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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三章王朝落日

2024-09-14 09:05:48 作者: 醉拍闌干

  此刻,方濤帶著的千餘騎兵在前方開路,朱、張兩家的親兵家將則留在後軍殿後,緩緩往東南方向貧戶居住區移動。然而這樣一支隊伍很快就引起了闖軍的注意,得到消息的闖軍立刻開始了圍堵。

  最先趕到的是闖軍靠近東南城的騎兵,不過忙著掠劫的闖軍騎兵趕到這裡的時候建制還不算完整,稀稀拉拉三千餘人。方濤看著硬著自己衝過來的騎兵沒有絲毫的猶豫,手中鐵槊一擺,大喝一聲:「殺!」第一個沖了出去。

  雙方騎兵直接對撞到了一起,在並不寬闊的街道上廝殺了起來。方濤在最前,一桿鐵槊左右橫掃。方濤的鐵槊整體都是鑌鐵,光是鐵槊本身的重量就沒有任何騎兵能招架。而方家騎兵的騎槍用的都是杉木桿,目的是為了在騎兵對沖的時候能消減部分衝擊的動能,減少對騎兵自身的傷害。這種簡單碰撞兩下之後就斷裂,方家的騎兵們則很乾脆地抽出馬刀和鋼盾,跟闖軍的騎兵往返廝殺。

  街道並不寬,這就限制了騎兵的機動,此刻,雙方騎兵等於是當作步兵來使。劉澤深看到這局面皺皺眉頭,對張之極道:「老張,你讓世侄帶人衝過去。反賊的騎兵沒提速也沒甲冑,用長刀長槍捅下來!」

  

  張之極會意,立刻命令張世澤帶了幾百親兵加入戰團。果然,來自斜下方的攻擊讓闖軍騎兵猝不及防。失去速度的騎兵在長矛的攻擊下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登時就是死傷一片。方濤心裡有了底,立刻在步卒的掩護下緩慢前行。後隊的招財則忙著收攏無主的戰馬。

  很快,這一波闖軍騎兵潰散開去。眼前的道路為之一清。得了機會的隊伍連忙往東門方向靠攏。可潰散的騎兵很快將消息擴散出去,闖賊的軍隊從四面八方圍剿了過來。眼看殺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方濤終於忍不住了,直接翻身下馬如同步卒一般,直接往東門方向猛突。

  「老劉,不行了!」張之極氣喘吁吁道,「照這麼下去,咱們一個都甭想出去!」

  「咱們兩家留下!」朱純臣認真地對張之極道,「老劉家帶著太子出去!」

  「不行!」劉澤深怒道,「都這節骨眼上了,別玩死節這一套!能衝出去都衝出去!」

  朱純臣搖搖頭道:「這局面勢必要有人殿後。而且張、朱兩家的家將親兵都是步卒,馬軍不足一百,即便衝出城門也躲不過反賊的追殺,反而會在平野中被反賊騎兵全殲。不如……」

  張之極大喝道:「好!咱們留下!咱兩家從祖輩開始就跟成祖皇帝鎮守北京,到了咱們這一代,全家上下,當與京師共存亡!要死,也死在成祖皇帝眼皮子底下,要對得起咱們的祖宗!」

  「不可!」劉澤深再次喝道,「海潮這邊都是一人雙騎,方才還繳獲了反賊的戰馬,勻出的戰馬足夠敷用!」

  「單人單騎根本走不脫!」張之極推了劉澤深一把,「太子比什麼都重要。老張活了一輩子夠本了,來生再跟你老劉把酒言歡!」

  朱純臣急道:「反賊包圍圈就要合攏了,你快走!若是太子有什麼閃失,我做鬼都不放過你們劉家!」

  劉澤深原地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從腰間抽出寶劍,就近翻身上馬,又朝張之極和朱純臣兩人看了一眼:「好兄弟,咱們來生再見!」

  「好兄弟,來生再見!」張之極和朱純臣同時抽出了寶劍,解開披著的斗篷,露出了裡面的精甲。

  劉澤深也不多說,在招財和前田桃的簇擁下,跟著方濤突進的腳步往城門方向靠攏。

  張之極右手寶劍一舉,高呼道:「張家的人隨我來,為大明殿後!」

  「大旗豎起來,為大明殿後!」朱純臣也是寶劍一舉,跟著張之極一塊轉過身朝追兵殺了過去。

  兩家的家丁頓時士氣大漲,親兵們直接豎起了永樂年間張朱兩家的戰旗,張之極和朱純臣在戰旗之下揮劍殺敵。闖軍看到這邊豎起戰旗之後,頓時就是一窩蜂地圍了過來,方濤壓力大減,跟薩卜爾兩人左衝右突,堪堪突出包圍圈翻身上馬往城門方向疾馳。到了城門口的時候,方濤的心頓時就涼了半截:一大隊甲冑鮮明的甲士列著整齊的軍陣將城門洞堵了個嚴嚴實實,長矛鉤戟全部對著前方平放,自己這波騎兵衝過去簡直就是找死。

