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動了吧
2024-09-15 06:19:56
作者: 不愛吃生薑的魚
你心動了吧
白衍和他之間的距離急近,對方隱忍灼熱的鼻息灌入耳膜,聽得他心跳加速,眼前缺氧發白,血液不知是驚悸或是羞赧,在體內不安翻滾。
「還要檢查多久?」陸時茗終於忍不住發話了。
「哦哦哦,實在是對不起。」白衍如夢方醒,慌亂不堪中也忘記要回去拿保溫壺這件事,更沒有注意到青年不露痕跡擅自緋紅的耳廓。
他直起腰板坐回原位,扭頭悲壯地撞向玻璃窗面,試圖把剛才的窘況忘得一乾二淨。
聽他撞得哐哐響,陸時茗長臂伸過去,用手掌替他擋住玻璃,故意貼心寬慰:「沒關係,你無需自卑。」
「有關係,」惡狠狠呲牙,青年從包里取出消毒紙巾,「我的腦子和我的手都不乾淨了。」
「誒,白衍、時茗你們到了呀。」池尤梢和祝聿琛一同出現在車內。
「嗯。」回答的瞬間,陸時茗收回放在玻璃上的手,把擦完手還想往上撞的腦袋瓜子扶回來。
自然沒有錯過眼前精彩的一幕,池尤梢略過一抹精明,就著他倆前頭的位置落座,裝作不經意問道:「白衍學弟,你臉怎麼這麼紅?不會是發燒了吧?」
「啊?小白你發燒啦!」祝聿琛一聽,立馬湊過來,就要上手往他額頭試溫。
在即將貼到他額頭的那刻,另一隻手倏地竄出來,牢牢將白衍的額頭和祝聿琛的手掌隔開。
陸時茗:「沒發燒,臉紅是熱的。」
「你們在幹嘛?」沈千行上車就瞧見這三人都圍著白衍,便先聲奪人。
池尤梢悠閒道:「在看診。」
「那什麼……」白衍指向自己的腦門,小聲道,「兩位收手唄,我腦袋有點重。」
他說完,陸時茗就擡高下頜注視前頭的祝聿琛:「你壓著我的手了,你先放。」
祝聿琛懵然無知,收手:「哦,好的學長。」
腦袋剎那輕鬆,白衍從陸時茗手裡奪回那瓶從剛才開始就沒喝的牛奶。
微笑下逐客令:「陸哥,保溫壺等我今晚回去的時候還你吧,你可以回你自己的位置了。」
然而,青年坐姿端正,翹著二郎腿抱臂,一副並不打算從他隔壁位置離開的意思。
白衍想再說點什麼,池尤梢又開口了:「什麼保溫壺?」
「嗯,保溫壺?」從剛才池尤梢上車起,就津津樂道開始拍攝的聞篆聽見這三個字,也敏感地往他們這湊。
「還保溫壺是什麼事情?」沈千行也跟著重複。
位於他們後頭的聞篆脖子抻得老長,陸時茗銳眼如劍,刺向看熱鬧不嫌事大,依舊還笑臉相迎的池尤梢。
嘖,青年眉眼流露出些許不耐煩。
「哦,都在呢,就差我啦。」周司謹的出現,恰到好處,打亂此刻混亂的磁場。
「最後一位嘉賓來了,」因為時間問題不能耽擱,聞篆立刻對一旁的幹事說,「小旭你點點,如果幹事都來齊了,我們就出發。」
被叫到的幹事立刻舉手:「報告學長,都到齊了。」
「收到,」文娛部的部長比了個OK,拿出擴音喇叭說,「大家趕緊找位置做好,司機師傅麻煩您,可以出發了。」
車子發動,陸時茗如泰山穩在他身邊不動,祝聿琛跟池尤梢就著白衍前頭的空位置坐下,周司謹跟沈千行猶豫挑選了一陣,最終還是選擇白衍跟陸時茗的后座。
白衍喝完早餐奶就靠在玻璃窗上熟睡,大巴靠後的座位偶爾顛簸起伏,好幾次白衍都被堅實的玻璃『嘭嘭』磕醒,迷糊的青年沒有多加在意,也就痛了幾秒繼續安睡。
睡意愈發變沉,車行到半路,偶爾還會搖晃帶動他的身體,可奇怪的是,額頭枕的玻璃磕得再沒那麼疼。
直到在中途醒來,雙眸眯起適應突然闖入的刺眼亮光,等他徹底睜開眼睛,印入眼帘的便是陸時茗環抱的手臂和挺拔的胸膛。
他是有什麼神秘的雷達嗎?竟然又自己跑到陸時茗肩膀睡著了。
而且頭頂還有一股莫名的重量,白衍慢慢挪開腦袋,才發現,原來陸時茗也抵著他的腦袋睡著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白衍第一時間去尋他身上是否有自己留下的口水印跡,免得等他發現再次社死。
來回看了好幾遍,確認這次沒有,才肯放心舒氣。
目光從對方略有褶皺的衣領挪向沉睡的面頰,陸時茗的睡相極好,眉眼舒展的弧度以及端莊的姿態,能讓白衍瞬間忘卻他先前的面目可憎,追憶兩人初見時,對方還沒張口說話之前的觸動。
