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狐假虎威淨荒唐

  「等等！」凌音抬手制止，「教規矩也得講道理，街坊鄉鄰都在看著，要是我同伴的過錯我們自會認，若是你的不對，那我們也不能任你欺負！」

  官兵哼聲道：「算你們運氣好，本大爺今日閒來無事，就看看你們能說出個什麼道理。」

  說著，他指向柳銘躍：「那小子無緣無故踹了我兄弟一腳 。」

  柳銘躍不屑地哼了一聲：「小爺踹他一腳都是輕的，他當街調戲姑娘被小爺抓住，沒砍掉他的手，那是小爺對他的仁慈！」

  「調戲姑娘，你可有人證，那姑娘又在哪裡？」

  柳銘躍剛要張口，腦子一轉，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要是就這麼把那姑娘說出來，定會有損她聲譽。

  「你管得著是誰麼，怎麼，受害人還要自己搜集被害的證據麼。你們南疆官府就這麼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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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兵還未說話，一道沉穩的聲音從人群外面傳來：「南疆官府怎麼做事哪裡容得你一個毛頭小子置喙！本官倒要看看何人敢在此地撒野。」

  眾人讓出一條路，一位年過半百的男子背著雙手，不急不緩地朝他們走來，路過鍾離楓時，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他的面部微動作被凌音看在眼裡，她微微皺眉。

  此人一來，看熱鬧的鄰里皆一鬨而散。

  「敢問來人可是南疆太守鄭禮？」柳銘躍的語氣帶著挑釁。

  凌音有些詫異他一眼能猜出來人的身份，她都沒想到這人會是太守。

  「你既知是本官，為何還不跪拜！」

  柳銘躍笑道：「大人，您是來解決衝突的，還是來彰顯官威的？」

  鄭禮一愣：「你們方才的話本官聽到了，你小子就是無理攪三分，胡攪蠻纏！」

  他冷哼一聲，揮手道：「現下又侮辱本官，有辱官威，來人，將他壓至大牢！」

  任誰也沒想到身為一方太守的鄭禮竟如此專斷無德，凌音攔在柳銘躍身前：「我看誰敢！」

  說著，她從腰間掏出御賜的玉牌，鍾離楓本在一旁默不作聲，直到看清她手裡拿的東西，急忙上前將她拉到一旁，沖她搖了搖頭，只用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父皇所賜玉牌背後都會刻有所賜之人的名字，這無異於挑明你的身份。」

  他眯了眯眼，一字一句道：「凌王爺之女跑到偏遠的南疆探望被廢太子，此事若被有心人利用，會給凌王府帶來麻煩。」

  凌音攥緊手中玉牌，方才只顧著一心攔著他們帶走柳銘躍，倒是有欠考慮了。

  她抬眼看向鍾離楓，他對她點了點頭。

  她看向鄭禮，他正瞧著她的一舉一動，眼中睥睨萬物的樣子令人噁心至極。

  「怎麼，小丫頭你不是要看看誰敢麼。」

  她將玉牌收了起來，看了眼手握在雙刀上作勢要打架的柳銘躍，走到他身邊，按住他抽刀的手，衝著鄭禮笑呵呵道：「方才不過活躍氣氛的玩笑話，我怎敢阻攔太守大人辦案，不過我這表弟性子急躁，還請大人允我叮囑他幾句，以免他不識抬舉再衝撞了大人。」

  她這快速轉變的態度讓不清情況的柳銘躍和知曉內情的鐘離楓都怔愣了一瞬，她也……太能演了。

  鄭禮不顧那麼多，他只從她的話里聽出了恭維，聽得他心裡舒暢，揮了揮手：「允了。」

  凌音表面賠笑心裡暗罵：你以為自己是皇帝老子麼，還允了，這麼能裝，把全宇宙都裝下得了，不撐死你個糟老頭！

  她湊到柳銘躍耳旁：「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即便打趴了他們，鄭禮依舊是這裡的太守，他還會找你麻煩，你先順著他蹲幾天牢，我會打點好不讓你吃苦頭，順便在外面想法子搞死這個糟老頭兒。」

  柳銘躍抬眼，她回以他堅定的眼神：「你要相信我整人的能力。」

  他挑眉默了片刻，放心地點了點頭：「你坑人的能力我一直是相信的。」

  凌音：「……」

  待到官兵們壓著柳銘躍走遠，鄭禮走道鍾離楓跟前，看了看凌音：「沒想到鍾離公子在這種地方還有認識的人。」

  凌音莫名討厭他對鍾離楓說話的語氣。

  鍾離楓卻不甚在意，語氣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帶著對陌生人的有禮且疏離：「偶然相識罷了，談不上朋友。大人今日要去寒舍坐坐嗎？」

  「要，當然要，本官今日本就是來找你的。」

  鍾離楓做了個請的手勢，同時給凌音使眼色，讓她不要跟過來。

  她知道他這麼做定是有原因的，便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等著。

  原書中並沒有南疆的劇情，若按原劇情發展，巫蠱之事後，鍾離寂在朝中勢力漸盛，他隱藏多年的鋒芒也逐漸顯露。

  而鍾離楓卻被貶去北邊的邊關之城，那個常年受北漠騷擾的天嶺。

  他在一次協助邊關守將抗擊北漠時被偷襲落單，卻陰差陽錯地結識了被臣下謀害而失憶的北漠女王。

  二人皆受到來自各方的追殺，相依為命的幾個月中，二人由相互提防的陌生人成了無比信任的戰友，失憶的北漠女王漸漸對他產生了愛慕之情。

  後來女王恢復記憶，鍾離楓和她達成協議，他助她奪回王位，作為條件，北漠不得再騷擾天建邊境。

  再後來……

  「凌音。」鍾離楓找到了她。

  她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看向鍾離楓，他的路到底還會不會按劇情走呢，如今什麼也說不準。

  「殿下談完啦。」她拍拍衣服起身，同他往回走，「那糟老頭子找你談什麼，我總覺著他沒安好心。」

  鍾離楓低聲輕輕嘆了口氣：「以後不要叫我殿下了，你叫我名字罷。」

  「我不，在我心中，太子殿下這個稱謂，世間唯有你配得上。」她挑了挑眉，「殿下不要岔開話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他深深看她一看，終是開了口：「你該知道我被貶至此的原因，以巫術詛咒聖上這等污名不過是奪嫡之爭的產物，我這回被誣陷主要歸功於閹黨的手筆，而鄭禮正是閹黨的人。」

  鍾離楓點到為止，凌音卻從中聽出了太多信息。

  鍾離楓想讓她聽出，鄭禮為難他是受閹黨指使，且這種為難只會多不會少，她和他的關係若是暴露，對她來說會很危險。

  但凌音獲取的信息可不止這些。

  朝中黨派諸多，其中太子黨、閹黨、後黨三派權勢最大。自巫蠱之事後太子黨式微，成王黨漸起，但所有人都不知的是，閹黨一派的人本就是成王鍾離寂的爪牙！

  這個關乎奪權勝敗的最大秘密在原書大結局時才被公之於眾，閹黨表面看似打壓鍾離寂，實則暗地全心全力擁護他，更是助他取得皇帝信任，一舉擊敗實力相當的後黨，奪嫡成功。

  凌音表情複雜：「殿下，你知道此次誣陷是閹黨所為？」

  他點了點頭。

  「那你為何不趁著蟄伏在此的機會找出證據，甚至不用證據，以你的聰慧也定能反將他們一軍，既證明自己的清白，又能給他閹黨一次重傷。」

  他搖頭笑了笑：「凌音，有件事我本想一直埋在心裡，但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