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2024-09-13 22:29:49
作者: 不為舟
第 74 章
在鹿臨溪印象里, 謝無舟少有需要結印施法的時候。
使用靈力於他而言易如反掌,如果不是遇上特別麻煩的事,他肯擡擡手都已經很給面子了, 根本不會需要結印。
本章節來源於𝐛𝐚𝐧𝐱𝐢𝐚𝐛𝐚.𝐜𝐨𝐦
他都認真到這個地步了, 看來這個住了一堆怪人的怪島上, 果然藏了比她想像中還要可怕的東西。
如果垃圾作者沒有砍綱爛尾, 這裡怕不是非常後期的劇情了!
她這般想著,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 回頭只見沈遺墨與浮雲皆已愣了心神。
沈遺墨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儘管他早已知曉謝無舟有所隱藏, 卻還是被眼前這幾乎照徹天地的紅光驚得失了神。
鹿臨溪不由心頭一緊。
她不知那一刻沈遺墨在想什麼, 卻能從他眼底看出難以言喻的複雜。
她知道, 沈遺墨看得出來,如此強大的力量定能抵禦玉山之上那個差點奪取所有人性命的大陣。
那時謝無舟分明在場,卻並未出手阻止, 只是冷眼旁觀著任由一切發生。
光是這一點,便足以摧毀一個人心底所有的信任。
可她甚至來不及去擔憂這個, 便見未離身上散發出了如煙似霧般暗紅的怨氣。
不止是未離,周圍每一個無啟人身上都散發出了怨氣。
那些呆坐著的、躺著的,又或是在地上爬的,都似收到了某種訊號一般,緩緩站了起來, 用那一雙雙空洞無神的眼,朝著「外來者」靜靜望去。
與此同時,那似被紅光灼燒的天空裂開了一條縫隙。
只在一瞬之間, 縫隙便如花樹一般向四周擴散開來。
天仿佛快要裂開了,暗紅的怨氣自縫隙之外溢了進來, 似要一點一點將其撐開。
下一秒,那片暗紅的花樹轟然炸開,整片天空都如玻璃般碎成了千片萬片,又化作點點星光,於空緩緩消散。
直到此時,鹿臨溪才發現裂開的不是天空,而是一個籠罩著整座孤島的障眼結界。
結界徹底崩塌的那一刻,原本清淨的那片天地,竟都為無邊無際的怨氣籠罩。
怨氣暗沉而又濃稠,好似乾涸的血色,壓抑得仿佛記憶中那個絕望的無光之地。
望著這片天空,鹿臨溪只覺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浮云:「小心!」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驚呼,鹿臨溪甚至來不及回過神來,便見一道靈光劈碎了攜著怨氣向她襲來的攻擊。
是周圍的無啟人向他們發起了攻擊,浮云為了保護她,又一次動用了神力……
鹿臨溪甚至來不及思考,便見數道靈光向自己再次襲來。
她下意識撲扇著翅膀逃到沈遺墨身後。
正如未離所說,這些爛泥似的傢伙一旦認真起來,還真是直擊要害,一個個修為還都不低,沈遺墨應付起來多少有些吃力了。
鹿臨溪躲在後頭慌亂了數秒,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也是有法力的,一時間連忙生疏而又自信地撐起了一個結界,將那些無啟人的術法盡數阻絕在外。
浮雲不由看呆了眼:「小溪好厲害啊!」
忽然被誇,鹿臨溪忍不住傻樂了一下——她就說她很厲害嘛!
就在此時,謝無舟忽然收起了那漫天的靈光,飛身至眾人身前,指尖只於鹿臨溪頭頂輕輕一點,便打斷了她的施法。
剛撐起的結界瞬間消散如煙,鹿臨溪一時氣堵:「你……」
下一秒,只見一陣紅光自他腳下泛起,忽如火浪一般向四周涌去,只一瞬便讓那些無啟人躺得橫七豎八。
相識那麼久,鹿臨溪還是第一次見謝無舟出手那麼爽快。
他這一下直接把浮雲和沈遺墨都干沉默了。
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這倆人此刻心底一定在想——你有這本事,天天跟我們身旁裝啥呢!
大鵝正走神呢,忽被拍了一下腦門,眼神瞬間清澈了許多。
她忍不住仰頭不悅地嚷嚷了一聲:「你幹嘛啊!」
謝無舟低眉看了鹿臨溪一眼,淡淡說道:「你須少用靈力。」
鹿臨溪愣了一下,連忙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私自下凡,要是使用靈力引起了天界的注意,就算謝無舟能護得住她,也一定會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可剛才那個情況很緊急啊,周圍的無啟人全都瘋了,沈遺墨懷裡還抱著浮雲呢,他如今不過是個凡人,一隻手要護兩隻鵝很辛苦的,她有法力卻不出手真的很不厚道。
鹿臨溪這般想著,忽然反應過來他們身旁還有一個無啟人呢!