挪回自己的位置,拿出手機計算時間,估摸應該不到20分鐘就能到達目的地,後頭伸過一隻拿著花色包裝袋的手。
沒有防備被他嚇到,白衍肩膀瑟縮險些失聲,面色驚恐地望著那隻手的主人。
沒料到他的反應如此強烈,周司謹剎那怔了怔。
自知嚇到對方,便開始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沒想嚇你。」
「沒事。」擡起腦袋望見他旁邊也在睡覺的沈千行,刻意壓低音量。
慶幸此刻是白天,要是大晚上從背後伸出一隻手……
寒意自腳底攀升,白衍雞皮疙瘩全都冒出來,甩甩腦袋不敢再多想。
周司謹:「我剛才只是想問你,要不要吃跳跳糖。」
將腦袋裡雜七雜八的念想甩開,白衍聚神諦視他手中舉起的花色包裝物品,裡頭是口味各式的跳跳糖。
「我記得之前你帶我們逛戲劇影視學院的時候,不是說過你喜歡吃跳跳糖嗎?」躲開他的視線,周司謹靦腆撓頭。
「啊,謝謝謹哥還記得。」感恩戴德接過他的跳跳糖,白衍從自己包里掏出薯片給他,「白吃你的有點不好意思,我和你換吧。」
「沒事,你自己留著吃。」周司謹又把薯片給他推回去。
來回推搡了兩遍,白衍知道他是真的不想要,就作罷回收,想重新放回包里,鄰座的陸時茗不知道何時已經醒來,朝他伸手。
白衍眼神警惕:「怎、怎麼了?」
陸時茗:「見者有份。」
「不——」原本堅定拒絕的心,忽然動搖,白衍粲然,「可以啊,陸哥想吃的話就要拿東西來換。」
「我沒帶零食。」
「沒讓你拿零食換,」白衍湊上去,雙眼鋥亮,「小火鍋還我,我就給你吃,怎麼樣?」
「白衍,小火鍋換糖,怎麼聽都像是我虧了,而且……」
挑開眼帘望向他,陸時茗的嘴角小幅度提起,說道,「錢也給你了,裡頭的火鍋料也全給你吃了,保溫壺還在你那,你拿什麼和我談條件?」
對方句句有理,白衍在他的話語間氣勢驟減,理不直氣不壯。
最後只得從兜里拆開包裝,拿出一包跳跳糖重重拍向他攤開的掌心。
白衍心不甘情不願:「陸哥放心,保溫壺,我一定親自登門送到你手上。」
「嗯。」對方愜意點頭,慢條斯理地拆開包裝袋,將跳跳糖餵到嘴裡。
就是看不得他春風得意的模樣,白衍眸光忽閃心生一計,盯著陸時茗的臉湊近。
白衍俏麗皎潔的眉眼近在咫尺,他的睫毛並不濃密,可恰恰是因為如此,對方清亮瞳孔中的倒影,還有他故作可憐的姿態下暗藏的圓滑,才能被自己盡收眼底。
「又想做什麼?」陸時茗雖沒有躲閃,環抱在胸前的左手不自然揪緊右臂的衣袖。
白衍夾著嗓子,不懷好意地調侃:「自從發現哥哥最近老是喜歡捉弄人家,我每天晚上都傷心壞了,但是昨晚我躺在床上,翻身的時候突然就想通了……」
「時茗哥哥,」近距離捕捉到對方的屏息,還有不符合常規的眨眼頻率,白衍唇邊蕩漾,笑容越發燦爛,語氣故意拖沓,「你不會是——心、動、了、吧?」
不等多時,他瞅見陸時茗擡手,以為對方氣急敗壞要打人,撐著靠椅就想跑。
下一刻,白衍視線被隔絕,眼前漆黑,一股不輕不重的力道將他摁回原位。
「坐好,車子要進景區了,很抖。」左耳傳來陸時茗的話,對方似乎還含著糖,聲音聽起來又黏又啞。
白衍:「哦。」
聽到他老老實實的回答後,陸時茗才肯把手放下,在重見天日之時,他第一時間瞄了眼隔壁的臉色。
見對方神色如常,根本沒被自己噁心到,白衍瞬間失去興致,覺得自討沒趣。
這鐵板不僅撩不動、踢不壞,難不成,竟還私底下找高人修煉了不為外物所動這種高超的技巧?
「同學們,到站了,可以陸續下車咯。」
司機師傅的話,把白衍飄遠的思緒拉回,收拾好東西跟隨領隊的聞篆下車。
車子就停在雲頂山景區入口,白衍下車看見滿地的青嫩幼草,生機勃勃地在山的每一處繁衍。
閉上眼睛深呼吸,空氣中還帶著草地的微薄藥香,還有陽光透過稀疏雲層撒向大地時,土壤揮發的略有腥氣的苦焦味。
白衍閉眼仰頭,感受肺部每一次呼吸帶來的洗滌,沉浸在這股曼妙之中。
突然,身側不遠處落下相機拍照『咔嚓』的聲音,注意力被吸引,白衍循聲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