方去吃後悔藥。

  就在所有人都還沒有緩過來的時候，張嫣眼看著江水之上又出現了別的東西。上次她看見的妖怪是一個，雖是氣勢洶洶，可看起來也是個好欺負的主兒。

  本來以為一切已經結束了，現在又有兩個妖怪。北冥漓一個人周旋在兩個妖怪之間，眼瞅著漸漸處於下風，張嫣的身子就像是不由自主一樣，走了出去，一躍而起之時已經到了江面上。

  張嫣太過心急，絲毫沒有注意到，手中已經有了一把瑤琴。若是仔仔細細看去，竟然跟蘇慕靈手中的那把有異曲同工之美。

  身上的衣物已然成了在聖女宮的裝扮，兩個人配合著將那妖怪擊退。北冥漓望著張嫣的神色，都染上了一絲瞭然。她平日裡普普通通，可若是真的有了危險便會第一個站出來。

  這哪裡是什麼天生的不祥之人，在北冥漓看來，這就是天生的聖女之姿。也對啊，只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蕭寒那樣的人。

  蕭寒是註定要成為一位曠世帝王的人，而他身側的張嫣自然也不能差到哪裡去。

  「微臣見過皇后娘娘，還請皇后娘娘下次莫要這般衝動了。」

  張嫣石化在原地，登時不知曉該作何回答。

  這人怎麼說這樣奇怪的話，張嫣道：「大巫師休要胡說，嫣兒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

  北冥漓望著張嫣的眼睛，一字一句，說：「你是天生的聖女，這是你我都知曉的事情。那麼多的曲折，只是為了讓聖女更加的堅毅。」

  張嫣不屑一顧，冷聲道：「你以為你說的這些，我就要信嗎？」

  「你為何會不信？」北冥漓問。

  他從來都沒有捨得欺瞞張嫣，對於她冷著臉說出的話，也有些反應不過來。北冥漓這才開始明白，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抗拒，張嫣只是在抗拒那樣的命運。

  她已經寧可去追求那些虛無的東西，也不願意去完成命運給予的劫難。北冥漓倒是很有脾氣的說：「嫣兒，你好好的想想，你真的是這樣的人嗎？你從心底都認為，你是一個不祥之人嗎？」

  張嫣不說話，實在不想去談這樣的事情。北冥漓總是能用一些大道理說服她，可是她又不能真正的說服她自己。

  「你是天生的聖女，對於南陵你有你自己的責任。所以，你能在那個時候過了來，一場別有用心的火災，你有為何總是執著呢？那樣的事情，你還要經歷許多，你將要承受的誤解和委屈遠比今日更盛。敢問你到時候，又當如何呢？」

  張嫣猛然想起，這是北冥漓主動叫自己「嫣兒」。這個熟悉的稱呼，簡直能叫張嫣掉下眼淚來。都過了那麼久了，北冥漓願意叫她嫣兒，竟然是在這般的境地之下。

  其實，她的事情，張嫣都大致能猜出一些。

  北冥漓一直不敢過多的接近她，說白了無非就是為了那份天定嗎？張嫣恨死了那份天定，說到底還是那份天定才讓他跟她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張嫣寧可相信自己是一個妖女，也不願意去接受自己是聖女的事實。

  北冥漓還想多說些什麼，蕭寒卻是走了進來，冷著一張臉望著北冥漓。那眼神之中，藏著赤裸裸的怒火。北冥漓自然知曉那是為何而起，於是很識趣的打算出去了。

  眼下怕也只有張嫣能夠撫平那樣的怒火，那如火一般的眼神，實在是讓人害怕。張嫣抬眼，問：「你為何又來了？」

  蕭寒的語氣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道：「是我來的時間不對，這般打擾了嫣兒跟大巫師敘舊。嫣兒你別跟我生氣，我這就出去，等你慢慢說完了我再進來就好。」

  張嫣看著這人，只覺得有些好笑，這話的意思就是堂堂的太子殿下，竟然要學著別人做一些聽牆角根子的事情。張嫣差點都要繃不住了，就想跟他好好說上一番。可是，到了這樣的時候，張嫣確實是沒有辦法再好好的說了。

  這裡還有北冥漓，她不能不在乎這個人的感受。

  「太子殿下留步，」北冥漓開口留住了已經邁出腳的蕭寒，望著他，眼底竟有一絲羨慕，「微臣來找張嫣姑娘的確是有事情，現如今太子殿下來了最好，望太子殿下能好好開解張嫣姑娘。」

  「開解？！」蕭寒不懂，張嫣眼下可是有什麼不快的地方。

  耳邊就又是北冥漓的聲音，「太子殿下會是張嫣姑娘極為重要的人，能留下張嫣姑娘的也唯有太子殿下了。」

  「哦，是嗎？」蕭寒眯起了好看的眉眼，含笑望著北冥漓，「大巫師說的話，本太子自然是相信的。」

  過了有片刻，蕭寒歡喜的說：「嫣兒，大巫師說，你會是我重要的人。」

  張嫣好似是羞紅了一張臉，含羞道：「我才不信呢！」

  可是，言語之間早都已經是掩飾不住的笑意，直達眼底的笑意。等到北冥漓抬腳出去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發現。

  「我真想找個地方把你藏起來，讓你只能跟著我一起，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對你了。嫣兒，既然大巫師都說你是我重要的人，嫣兒就一直陪著我，好不好？」

  蕭寒是太子了，可還是這般的祈求一個女子留下來。

  而今，他只是萬千痴男之中的一個，只要張嫣能夠安心的留下來，他做什麼都好。莫要說是講幾句讓張嫣心軟的話，就是讓他去摘天上的月亮，蕭寒也是願意試一試的。

  「嫣兒，你可願跟我說說，此番又是為何？」

  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張嫣這個女子稍有一點不順心便就收拾東西要走人。蕭寒當然只能望著那個人，然後再她還沒走的時候好好勸一勸。或者說，早點想到什麼法子，趕緊把人留下。

  「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嫣兒，我願意相信你，你為何要辜負我對你的信任呢？若不是此番收到大……那人的信，我定然是找不到你了。你都解決了這麼大的事情，為何又要走？嫣兒，你可知曉，感情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蕭寒就想著，張嫣若是不好好的，他就把張嫣綁在椒房殿關起來。反正，他現在已經有了保護她的能力，又何必要讓她一個人在外面胡思亂想。胡思亂想也就罷了，偏偏還要受到那樣的危險。

  蕭寒不能接受張嫣屢次陷入危險，而她身邊的人又沒有辦法保護好她。天下萬民與他而言，不過是一個責任而已。可是，張嫣這樣的女子，在他身邊，才是真正讓他有了骨血。

  平淡無奇的人生之中，正好多了一個他，張嫣問：「太子殿下，你為何要過來？」嫣兒並不值得你如此，我只是一個不祥的女子，或者是一個會帶來災難的女子。

  張嫣不是不願意相信北冥漓的話，只是她實在不知曉，那場大火為何就沒有帶走她的性命。深深的自責，還有無助，在她身上匯集起來。

  她終於願意開口說話了，張嫣道：「太子殿下，你可知曉，嫣兒此番害死了多少人？那些人的身子，都變成了灰燼……連個渣子都沒有留下……」

  張嫣閉上眼睛，水氣慢慢暈染開來，她心裡這些傷疤都在蕭寒面前展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