她下意識朝未離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見那姑娘半跪在地,渾身皆被怨氣縈繞。
那些怨氣似乎讓她很痛苦,但她並沒有像其他無啟人那樣向他們發難,只是咬牙強忍著那樣的痛苦。
紅色靈光又一次籠罩她的全身,怨氣一寸一寸讓靈光壓了下去,她才緩緩舒開了眉心。
鹿臨溪:「她怎麼樣了?」
謝無舟:「死不了。」
那確實是死不了,非但未離死不了,周圍躺了一地的無啟人也死不了。
但她想問的根本不是這個,
鹿臨溪深吸了一口氣,換了種方式問道:「那你在她記憶里看到什麼了?她身體裡的封印是什麼人設下的?你不是在探查她的記憶嗎?這裡的障眼結界怎麼忽然碎掉了?」
是的沒錯,她心中的問號就是有那麼多!
謝無舟:「說來話長。」
鹿臨溪:「那你長話短說!」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謝無舟說著,左手一擡,便將地上倒著的花盆收回了手中。
「我的花!」鹿臨溪不由心驚,連忙撲扇著翅膀高跳起來看了一眼,見它沒出什麼事,這才鬆了一口氣。
剛才怎麼就把花忘了呢?
沒幾天就開了,可不能功虧一簣啊!
等,等一下……
剛才謝無舟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這世上除去屍山,還有這傢伙不敢隨便說話的地方?
鹿臨溪不禁問道:「你到底看到什麼了!」
她話音剛落,只見謝無舟皺了皺眉,身上忽然散發了一陣夾雜著血色的黑霧,只一瞬便又被他壓了下去。
儘管如此,她還是嚇了一跳,擡眼之時,心底滿是擔憂:「謝無舟,你怎麼了?」
「……沒事。」謝無舟說著,回身看了沈遺墨一眼,「得先離開這裡。」
沈遺墨略有遲疑,似是想要質問點什麼,可最後卻也只是問了一句:「你當真無事?」
「嗯。」謝無舟應著,轉身便走。
鹿臨溪連忙追上前去,執拗地追問道:「剛才那是什麼?你身上那是什麼!」
「……」
「是不是天魔?」
謝無舟皺眉望著她,並沒有回答任何,可沉默卻已證明了所有。
「之前不是一直沒事嗎?」鹿臨溪的聲音止不住地有些顫抖,「怎麼忽然就壓制不住了呢?」
「壓製得住。」
謝無舟語氣淡淡的,鹿臨溪卻是難以安心。
早在還未逃離屍山之時,謝無舟就曾為天魔所擾,她是親眼見過的,那時他身上不曾出現過這種情況。
天魔殘魂對謝無舟的影響一定是加深了,深到哪怕他沒有受傷,也能短暫脫離他的控制了。
怎麼會這樣……
這個地方,難道和天魔有什麼關係嗎?
未離的體內,到底藏了怎樣的封印,這座孤島又為何會被怨氣徹底籠罩?
鹿臨溪幾近失神地望著謝無舟,似想得到一個確切的答覆,不是逞強,而是實話。
「小溪……你怎麼了?」浮雲不由輕聲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什麼天魔?是你之前故事裡說的那個嗎?」
「相傳天魔因世間怨氣而生,古神之力亦不可敵。」沈遺墨面色凝重,皺眉問道,「謝兄怎會與它有所牽連?」
謝無舟深吸一口長氣,不禁閉上了眼。
他怎會與天魔有所牽連?
