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誠意
2024-09-01 12:15:29
作者: 減字南柯子
佛堂之中,暗黑無聲。
眾人退散,唯有粗重呼吸,在菩薩的注視下,不斷響著。
拎著他手中繩扣,馮盈將李濤拖起,壓在蒲團上。扯著他的頭髮,馮盈硬是讓他跟她多年跪拜的菩薩,相互對望。
頭皮像是被撕裂,拼盡全力將口中臭抹布吐出,李濤整個人都不受控的痙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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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個毒婦……」
曾設想過外室及子嗣被馮盈知道諸多場景,但李濤萬沒料到,她會這麼狠。不光要斷他後嗣,還要毀他官途。
氣急攻心,李濤用這世間最惡毒的話語攻擊馮盈。直到鋒利匕首劃破他偽善面孔上,才不甘願地閉上滿口噴糞的嘴。
匕首留下道道血痕,馮盈如情人呢喃般附在李濤耳邊,「你還有臉說我是毒婦,李濤,李大人,要我提醒你一句嗎?我現今所作,甚至還不如你當年的十之一二。」
「你說我是毒婦,那你又是什麼好東西?是臭蟲,毒蛇,還是根本就豬狗不如。縱我有千般不是,你李濤也是居功至偉。」
刺痛的面頰提醒著李濤如今處境,艱難扭著頭望著馮盈。
「你說說,咱們就怎麼走到這個地步了呢。當年沅北尚在的時候,春日我們縱馬郊遊,夏日我們亭中手談,秋日我們賞遍群山,冬日我們圍爐茶話。那樣的日子,多快活啊!」
被提及往昔,馮盈也有些追憶。
沅北啊,那是她一生之中最好的時光。彼時高堂尚在,夫妻和睦,幼子伶俐,眾人提及馮家大姑娘,誰不贊句她命好。
可這些好日子,卻都在晉賊鐵騎,一夕破碎。沅北的日子,也成了她這輩子都可望而不可及的鏡花水月。
「你想想,咱們以前多好啊!」扭動著手,李濤試圖逃脫。
「我知道,這件事都是我的錯。千不該萬不該,我都不該瞞你,在外置產業的。」
「這樣,我派人將他們母子遠遠送走,再不許回來。咱們就當沒見過他們,以後你還是你的李夫人,我還是我的李縣令。」
「我也再不納美置妾了,將後院那群不下蛋的母雞都打發走,以後我就守著你,老老實實地過日子。」
數年間萬花叢中過的經歷,讓李濤哄騙女人的甜言蜜語,信手拈來。
即使心裡盤算著逃出後要如何將馮盈碎屍萬段,現今的他還是深情款款地望著馮盈。
雖動作不變,可他眼神專注,仿佛只要馮盈一點頭,以往的那些恩怨情仇,就能都隨風散去。
臉上泛起李濤許久不見的溫柔,馮盈像是被他說動般,移開放在他臉上的匕首。
心裡嘲笑著馮盈的好哄,李濤還沒起身,就被馮盈笑意盈盈地往他方才被暗霧踢踹中的胸口一按。
瞧不起李濤多年,暗霧那一腳,是半點不留餘力的。
按住李濤被暗霧踢斷的骨頭。他愈齜牙咧嘴,馮盈就笑得愈溫婉。
「你瞧你,這麼多年,還是個急性子。你說的都有理,可我卻怎麼也不信。放心吧,我馮盈雖是女子,卻也一言九鼎。說過不要你的狗命,那自然會留你一條活路。」
「暗霧。」欣賞夠李濤窘態,馮盈高聲道,「將他面容毀去,舌頭割下,腿腳打斷,然後再跟那母子幾人,一起送到深山中去。」
「娼婦爾敢……」
無往不利的戰術在馮盈這裡失效,李濤話才脫口,便被暗霧拎著的衣領所打斷。
事情都交代完了,馮盈也不久留。而望見唯馮盈之命是從的暗霧眼中殺氣,一股難聞的腥臊味,從他身上散出。
「承……嗣……」脖子被布料勒得喘不過氣,李濤面色漲紅。綁在一起的腳不斷撲騰著,好不容易他才從口中艱難擠出這兩字。
李承嗣失蹤的這些年,暗霧奉命帶著人,將大姜的大江南北都翻過。眼見苦尋不得的消息,從李濤口中說出,他手一松,李濤就跌入那灘腥臊液體中。
微涼空氣將久不接觸氣體的喉嚨,刺得生疼,狼狽地大口大口呼吸著,李濤還未泛起劫後餘生的痛快,手上就傳來一陣刺痛。
匕首抽出,鮮紅血液噴出,來不及顧惜疼痛,李濤猙獰叫囂,「馮盈,我告訴你,這世上只有我知道承嗣的下落。你敢將我弄得不人不鬼,那你這輩子都別再妄想見到他。」
李濤的話真假難辨,馮盈分不出這是他為了活命編出來,還是確有其事。
將李濤壓入水牢,馮盈迫不及待地想從李濤書房中找出點端倪來,來佐證李濤話中真偽。
「找到什麼奇怪的東西沒?」嫌惡地將手中包著聖賢書皮的禁書,扔得老遠,馮盈將李濤書房翻了個底朝天。
如果說,龍有逆鱗,觸之必死,那李承嗣就是馮盈不敢顯露人前的逆鱗。
借著翻找帳本的藉口將霍溦支來,馮盈希望,能藉由她之手,翻找出屬於兒子的下落、
但翻找東西也是個體力活,為掩人耳目,她們是悄悄來的。如今望著這一地狼藉,霍溦搖了搖頭。
常年跪地為父母兒子念經,馮盈鍛造了一身好體格。因此,在霍溦休息時,她還在不懈翻找著。
「夫人,這麼盲目地找,不知何時是個頭。既有目標,倒不如先去問問他,就算是只撬出點蛛絲馬跡,也總比我們在這裡,白費力氣來得好。」
從小佛堂退出後,霍溦就再沒見過李濤。見馮盈這般一反常態地搜查,她提議。
李承嗣是在李濤來羌縣之前失蹤的,如今除李濤、馮盈及其手下,無人知曉這李府之中還曾有過位大少爺。
就算選中了霍溦跟越珵做交易,這該有的防備,馮盈也是半點沒少,手中動作微頓。她笑道,「他要是肯開口,我也不會來這兒找了。」
「都怪我常年念經,不問世事,雖知他有不清廉之處,卻也從未問過,才使我們落入此般境地。」
「夫人何必這般妄自菲薄,只是李府連著縣衙,如今李縣令身亡,等再有新縣令來時,不知又該如何安置?」
李濤身亡的消息,根本就瞞不住。沅南那頭早晚會收到消息,霍溦此問,是想看看這李夫人的交易誠意到底有多足。