  就在方濤覺得大勢已去準備做最後一搏的時候,人群中走出了一男一女兩個將領。

  「海潮兄,別來無恙!」李岩看到是方濤,臉上露出淡然的笑容,拱拱手道。

  方濤沒有回話,而是握緊了手中的鐵槊,做好了擒賊先擒王的準備。李岩看到方濤的小動作反而更加坦然,側身讓開一條道路,不再開口。李岩身後的士卒看到李岩如此做,也都學著李岩的模樣,收好武器,面對牆壁而立,讓開了一條道路。

  方濤拱了拱手道:「李兄,多謝!」說罷,勒住馬頭,徑直向城門外跑去。李岩站在城門口,看著方濤離去的背影微微鬆了一口氣道:「這個人情,今兒終於還了!」而方濤,在出了城門之後沒有敢再停留,立刻帶著大隊人馬往天津方向靠攏。緩過勁的闖軍發現這麼一支兵馬跑出了城立刻調集了大批騎兵追殺而來。

  身邊的家丁越來越少,或許是因為年齡的緣故,張之極和朱純臣都已經脫力,手中七斤重的寶劍如同千斤一般,舉不起,揮不動。雖然穿著精甲,可兩人身上都已經大大小小十餘創,一直在奮戰的張世澤也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發白。

  剩餘的人手全都齊聚到兩面戰旗之下,周圍已經圍滿了闖軍。

  「老兄弟,咱們不行了……」張之極大口地喘了一口粗氣道,「也不知道方濤那小子和殿下安全了沒有……」

  「放心……」朱純臣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微笑,「這小子屬泥鰍的,只要能出城,沒有人能逮著他!」

  外圍傳來整齊的腳步聲,闖軍與兩家的家將親兵交戰許久,以傷亡三千的代價才將這最後十餘人困在此地,最終,闖軍調來了精甲兵,準備做最後的剿殺。

  「咱們對得起大明,對得起歷代先帝了……咱們兩家……無愧朝廷優渥……」

  「咱們……沒有辱沒祖宗……」

  兩個世襲國公相視而笑。

  擋在前面的張世澤大聲道:「父親,兒子先走一步!」言畢,大喝一聲:「隨我殺賊!」帶頭向隊列整齊的甲士沖了過去。闖軍甲士長矛一放,十餘支長矛一下子捅入了張世澤的身體。「殺賊……」張世澤掙扎了兩下,想要揮動寶劍斬殺一名甲士,但手到半空已然力竭,又一支長矛直接捅入了張世澤的咽喉。「噹啷!」寶劍落地,張世澤腦袋一垂,再也沒了生息。

  「好!好孩子!」張之極與朱純臣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兩人相視一笑,同時揮動了寶劍。數十支長矛並排刺過來,同時捅入兩人的身軀。

  「大明……」

  「大明……」張之極和朱純臣回過頭,看了一眼兩面血色的戰旗,無力地癱了下去。

  崇禎十七年三月十八日,原英國公張之極、英國公張世澤,在京師城破後血戰不敵,壯烈殉國;成國公朱純臣力戰不敵,壯烈殉國。

  同日,大學士范景文攜妻妾自盡殉國;

  戶部尚書倪元璐攜家小共十三口,自盡殉國;

  左都御史李邦華、副都御史施邦昭自盡殉國;

  大理寺卿凌義渠,自盡殉國;

  兵部右侍郎王家彥、刑部右侍郎孟兆祥與其妻何氏、兒子孟章明、兒媳萬氏,自盡殉國;

  左諭德馬世奇並其妾朱氏、李氏自盡殉國;

  左中允劉理順並其妻萬氏、妾李氏及兒子、奴僕婢女滿門共十八人,自盡殉國;

  太長寺少卿吳麟征,左庶子周鳳翔與他的兩個妾,檢討汪偉與他的妻子耿氏,自盡殉國;

  戶部給事中吳甘來,御史王章,御史陳良謨與其妾時氏,御史陳純德、趙饌,太僕寺丞申佳允,吏部員外許直,自盡殉國;

  兵部郎中成德並母張氏、妻張氏及子自盡殉國;

  兵部員外金鉉並母章氏、妾王氏及弟金錝,自盡殉國;

  光祿寺署丞於騰蛟並妻,自盡殉國;

  新樂侯劉文炳並祖母與弟,自盡殉國;

  左都督文耀及妹、子孫男女共十六人,自盡殉國;

  駙馬鞏永固並樂安公主及子女五人,自盡殉國;

  惠安伯張慶臻並闔門男女,自盡殉國;

  宣城伯衛時春並闔家,自盡殉國;

  錦衣衛都指揮王國興,錦衣衛指揮同知李若珪,錦衣衛千戶高文采並一家十七人,自盡殉國;

  順天府知事陳貞達,副兵馬司姚成,自盡殉國;

  中書舍人宋天顯、滕之所、阮文貴,經歷張應選,陽和衛經歷毛維、張儒士、張世禧並二子,自盡殉國;

  百戶王某,順天府學教官五人,俱失其姓名,長州生員許琰,俱死之。

  李自成將朱由檢和周皇后收殮之後在宮門外示眾,「諸臣哭拜者三十人,拜而不哭者六十人,余皆睥睨過之。」

  悲哉,大明!

  (以上全部來自清·張廷玉《明史·卷二十四·本紀第二十四》。明亡後殉難人數可見諸《明史紀事》第八十卷;《甲申傳信錄》;《閩中紀略》國變難臣鈔,這個是在下求教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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