這個問題從沈遺墨口中問出,或多或少顯得有些諷刺了。
鹿臨溪忙往沈遺墨腿上甩了一翅膀,擡頭之時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別再追問。
沈遺墨一時噤了聲,眼底的疑惑卻是深了許多。
「他在我的記憶里,看見了天魔魔骨……」未離輕聲說著,手撐著地面,努力站了起來。
鹿臨溪心間一顫,不由向她望去。
未離緩步向著他們走來,腳下步子有些虛浮。
她說,她想起來了。
渾渾噩噩活了那麼久,她終於想起了那早被遺忘的過往。
很久以前,人間天災不斷,又經王朝更替,一時怨氣橫生,引得天魔降世。
天魔欲率魔族一統三界,卻於半途為天界所阻。
那時天界仍有三大古神坐鎮,天魔並無十足把握與之相抗。
眼看大戰在即,天魔為求萬無一失,暗中取下魔骨,將半縷命魂藏入其中。
如此一來,只要魔骨不毀,他的魂魄便永遠不會消散。
天魔信不過這世間任何一人,為求萬無一失,他擇了一座孤島,將島上之人盡數製成了半生半死的傀儡。
這些傀儡會繼續「生活」在這裡,也會替他驅逐每一個妄圖靠近魔骨之人。
人類壽數苦短,為了這份守護長長久久,天魔賦予了這些傀儡不老不滅的肉身,並將他們的魂魄牢牢囚於肉身之中。
非但如此,他還在每一個傀儡身上都留下了一道封印。
這道封印會鎖住他們的記憶,這樣縱使有外人到來,也無從得知此地到底藏了什麼。
那些封印彼此相連,形成一個障眼結界,籠罩著整座孤島。
持有封印之人數以千計,無論哪一道受到攻擊,其餘傀儡身上的封印之力都會立即向它流去。
除非有人能夠一舉破除全部封印,否則絕對不可能單從一個傀儡身上得到真相。
無啟人確實都「死」了,早在被製成傀儡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不能再被稱之為人了。
可她不知為何,自己就是「活」了過來,在那漫長而渾噩的生死之間,從第一次無比簡單的思考中「活」了過來。
原來他們不叫無啟,他們也並非註定無始無末。
只是天魔,天魔害了他們太久……
她想,既然她可以重新「活」過來,那麼其他人或許也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活」過來……
鹿臨溪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難怪,難怪天火焚燒三百多年都無法燒盡天魔殘魂。
原來天魔早已將命魂一分為二,把其中一半藏在了別的地方……竟還是以那麼殘忍的方式。
未離:「我知道魔骨在哪裡!」
浮雲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卻又十分認真地問道:「那我們是不是只要找到魔骨,再想辦法把它毀掉就好了?」
沈遺墨:「……或可一試。」
鹿臨溪聞言,不由心頭一緊。
她擡眼向謝無舟望去,只見他神色凝重,目光似有幾分躲閃。
「不,不……」她連忙說道,「要想殺死天魔,絕不是毀了魔骨那麼簡單!」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謝無舟體內囚困著天魔另一半的殘魂,他不能再靠近魔骨了。
島上封印解除的那一刻,他已經受到了天魔的影響,要是再去接近魔骨,真不好說會發生什麼事情。
「魔骨中只有一半命魂,只要另外一半命魂不滅,它也不可能消散的。」鹿臨溪趕忙說道,「要想徹底殺掉天魔,必須讓它的命魂合二為一,我們現在不能輕易去取魔骨,萬一發生什麼意外……」
「那也不能將它留在此處,至少要帶走封印吧?」未離皺眉道,「如今島上結界已散,若不將它封印起來,天地間的怨氣都會向此處緩緩聚集而來,怨氣會漸漸侵蝕這裡所有人的。」
「這些人擁有不死不滅之身,若被怨氣侵蝕,恐會變成難以應對的魔物……到時再想殺掉他們,就只能摧其魂魄了。」沈遺墨說著,似已下定決心,「無論如何,我們得把它帶走,想辦法封印起來。」
「不可以!」鹿臨溪下意識張開翅膀,攔在了沈遺墨身前。
浮雲不由詫異:「小溪,你這是怎麼了?」
鹿臨溪:「我,我……」
她這是怎麼了?她好像忽然亂了心神……
如果這是作者曾經寫下的大綱,那麼這段劇情意味著什麼呢?
主角尋到魔骨了,當年天魔殘魂不滅的真相終於揭開。
此時再想應對天魔就很簡單了,只需促使兩半命魂相融,趁天魔並未恢復全盛狀態之時直接將其斬殺。
可是……
另一半命魂在謝無舟的體內。
無論是天界最初的計劃,還是尋到魔骨後出現的轉機,他都是那個註定要被犧牲的容器。
浮雲就快要回到天界了。
她會想起一切,會發現自己身旁的「同伴」到底是何身份。
就算她能顧念一絲舊日之誼,那麼曾在凡間尋到天魔魔骨這種事,她也是一定會稟報天帝的。
旁人不知謝無舟身上封印著天魔殘魂,但天帝是知道的,若他得知此事真相,整個天界必定有所行動。
真到了那一刻,主角和反派就徹底站在對立面了。
到時她該怎麼辦?
她想不出來,她不敢去想。
「小溪,你在顧慮什麼?」浮雲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不能說出來,讓我們大家一起想想法子呢?」
不管什麼顧慮都能說出來嗎?
把心中的顧慮說出來,這看似無解的一切,就能得到解決嗎?
鹿臨溪茫然地望著謝無舟,似是想要從他眼中找到一個答案。
可他也只是低頭看著她,靜靜的,沒有半分言語,仿佛是在等待一個審判。
那個曾經不擇手段也要活下去的傢伙,早在決定與她同路的那一刻,把命運的選擇權交給了她。
這要她怎麼選?
他就不能自己再選一次嗎?
