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衝突

  郭菲快步走來。

  小胖子周杰面如土色。他可憐巴巴地看著妖哥和筒哥。

  石圳說過，妖哥和筒哥會把他當自己人罩著的。只要他們說句話，郭菲就不敢毆打自己。

  「妖哥、筒哥。」郭菲看到，先收斂了張牙舞爪，招呼了一聲。

  妖哥看向她的眼神帶了些曖昧。

  十四五的年紀，發育得已經不錯，玲瓏的曲線已經呈現了出來。

  「菲菲，幾天不見，又漂亮了啊！」妖哥調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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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菲很自然地接受了讚美。

  「我沒有告訴老師。」周杰不傻。郭菲與妖哥的關係分明很深厚，這時候再不辯解，就要來不及。

  「沒告訴，姓曹的老妖婆怎麼知道？」郭菲不容周杰多解釋，已經準備開始拳打腳踢了。

  周杰趕緊躲到妖哥的身後。

  「你們倆的事情，你們自己到邊上去解決。」石圳吼了一嗓子。其實郭菲欺負周杰，對於他來說，喜聞樂見。

  地位畢竟是不一樣的。

  不然，待會兒也不好意思再讓小胖子掏錢啊！

  妖哥他們顯然也是一樣的心思。

  郭菲的兩個跟班一人拉著一個手，就把小胖子拖向了更深處的一條小弄堂。

  「妖哥，我真沒有告訴老師。」小胖子周杰絕望地大喊。

  他突然想起了，曹老師讓他不要找其他人玩來著……

  ……

  「不就是他們幾個麼？」孫艷一眼就看到了幾個小混混。

  石圳的綠色頭髮，實在太顯眼了，想不看到都有些為難。

  「周大頭，正好他們在，我們去找他們把錢要回來。」孫艷說道。

  「要不還是報警吧，讓警察幫忙。」周大頭小聲說道。

  「警察有用，學校門口還會有這些人的存在嗎？」孫艷嗤之以鼻。她覺得凡事都需要靠自己。

  在她的催促下，周大頭騎著三輪車，來到了妖哥等人的面前。

  「收破爛的，你們到這裡來幹什麼，人家店裡才有紙板要賣。」筒哥一看到老夫妻過來，怕他們打擾了郭菲「說道理」，試圖把他們趕走。

  「石圳，看到周杰了沒有？」事到如今，總不能乖乖地走人，周大頭尋思著先隨便找個話題。

  「周杰……沒看到。」石圳隨口撒謊，臉色不變，像是說真話一樣。

  「他們兩個，就是妖哥和筒哥嗎？」孫艷問道。

  石圳有些愕然，他點頭說是。

  妖哥有些意外。

  哥幾個的名聲，已經這麼大了嗎？連收破爛的都知道。他不由得尋思，是不是該擴大業務範圍，向收破爛的徵收保護費——哦，不，是管理費。

  「周杰的錢，就是你們倆拿的，拿了多少，就還回來多少。」孫艷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就快言快語地把心裡話倒了出來。

  「老太婆，你在胡說什麼？信不信我告你誹謗。」筒哥驚怒，把電視劇里的台詞都搬了出來。

  「警察都說了，你們敲詐學生，敲詐最多的就是我兒子，如果不把錢還過來，我們就要報警。」孫艷大聲說道。

  她有些惱怒地看了周大頭一眼。只知道家裡橫，出門就像個死人似的，都不知道幫腔。

  「你們別胡說八道啊！」石圳上前……他推了一把三輪車的龍頭。

  本來準備推人來著。

  可是走近一看，周大頭夫妻倆的身材，不見得是他能夠撼動的，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又一腳，踹在三輪車的前輪上。

  「快滾啊，別惹惱了妖哥。」

  可惜的是，由於周大頭用力把住了方向，他這一腳踹下去，前輪紋絲不動，自己的腳倒有些生疼。連帶著，話語裡的威懾力也近乎為零。

  「快還錢。」孫艷不依不饒。

  妖哥皺眉，他打了個電話。

  筒哥已經站到了三輪車前，他也覺得老實巴交的周大頭好欺負。他的手指都要戳到周大頭臉上了。

  「老東西，再不走，以後就別在這兒混了，這條街上，保管你們什麼都收不到。」

  周大頭有些為難。

  要真如同筒哥說的那樣，今後的損失不小。

  他回頭看看依然坐在三輪車斗里的孫艷。

  孫艷站了起來，雙手叉腰，鬥志昂揚。為了那小兩萬元，今天怎麼的也豁出去了。

  「你們幾個小癟三，以為自己是誰……今天要是不還錢，就別想走。」她從三輪車上跳下來。

  一把就拉住了筒哥的手臂。

  筒哥受驚，連甩了兩下，紋絲不動。

  他雖然年青，但論力氣，哪裡比得過從事體力勞動的孫艷。

  習慣性的，另一隻手握拳，一拳就擊打在孫艷的胳膊上。

  「哎喲，還敢打人。」

  孫艷胳膊上的肉震顫了幾個來回。不疼，主要是被打的羞辱感。她驚叫一聲，一巴掌推在筒哥的身上。

  筒哥噔噔噔連退三步。

  好死不死的，孫艷拉他的手也鬆掉了。

  他一個屁股墩就坐在地上。

  兩手的爛泥。

  ……

  「這裡是怎麼了？」郭菲奔了出來。

  「小傑，你是怎麼回事？」周大頭眼尖，看見隨後出來的兒子，臉龐泛紅，明顯的手指印縱橫。

  周杰看到父母，趕緊低下了頭。

  即使到這個時候，他也沒有尋求父母幫助的打算。

  孫艷把他拉了過來，仔細查看著他臉上的傷。

  郭菲雖然兇橫，但一直是面對同齡人。如今被家長抓個正著，有些惴惴不安。

  「他自己打的。」她吶吶地說道。

  「自己打的，自己打自己……周家的崽，就這麼傻。」孫艷邁步向前。

  她掄起右手，蒲扇大的巴掌落在郭菲的臉上。

  她是動了真怒。

  心疼錢，希望把錢要回來，如果他們願意還錢，自己低聲下氣點也行。

  不過，低聲下氣沒市場。

  只能強悍一些，拿出爭地盤的態度來。

  這個時候，還是表演的成份居多。但看到兒子被打成了這樣，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合著，你們是專門找我兒子欺負啊！

  郭菲在同齡人中，也算是身體強壯的，不然混不出大姐大的名頭，但是在孫艷的含恨一巴掌下，她身體打了兩個旋，摔倒在路邊。

  眼冒金星，天旋地轉。

  「你別過來啊！」妖哥看到對方戰鬥力爆表，自己也不是她一巴掌的對手，這才感到了害怕。

  他抖抖索索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水果刀。

  在虛空中胡亂劃了幾下，給自己壯膽。

  周大頭一看到對方動起了刀，也不能再叫自己的婆娘沖前面。他從三輪車上跳了下來，順手抄起了木棍。

  稱紙板的時候，兩人抬紙板用的。

  現在成了武器。

  氣勢洶洶地指向了妖哥。

  「特麼的，快報警……」妖哥驚叫起來。他從來沒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是他想要報警。

  郭菲躺在地上，還沒有恢復。

  她的兩個跟班，早就不見了蹤影。

  筒哥兩手爛泥。

  石圳雙手發抖，口袋裡的手機，怎麼也掏不出來。

  妖哥陷入了絕望中。

  「你們到底還不還錢？」孫艷眼看著占了上風，不再步步緊逼。

  「還……」妖哥喘息著，「還……你媽個頭。」他兇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在他們的背後，其他的小混混已經快步趕來。

  紅頭髮、黃頭髮、紋身的……林林總總數十人。平時都分散開，占據校門附近的各個角落。

  「今天，不把你們干翻，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妖哥的兇狠全寫在臉上，其他幾人看到援兵到來，頓時都活躍起來。