背叛她也好,能不能自私一點,想個法子,把眼下這一關度過去。
他一定可以做到的啊……
浮云:「小溪?」
鹿臨溪:「……」
浮雲遲疑片刻,小心翼翼地向她問道:「你是害怕相信我們嗎?」
忽然之間,似有什麼於心間輕輕撞了一下。
鹿臨溪緩緩垂下腦袋,心亂得不知如何應答。
「小溪,我知道,你有你的顧慮……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想說,我便不問,因為我信你,信你就算瞞我再多,也是不會害我的。」
「……」
「只是小溪,我把我的信任給你了,你能不能也信一信我們,相信一下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不會傷害你呢?」
「……」
哪怕這件事情與天魔相關,與他們必定要守護的蒼生有關,也是可以得到讓步的嗎?
也許,並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如果她能自私一點,如果她能狠毒一點……
那確實是有第二個辦法的。
鹿臨溪沉默許久,深深呼出了一口長氣。
她又一次擡起頭來,望著沈遺墨認真說道:「我不知道那天夜裡我和浮雲說的話你聽到了多少,也不知道你到底信了幾句,但我現在可以向你證明,我沒有說謊。」
鹿臨溪說著,閉上雙眼,催動靈力,籠罩了自己的全身。
柔白靈光緩緩散去的那一刻,她已經重新幻化人形。
下一秒,她指尖靈光一閃,一朵朵靈花於眾人腳下悄然綻放。
這是一隻鵝妖絕對無法擁有的力量,她相信這已足夠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小溪……」
「我不希望你們靠近那塊魔骨,是因為我比誰都清楚,天魔殘魂並不是誰都可以封印的。」鹿臨溪說著,深吸了一口長氣,神色凝重地把話說了下去,「七千年前,天魔戰死,天界降下天火焚燒古戰場三百餘年,卻始終沒能燃盡天魔殘魂,最後還是尋了一個世間罕有的『容器』,才成功將它暫時封印了起來。」
鹿臨溪話到此處,望著沈遺墨輕聲問道:「你可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容器?」
沈遺墨眼底不由閃過一絲疑惑,似是想不通鹿臨溪為何如此刻意地問他這樣一個問題。
「一個神族。」鹿臨溪說著,不由冷笑一聲,「一個體質十分特殊,特殊到萬中無一的神族。」
沈遺墨:「活體容器?」
鹿臨溪:「沒錯!」
沈遺墨不自覺攥緊了手中的劍。
「你們不是問我顧慮什麼嗎?」鹿臨溪說著,轉身走到了謝無舟的身旁,凝視著他的雙眸,沉聲說道,「那個容器,此刻就在你們面前啊……」
「剛才他還受到了天魔的影響。」鹿臨溪咬了咬唇,回頭望向沈遺墨和浮雲,輕聲問道,「現在你們要去取那魔骨,要是魔骨中那半縷殘魂趁機入了他的身體,你們要他怎麼辦?」
「就算你們不在乎他的死活,天魔殘魂一旦相融,天魔就會在他體內復生,你們難道有辦法阻止嗎?」
鹿臨溪話到此處,沈遺墨與浮雲皆已驚得說不出話。
那一刻,她似聽見謝無舟輕嘆了一聲。
她擡眼向他望去,堅定而又輕聲地向他說了一句:「我說過的,我會保護你。」
「那這魔骨就放這兒不管了嗎?」未離不禁擡頭看了一眼漫天的怨氣,止不住低聲喃喃道,「這裡會被毀掉的……」
「這裡會不會被毀掉,我不知道,也沒有那麼在乎。」
「……」
「謝無舟不能再靠近魔骨了,不管你們做出怎樣的決定,我都會帶他離開的。」鹿臨溪說著,又一次將目光望向了沈遺墨,「但我可以告訴你們,這世上除他以外,還有一人能以肉身囚困天魔殘魂……」
鹿臨溪:「沈遺墨,那個人就是你。」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除卻每個人眼底的難以置信,她還感受到了謝無舟詫異的目光。
她想,她過去為了改變主線,真的十分努力,努力得像極了一個什麼破事都想管一管的爛好人。
謝無舟一定以為她是一個善良的人,善良得又傻又天真,哪怕沒有任何力量,也總是什麼人都想要去救。
或許在他的眼裡,像她這樣善良的人,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提出用肉身封印天魔殘魂這種法子的。
可她就是提出來了。
哪怕這樣浮雲一定很難接受,哪怕這樣受到傷害的會是自己本該保護的原文男主,哪怕這樣真的自私得十分可怕——她也還是提出來了。
她才不是什麼善良的人呢……
她早就想問了,分明是兩個人都能承擔的命運,憑什麼要全讓一人承擔?
既然天魔殘魂不止一縷,那麼數千年前兩個孩童之間未曾有過的公平——
今時今日,總該遲來一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