  地上的磚頭，石頭……都成了他們的武器。

  一場混戰不可避免的發生。

  周大頭手裡持有的，算是最有力的武器，一開始的時候，他儘管憤怒，但還是收了力。

  染髮、紋身……讓這些人看上去像老虎。

  但一動手，分明都是紙老虎。

  他怕一用力，把人給打殘了。若是真的如此，免不了吃牢飯。

  但那群少年可不管這些，混盪在校門口的，都是些二十不到的小混混，頭腦簡單，對於後果，根本不會去考慮。

  手裡的磚頭，說砸就砸過去，還不帶避開要害的……

  有些人擠不進打鬥的人群，還去破壞三輪車，那可是周家吃飯的傢伙。

  周杰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景象。他抱著頭，蹲在牆腳下……眼看著，一人的磚頭從手中飛出，正砸在孫艷的腦門上，頓時，鮮血從孫艷的頭皮中溢出，一直流到了眼角。

  孫艷驚叫，但她也沒有停下來，一手撕扯住對面那人的衣服，一手如來神掌一般……直到打翻在地上，還要踹上兩腳。

  染血的臉龐，宛若凶神惡煞一般。

  周大頭眼看有人破壞三輪車，他用力揮舞起了木棍。

  附近的人紛紛閃避。

  一棍子砸到了自己的三輪車上，棍子斷成了兩截……

  那些小混混又蜂擁而上。

  兩夫妻力氣大，小混混人多且下手黑……一時間有些勢均力敵。

  鄭為之和袁曉嵐趕到的時候，雙方都有些脫力，互相喘息著戒備。

  其實也是都有點下不來台……

  鄭為之一到，都爭先當好學生，開始指責對方的不是。

  一時間人聲鼎沸，令鄭為之頭疼不已。

  「該驗傷驗傷去，沒什麼事就起開，別呆這兒礙事。」他把起因的幾人留了下來。

  也不可能全處理。

  至於妖哥筒哥和周家的矛盾，倒是可以再調解一下。

  帶回派出所。袁曉嵐把孫艷的傷口簡單處理了一下。

  雙方正式進入扯皮階段。

  孫艷要求他們返還一萬元。為了強調這是正確的數字，她不停地問周杰，核對數字。

  周杰像是牆頭草。

  父母問的時候，說是。

  妖哥他們反駁的時候，他也說是。

  有幾次，差點讓孫艷暴跳如雷，真想一巴掌扇他腦門上，但一想到是自己的娃，生生把脾氣按捺下來。

  妖哥曾經跟鄭為之說過，拿到了一萬多，到現在，什麼都不肯承認了。

  在派出所里，他怕誰。

  警察也不敢打人不是。

  他只承認前前後後大概拿了一兩千。而且，錢都交給刀哥了，他這裡一分都沒留。

  「你打個電話給刀哥，問問看這事情怎麼辦？」鄭為之好言好語地說道。

  妖哥不想打。

  鄭為之的手像老虎鉗子似的，鉗得妖哥的臉孔通紅。

  小樣，不能打你，還不能治你嗎？鄭為之心裡暗笑。

  妖哥扭扭捏捏地打通了刀哥的電話。

  在鄭為之在脅迫下，他不得不打開免提。

  電話的那頭，除了刀哥，還有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妖他們又犯什麼事了？」

  「不知道啊，也不知是什麼狗屁倒灶的事。」

  兩人對話完，刀哥聽著妖哥的匯報。

  「你特麼的，除了學生，女學生，你還能不能幹點正事？」刀哥聽完，立馬大為光火地罵了起來。

  「人都進了派出所，也得給警察面子，讓他們花點錢消災吧！」電話那頭的人離刀哥應該很近，與刀哥說話的聲音，也被聽鄭為之聽了個正著。

  怎麼這麼熟悉呢？

  他在心裡搜尋著。

  突然想起，電話里的聲音就是王英榮。

  他不是被刀哥敲詐過嗎？

  怎麼就混在一起了？

  聽聲音，兩人的關係應該不錯。

  是之前就關係不錯，還是最近才關係不錯？

  鄭為之的心頭升起了疑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